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上,張誠大大的唿了口氣。說實話在神龍島上的這兩月對他來說雖然收獲頗多。但是真的很壓抑。在那個地方便是說話他都的小心翼翼的,因為沒說一句話便要想到說完之後需要承受的後果。


    張誠如此,小草更是如此。站在岸上之後小草呆呆的仿佛像是在夢裏一般。


    忽然她拉著張誠的手問道:“張大哥,現在我們真的是從神龍島出來了麽。現在真的不用再看到何翠了麽。”


    張誠對她點了點頭說道:“真的,現在你是真的出了神龍島了。對了小草,你的家是在哪裏。現在你們可以一家團聚了。”


    小草聽見張誠的話直接哭了起來。張誠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麽,你的家人已經遭遇不幸了麽?不要傷心,以後我張誠就是你的哥哥你的家人。”


    小草聽完張誠的話搖了搖頭說道:“他們沒有死,但是我不想再迴到那個家裏。他們會買了我的。張大哥,就讓我一直跟著你好不好。我可以給你洗衣做飯,還能陪你說話……。”


    小草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什麽用處。


    張誠聽到小草的話大約明白了她的意思。小草並非是被虜到神龍島的,而是被賣到神龍島的。張誠知道在這個時代賣兒鬻女算是常事。便是在李家村中若非張誠到了那裏,那村中都有幾戶準備這麽幹。這並非是無情,而是因為貧窮。在這個沒有計劃生育,也沒有大量糧食的時代,如果家裏孩子多的話就隻有餓死一途。老百姓甚至覺得買了兒女是為他們著想,因為隻有被賣出去的孩子偶爾能夠出人頭地。


    張誠對這些普通人的無奈很理解,因為在曾經的世界裏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時常看到新聞或者身邊的某某如何如何的時候。他隻能夠一笑了之。做任何的事情都是需要條件的,而當時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維持自己的生計,那怕是不喜歡他也必須先做好自己手頭的工作。


    “既然你做這樣的選擇,那麽我必然會尊重你。不過此次到京師怕是有些風險,所以你可要好好想一下。而且不論是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們也到你家中去看看。畢竟他們是你的父母。”


    “張大哥,你不會騙我然後將我丟下吧?”小草有些不肯定的問道。


    張誠摸了摸她的頭說道:“路既然你自己選好了,那麽我就不會違背你的意願去做一些事。我和神龍島上的人並非一路,我有我自己的行事的原則。”


    小草的家就在離海邊不是太遠的一個小村中間。這裏比起李家村來說是要臨近城市一些,所以這裏也比起三年前的李家村略微富裕。不過在這個時代的農村,便是富裕也不過是一年之中挨餓的時間要少些而已。


    小草的家就是一座茅草屋,在這村落中間這樣的茅屋隻是常態。隻有村子的南麵有幾間小院,明顯的那就是村中的富戶也是地主。


    離家越近小草就越沉默,張誠看的出她內心的複雜。很明顯她帶著對家人的愛,也有對家人的怨。


    張誠他們身上的光鮮,顯然和這村子顯得格格不入。那些村民們甚至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們。


    等到張誠他們走過之後,有一個婦人忽然說道:“我看那貴女好像是小草。我看他們的去的方向好像真的是老劉家,該不是真的是小草迴來了吧。”


    另外一個婦人開口道:“你可看仔細了,小草那姑娘居然會有那福氣?聽說他是被劉家賣去當下人了。”


    “那有什麽辦法,他們家有五個孩子,前年家裏的莊稼又被水淹了。不過現在看來那小草真的是個有福氣的丫頭,就那一身衣裳我估計都值個三四十文。”


    這些婦人在這裏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她看見這些人聚在一起,不由得罵開了。


    “你們這些窮鬼沒事聚在一起嘀咕什麽,難道你們還想造反不成。都這麽懶怪不得輩輩受窮。”


    那婦人顯然在這村中有些地位,那些聚在一起的村民們那怕眼神裏都帶著厭惡,但是並沒有什麽言語。


    “還瞪著我看?是沒見過我穿的這新衣裳麽。這可是我家老爺專門到縣城裏買迴來的布料,你們這些土哈哈怕是見都沒見過。”


    “剛剛小草姐穿的的衣服就比她的……”一個小孩喊了出來。


    這個孩子還沒有喊完,便被他家大人捂住了嘴巴。


    “小草?是老劉家被賣了的那個女孩?那倒是個美人胚子,這是迴來了麽,莫不成就這些日子就成了富貴人家的小妾。這麽說來我倒是得去看看,要是被你們這些不知禮數的人衝撞了貴人可就不好了。”


