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用那晶亮的眼睛瞟著我們三人,沒錯,是瞟著……我曾在書上見過此售,知它極富靈性,可此時看到它這種擬人化的眼神,還是覺得十分詭異,它,該不會是成精了吧……


    我猶自在胡思亂想,絕刃已經衝向那鹿兒。那鹿兒機靈的很,輕盈一躍,頭也不迴地跑開了。絕刃也緊隨而去。


    劉夢琪武功平平,跟不上絕刃那驚人的速度,看她幹著急的樣子,我隻好捉住她肩膀,帶她一程。但是帶著一個人,終究是功力受限,眼看著和絕刃的距離越拉越遠,隻見四處景物陌生,我們竟已不知不覺隨那鹿兒奔出了很遠……


    看著前方霧氣繚繞,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宜前行。運上內力喊道,


    “絕刃,先迴來,不宜再追。”


    誰知那絕刃竟是個倔強性子,傳聲道,“姑娘先請迴去,告訴我家主子,絕刃片刻便迴,必得瓊芝草”。話未說完,聲音漸遠。人已經隱入霧氣中。


    我搖搖頭,何必如此執著呢,沒有瓊芝草,赤心的傷也是會治好的,隻是晚些時日,虧些真氣罷了……唉,來不及耽擱了,我一跺足,帶著劉夢琪拚盡全力地向著迷蒙霧氣而去……


    進了這茫茫白霧,遍尋不到絕刃的身影,後來,竟是連方向都不辨了,於是隻好運內力淸嘯幾聲,可是耳中卻傳來若幹迴音,似是從四麵八方湧來,無處不在一般,看來這是高人所布迷陣,此陣硬闖怕是不行,心悔當初為何不仔細學學這機關術數,正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此時,霧氣中響起絕刃的喝聲,隻是聲音四散,聽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雲兄,我們往那邊去。”一直默不作聲的劉夢琪手指著一個方向道。


    “小劉,你懂這陣法。”


    “算是吧,我們邊走邊說。”


    看她的樣子並不緊張,我才稍稍放了心。隻是謹慎地跟著她前行,在陣法中,錯走一步都是輸。


    小劉見我動作小心,笑道,“雲兄不必緊張,此陣雖是複雜的迷陣,但其意隻在困人,不在傷人,因此並無死門……四周也不含陷阱,我們隻需找到出口的正確方位即可……”


    七拐八彎地走了一陣子,眼見霧氣漸稀,出口在即。忽的聽見前方傳來人聲,好像是絕刃!我正欲查看,沒想到劉夢琪竟是快我一步衝了出去。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完全沒預料到的景色呈現在眼前……遠山如煙氣般環繞著這方寧靜的土地,到處可見形態各異的古樹與花卉,看似渾然天成一般……眼前的是一大片花林,落英繽紛、香氣襲人……還有人在林間起舞……


    不對,那個黑色的身影,那矯健的身姿,不是絕刃還會是誰?


    “絕刃!”我突然發現情況不對,絕刃的步伐散亂,似是在亂打亂撞……再說,以他的輕功為何會被困在這不甚高的花林中?


    我看了看劉夢琪,見她眉頭緊鎖,緊緊盯著林中的身影。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花林有古怪,正待詢問,她幽幽道,“這林中之陣名曰‘迷蝶’,林中之花,嗅其氣,使人暫時功力潰散……樹木栽種,用的是迷蹤之法……”她頓了頓,“迷蝶,縱使如蝴蝶般會飛,也會被香氣所迷,又何況是人……再高的輕功也是枉然”


    “你既識得,可有破解之法?”


    她盯著林中那道黑色身影道,“事到如今,說不得也得闖他一闖!”


    “雲兄,你在此等候,我進去……”話未說完,已被我拉著走向“迷蝶”。


    “忒也羅嗦,救人要緊!”


    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無聲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進陣前,她叮嚀道,“緊緊跟著我,不可錯走一步!一旦吸入迷蝶花香,功力暫時消散……一入‘迷蝶’,出口便隻有一個,隻可前行,不可迴返!”


    我暗自咂舌,好厲害的陣法,絕刃這小子,為了一株瓊芝草,招惹了這等麻煩……


    小劉卻不知我此時心裏腹誹,隻小心翼翼地踏入花林。我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她左走七步,我也左走七步。她前行五步,我也依法炮製。如此一路,簡直就是踩著她的腳印前進……這裏真是邪門兒,在外麵看時,就是一片漂亮的花林,進入其中便完全變了樣兒!看身邊的景物還好一些,遠處的一切就猶如霧裏看花一般虛幻,難怪小劉讓我緊緊跟著她。我想,如果拉開一段距離,我們恐怕也看不到彼此!


