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心獨自閑逛著來到了望江樓邊,隻見這座樓極是雅致,登高足有三丈,八角造型,每個樓角之上都有各色瑞獸,惟妙惟肖,大門口處有四個夥計正在與一些個人談笑,是不是有人進出。


    趙玄心今日一身文士打扮,不過卻是黑衣,腰間隨意的紮了一條水火絲絛,弄得有點儒不儒,道不道,卻更顯隨意俊秀。


    搖著折扇,趙玄心晃悠到了望江樓下,立刻就有一個小夥計小跑著過來,低頭哈腰的對趙玄心笑道:“喲,這位爺,您嘞這是吃酒還是會朋友?”


    趙玄心聽這小廝的口音不濃重,聽起來也比較舒服,當下一笑,道:“會朋友,他姓石。”


    “哎喲,石大人的貴客,小的在這裏等半天了,您嘞跟我來,在二層的雅閣內,靠窗,往外一看就是那滔滔的岷江水,您嘞就瞧好吧。”這小夥計一邊介紹,一邊領著趙玄心走上了樓梯。


    這望江樓可以說已經是成都城內數一數二的酒樓了,就單憑這地勢,要是沒後台沒實力,那根本就不可能站得住。


    這樓就修建在岷江邊上的一處山丘之上,還專門修了一條路通向成都城的鬧事,這條路兩側都是商販和妓院,繁華之地。


    趙玄心上了樓,就看到一個雅閣的門口,石廣寒正笑著向自己打招唿。趙玄心並不想得罪誰,當下也含笑上前抱了抱拳,道:“這地方還真是別致。”


    石廣寒身邊的薩博聞也道:“就是啊,不瞞趙大人說,我們兩兄弟自青州一路行來,這成都城最是叫人流連忘返,尤其是這望江樓,做的幾道菜實在讓人迴味無窮。”


    石廣寒笑道:“好了,別在這裏說了,快進來坐。”


    這房間果真緊挨著江邊,從這裏望出去,就感覺那江水就是從自己腳下奔流而過一般,江風吹拂,令人心曠神怡。


    趙玄心哈哈一笑,道:“妙啊,妙啊。”


    石廣寒立刻叫來小二上菜,酒用的是臨江樓從川南運來的特製糧食純釀。


    趙玄心抱著肩膀看著江麵,那上麵由遠而近不時有各色船隻劃過,可想而知,這條岷江的背後養育著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惦記著這條財路。


    石廣寒見趙玄心有點出神,不由的問道:“趙大人,想什麽呢?”


    趙玄心哦了一聲,笑道:“沒什麽,別叫大人,叫我趙兄弟即可,你我都是六扇門中人,不必客氣。”說到這裏,趙玄心扶著窗欞,長出了一口氣,淡淡的道:“我在看這連綿奔騰的岷江水,養育了多少川中兒女。”


    石廣寒疑惑了一下,反倒是薩博聞有些深沉的道:“趙兄弟說的是啊,這一條岷江,就如同一條川藏抵達荊襄的心脈,沒有了這條江,多少人將流離失所,多少個家庭將毀於一旦。”


    趙玄心不置可否的點頭,緩緩道來:“兩位哥哥,我大宋自建國以來,以休養生息為己任,對百姓施以仁德,此乃天賜我大宋也,我雖無大誌,卻也希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在不受戰亂之苦,我華夏大地也經不起折騰了。”


    趙玄心這話說得極是懇切,也正是他的心聲。他雖不是好人,但卻想著這天下百姓,你若說他大惡,他便是大惡,可你若說他大善,他也便是大善,正是他若為惡,管教那十八層地獄鬼哭神嚎!他若行善,又如菩薩臨凡普度眾生。


    可謂一念成魔,一念為佛!


    這就是趙玄心,一個永遠矛盾,永遠無法琢磨的狠角色。


    他的話讓石廣寒與薩博聞微微有些愣神,三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小二端著托盤和酒進了屋,石廣寒才咳嗽了一聲,迴過神來,道:“你看看,咱們別說了,喝酒,喝酒。”


    三人這才落座,石廣寒為趙玄心斟滿一杯,然後三人碰了杯子,一飲而盡。


    也許是剛才的氣氛略有些沉悶,此時正巧那小二上了一道菜,乃一條魚,一尺五寸長,一股魚肉的香味混合一絲淡淡的說不上來的味道傳來,趙玄心便笑道:“這菜是何名堂?”


    那小二連忙介紹道:“這可是咱們望江樓三絕之一的清蒸岷江鱘,選的是剛剛調上來的活蹦亂跳的江鱘,用咱們的辣子、薑片、花椒等十幾種香料那麽炮製半個時辰,然後再用咱們岷江南溝子那邊的江中清水,以明礬濾掉雜質,放進鍋裏蒸一盞茶。”


    趙玄心連忙點頭道:“嗯,有點意思,來來來,咱們嚐嚐?”


    三人都笑著拿起筷子,一人送入嘴裏一口魚,果然鮮美異常。趙玄心不禁感慨,心中道:要說這個世界雖然沒啥娛樂節目,沒網沒手機沒電子遊戲,但是這天大地大空氣清新,美女都是天然的,吃的也是天然的,別說天然的就是好。


    薩博聞讚不絕口道:“好,味道極好啊,咱們上次來就是沒吃到這道菜,今個趙兄弟來了,這魚也來了,真是貴人啊,來來來,共飲此杯。”


    趙玄心自然知道這是恭維的話,這石廣寒與薩博聞都是六扇門裏虎門之中標名掛號的厲害角色,按照品級也不比自己低,隻是沒有地方上的任命,不想他趙玄心還是一地的通判,所以從權利上說,沒有趙玄心大。


    見又上了兩三道菜,都很是可口,石廣寒一抬手,將那個還在那介紹的小兒轟了下去,隨後緊閉房門。


    趙玄心知道這是到了正題了,當下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用一旁的一條趕緊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率先開口道:“我知道二位的意思,這件事其實我還是不太清楚,或者說是他們的一麵之詞,如果兩位把我當朋友,不妨實話實說,那展鵬飛到底有什目的,你們為何要幫一個在皇城司都沒有標名的捕頭。”


    石廣寒坐下,歎了口氣,與薩博聞對視一眼,也都苦笑連連,最後石廣寒喝了杯酒,這才道:“好,既然趙兄弟這麽直爽,我們哥倆也說句實話,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啊,這件事牽扯甚大,我們也不願意插進來,可惜這展鵬飛六年前曾在鳳翔府幫過我們兩人,我們也是來還人情的。”


    趙玄心立刻覺得這裏麵有故事,便道:“直言不諱便好。”


    薩博聞道:“咱們就說眼下,展鵬飛與範知州是什麽關係你知道吧?”


    “舅甥關係?”趙玄心試探的問道。


    薩博聞點頭道:“對,範知州是趙丞相的門生,這裏麵的事賢弟明白了吧。咱們都知道現在二官家與趙丞相那是水火不容,明爭暗鬥,可咱們六扇門是個半隱形的地方,不如人家那六部三司,這趙卜現在在京城已經蓋過了二官家。”


    趙玄心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原來現在趙老二的日子不好過啊,我說怎麽這麽久也沒聯係過了。


    石廣寒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兄弟,知道嗎,不僅僅是蜀地被趙卜控製,其他地方幾乎都被趙卜控製了,除了二官家直接插手的西北路和豫州幾個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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