吳不知像介紹國家領導人般莊重地介紹了我們一行。


    這倒是讓我有些為難。


    路雪則是沒有聽見般自顧自地清剿著桌上的食物。


    周天樂很貼心地拿了一個大碗,將桌上的食物各自取了幾樣,放在地麵上作為白沙的晚餐。


    我們雖然在外麵不至於餓著肚子,但像這樣正式的晚飯,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白沙於是很高興地搖著尾巴,接受了這份饋贈。


    話說白沙真的是雪獒嗎?不是說雪獒一生隻認一個主人嗎?怎麽見誰都是一副諂媚的樣子。


    營銷號真是不可信啊。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萬一我和路雪出了意外,它至少不至於餓死。


    “我們碰杯吧,先前的事都是誤會,不準小心眼哦。”


    周天樂笑著提議道,她的聲音充滿陽光,倒是真讓人生氣不起來。


    於是這場歡迎的宴會在我們的碰杯中圓滿地畫上了句號。


    ......


    “不用有人守夜嗎?”


    我問道。


    “守夜?為什麽要守夜?”


    周天樂疑惑地反問道。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告訴周天樂也許會有別的幸存者傷害他們?或許會有變異的生物衝進服務區趁著大家都在睡覺大開殺戒?


    意外實在是太多,尤其是這樣人多的地方,內部出現了叛徒也是可能的事。


    “如果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吳不知會提前告訴我們的啦,安心安心。”


    周天樂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顯得我的擔心多餘了。


    哦,有道理。


    這樣就說得通了,真是個便利的能力啊。


    我不由得這樣想到。


    如果自己有這樣的能力,說不定在野外也能夠睡安穩覺了,真是讓人羨慕。


    不過換句話說,我的能力如果是這個的話,恐怕根本沒法從核爆之下活下來吧。


    恐怕早在火海之中,化為塵埃了。


    ......


    此刻已經是睡覺時間,大家將手頭的事做了了結,紛紛準備入睡。


    這間屋子很大,似乎本來就是用餐的地方,大家把褥子之類的東西鋪在地上,就這麽幹脆地睡在一起。


    仔細想想,如果要發生什麽話,大家也能夠第一時間全部醒來吧。


    關了小燈,我也和衣而睡,隻是清靜並不能長久,我是入睡時間較長的那種人,而且因為白天昏迷過的緣故,我遲遲無法進入夢鄉。


    於是我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唿嚕聲。


    根據聲音來源的方向,我估摸著該是錢亮發出的聲響。


    那巨大的鼾聲像是晴天霹靂般擾得我心神不寧,吳不知盤腿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宛如入定的老僧,而其他人似乎都早已習慣,沒有對此作出反應。


    路雪隻是皺了皺眉頭,旋即翻了個身,踹了旁邊的白沙一腳。


    白沙則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死了一樣。


    這條狗的警戒心也是低得可怕,或許是長途跋涉之後它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處於安全的境地,所以才睡得如此昏沉吧。


    我默默地數著羊,祈禱古希臘掌管睡眠的神早日降臨在我身上。


    可我好像禱告錯了對象,亦或者中國或許並不在他的服務區內,我隻能聽著那鼾聲,默默地在羊的數量上增加。


    先前聽說過有種說法,說是在外國“羊”和“睡眠”的讀音很像,所以數羊也是在給自己睡眠的心理暗示。


    所以數羊睡覺的“西藥”不適合中國寶寶的體質,中國人應該數“水餃”。


    因為“水餃”和“睡覺”同樣是諧音。


    想到這,我忽然有些懷念我媽包的餃子了,雖然隻是普通的豬肉豆腐,但就是比外麵任何店鋪包的都好吃。


    這並不是迴憶的美化,我從始至終都是這樣認為的。


    因此即使春晚老是拉低我對餃子的美好印象,但我也從沒有質疑過我媽包的餃子。


    至於現在...


    我掐斷了懷舊的電波頻道。


    夜晚真是可怕,一不小心就掉進了表麵甜蜜,內裏苦澀的陷阱之中。


    好吧,我既開始想念餃子,又開始想念我媽,甚至有些想念春晚了。


    在一眾平穩的唿吸中,一個腳步顯得格外刺耳。


    我本以為是某人起夜去上廁所,可腳步聲卻分明地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強忍著疑惑,直到腳步徹底在我的旁邊停了下來,隨後在白沙的旁邊蹲下。


    “誰?”


    那模糊的黑影一愣。


    我打開了我手邊的燈,將光照在了那個黑影的臉上。


    是錢明。


    那個照顧著癡呆弟弟的中年人。


    他的腳步和動作都很輕,沒有吵醒任何一個人。


    如果我不是醒著的話,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讓大家醒了過來。


    不知是誰在混亂中打開了電燈,明亮晃眼的燈光讓我眯起了眼,這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安然入睡。


    所有人都站起來,看向了站在我身邊的錢明。


    “我...我看,這條狗吃完晚飯以後就很難受的樣子...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他這樣說著,朝我們慌張地擺了擺手,指了指地上趴著的白沙。


    白沙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甚至都沒有站起來,似乎是聽到了我們提起了它,它無精打采地搖了兩下尾巴。


    路雪一把將錢明推開,蹲到了白沙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白沙,你很難受嗎?”


    白沙有氣無力地舔了舔路雪的臉,作為迴應。


    我皺了皺眉頭,這件事絕非是偶然。


    在場的所有人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白沙的狀態不對,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是今天的晚飯出了問題。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要對一隻狗下毒呢?即使那是一位討厭狗的人,白沙和我們也不會在這裏久留,真的有必要做出這樣的事嗎?


    “投毒嗎?”楚月雙手抱在胸前,英氣的眉頭緊皺起來。


    “給我看看狗吃飯的盆,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痕跡。”


    似乎是以前的職業使然,楚月很快就搞清了情況。


    路雪像護崽的母雞般警惕地看著楚月,似乎並不想讓楚月靠近。


    “讓陳閑嚐一下有沒有問題就好了,不用看。”


    這丫頭...真夠欠的。


    楚月無奈地解釋道:


    “看清是什麽東西有問題,如果能從周圍人身上找到的話,就能鎖定目標了,不是為了證明盆裏的東西有毒。”


    我將狗食盆端到了楚月的麵前,楚月也不嫌棄這是狗吃食的盆,直接伸手進去撥弄翻找起來。


    她的眼神銳利而專注,似乎是來到了她擅長的領域。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要讓專業的人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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