    那婦人說完便徑直朝著小草家走去,將那風風火火的性子展現的淋漓盡至。


    張誠他們還沒走到小草家的門口,便有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衝著小草跑過來。


    小姑娘大約七八歲的樣子,很瘦。身上穿著一件補了三四十個補丁的衣服,但是張誠依舊看到有幾個地方依舊露著些縫隙。


    那小姑娘顯然是看到小草很高興,但是到了麵前卻怯生生的不敢相認。


    “小艾,你是小艾。”小草看見那個女孩直接抱了起來。


    “你真的是姐姐?你這衣服好漂亮,比新娘子的還漂亮。”


    小草聽到妹妹的話,眼裏的淚水瞬間的流了下來。在神龍島上的那些日子她總是埋怨自己的父母將自己扔進了魔窟。可是現在想來到了神龍島之後,雖然隨時麵臨著死亡,然而在生活的條件上麵卻是有著質的提升。


    小草想到這裏有些感激的看著張誠,如果不是他的堅持,自己永遠看不到這些。


    “這是你的妹妹?很靈動的一個小姑娘。長大以後一定會非常漂亮。這次來的匆忙我沒有帶什麽禮物,這個就送給你了。”張誠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條錦帶係在小艾那髒兮兮的手腕上。


    這外麵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屋裏人。在小草錯愕的目光中屋裏衝出來了一個提著棍子的小婦人,她的個頭比起小草還要矮上半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四五歲的小孩。


    婦人顯得很蒼老,張誠估計他的年紀也就三十歲的摸樣,但是麵貌看著像五十,特別是那一頭半白的頭發,顯示著歲月的滄桑。和小艾的衣服比起來婦人的衣服還要舊些,除了主要的部位之外就是一條條的破布條。


    那婦人在出門的的那一霎那便認出了小草,因為張誠看到她眼睛中間的一絲欣喜。但是片刻之後,她表情就變得兇狠起來。


    “你們是誰?趕緊把我的女兒放下來離開這裏。要不然別怪我拿棍子攆人了。”


    婦人的話一出口小草姐妹倆都懵住了。小草懷裏的小艾放聲道:“娘親,你不認得了麽。這是我姐姐小草啊。”


    “他們是騙你的,你的姐姐小草已經死了。他們是騙子,想把你騙出去賣了。”那婦人瞪了小艾一眼很堅定地說道。


    “你們快把我女兒放下來,不然的話我就叫人了。”在訓斥完小艾之後那婦人再次的叫嚷道。


    小草很是不解的看著那婦人,眼睛中間透著一絲怒火。


    張誠輕輕推了一下小草說道:“把小姑娘放下來吧,或許我們真的是走錯了地方。”


    張誠說完,便伸手將小艾從小草的懷裏放了下來,拉著她離開了。


    張誠他們剛走,那個中年婦人的聲音便傳來了:“老劉家媳婦,聽說你家的小草迴來了。還不趕緊領出來讓我這個嬸子看看。都說女大十八變,我可聽說現在的小草可是一朵花一樣。”


    那趕走了張誠他們的小婦人,聽見這個聲音立馬讓小艾帶著兩個弟弟迴到了屋裏。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才走出門說道:“張夫人,那是村裏的人看差了罷。我家小草自從前年就已經去了。欠你們的錢,等當家的迴來我們肯定先還上一些,絕對不會虧欠著的。張夫人你放心我們家就在這裏是跑不掉的。”


    那個被稱為張夫人的婦人並不理會這婦人的話而是說道:“死了?你們夫妻騙誰呢?村裏人那個不知道你們夫妻是吧小草買了出去。否則的話你們前年能夠挺過來?現在就別瞞著我了,我和小草就是前後腳的功夫,現在她肯定還在屋裏吧。聽說和他一起的還有個富家公子,看樣子小草是攀上了高枝。有錢人家是好麵子的,所以你可別在她們麵前丟了顏麵。”


    小草的母親被這張夫人這堆話直接架住了。她納納的開口道:“張夫人,你真的看錯了。我們家裏就小艾和他兩個弟弟在,今天我們什麽人也沒見著。”


    那張夫人顯然不相信小草母親的話,她直接將小草的母親推開走進屋裏。


    張誠他們被趕走了,那張夫人自然是找不著人。她掃了小艾他們三姐弟一眼喃喃道:“難道真的是他們看錯了,這裏真的沒人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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