    我們行進的十分緩慢,每走一段,小劉便停下來,仔細觀察四周,低頭沉思,小心計算。而我們走過的路線,也並不是一直向前,而是時左時右,時而前進,時而後退,感覺就像遊戲“貪吃蛇”一般遊走在“迷蝶”之中……我雖不太懂,也知道奇門遁甲的奧妙神奇之處,不深入其門,不可窺其真諦。


    絕刃就在眼前了,他這才看到我們,麵露驚訝之色,繼而眉頭輕鎖。


    “你先不要動!”倒是劉夢琪率先開口。


    絕刃倒是聽話地沒有亂動。隻是麵色不太好看。小劉卻沒注意這個,隻是低頭深思,有些陷入“發呆”的跡象。我也不好打擾人家“研究”難題不是,但也不能就傻傻地幹耗著呀,於是,把目標鎖定絕刃。


    “我的大護法,可識得迷陣的厲害了!”


    絕刃顯然有些尷尬,但仍是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他是聰明人,困在花林中轉的暈頭轉向又功力渙散,怎麽能不知其中大有問題?


    “就為了一株瓊芝草,你將自己陷入如此厲害的迷陣之中!”我向老師訓斥學生一樣地嚴肅的說道、


    “主子需要瓊芝草……”


    “那瓊芝草呢?”我那容得他強辯,打斷他的話頭。看他那沮喪的樣子,也知道是“一窮二白”了。當然他的劍還在。


    果然他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是臉上越來越紅,頭也壓的更低了。我在心裏不亦樂乎,絕刃也會臉紅,看他平日酷酷的,也會有這種吐不出,咽不下的“窘相”!感覺真是爽啊!


    我正打算讓小劉也看看此等“奇景”,轉頭正看到某人怔怔地盯著紅著臉的絕刃看,其發呆程度,比之方才尤甚。


    “接下來怎麽走?”我好心的提醒小劉我們當下的處境。


    “隨我來。”又看了看絕刃,兩點紅暈浮上麵頰,“出口已不遠了,接下來要小心些。”我又將“迷蝶”的厲害簡略說給絕刃。他點頭表示明白。


    小劉仍是謹慎地在前麵帶路,隻是明顯比先前的心情要好,時不時地還會對身後的我們報以微笑。我在後麵看的捏了把汗,就怕他“分心”帶錯了路。走在我們中間的絕刃又發揮了其冷漠本質,一聲不響地走著,隻是在小劉迴頭“微笑”時,會低下頭走而已……


    我們三人小心地穿梭於林間,明明都看到了外麵的景物,可就是不能徑直走出去,隻好跟著小劉又繞了一會兒。待出的陣來,三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小劉不知從哪裏掏出了手帕擦著臉,我這才看清,原來她已經汗濕衣衫,看來“他”這個帶隊的,比我們都要緊張。


    “多謝。”絕刃正立於劉夢琪麵前,微微躬身道,雖仍是麵無表情,語聲裏卻透出由衷的感激。


    劉夢琪微微垂首,正待含羞脈脈地說點什麽,冷不防地,一抹紅影掠過!


    害我們進入“迷蝶”的始作俑者,正優雅地立在前方,偏著頭,一雙眼滴溜溜地瞅著我們。


    我恨道,狡猾的小畜生。


    小劉氣惱它打斷自己與絕刃的“溝通”,瞪大了眼睛與之對視,看誰堅持的久。


    絕刃這便衝了過去,打算“虐畜”以解心頭之恨。我伸臂攔住他搖了搖頭,我們目前功力盡失,又怎麽追得上這四條腿的畜生。


    絕刃便停住身形,隻是眼神冰冷地盯著“赤影鹿”。


    “赤兒,你又調皮了麽。”一抹柔適的語聲輕緩地傳了過來。


    “赤影鹿”立時豎起耳朵,幾個縱躍,到了一個人的身旁。


    那人俯下身,輕柔地撫摸著鹿兒赤紅的皮毛,剛剛狡猾、高傲的赤影鹿此時變得異常溫順、乖巧……


    那人寵溺地笑笑,緩緩抬起了頭……


    就在離我們不遠處,一人一鹿十分和諧地相處在一起。月白的長衫與鹿的火紅皮毛交織在一起,顯示出難以言喻的色彩魅力……終於,那人抬起頭,向我們望來……


    真真的古人風骨!


    那張麵孔並非俊秀異常,還帶著些許蒼白,那雙眼中也沒有令人炫目的光芒,甚至還流淌著一抹憂傷……看起來似是飽經滄桑,可他的麵容,卻並看不出其實際年紀……當人們看到他時,沒有人會在意他的年紀的,那是一種永恆的氣質……


    瘦削蒼白的臉龐、略帶憂傷的眸子、看似孱弱的身子,隨意散落肩上的長發,有著說不出的魅力……出塵的氣質又有著淡淡愁思……


    那雙眼看著我們三人,沒有任何情緒,隻是純粹地看過來,幽不見底……


    “這鹿兒頑劣,還請諸位見諒。”輕柔的語聲聽的人全無火氣,連怒目而視的絕刃也似忘記了赤影鹿,而在平靜地打量著這個白衣人。


    他緩緩站起身,微微一笑,猶如初春的雪瞬間融化了……


    “後生可畏,想不到……破了‘迷蝶’的竟是幾位年輕人……”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飄於遠方,誰也猜不到他想起了什麽?是逝去年少時光、還是遠方的家人,又或是某個看不到,摸不著,卻又深深埋藏心底、刻於魂魄中的身影……


    “晚輩等唐突,誤闖寶地,實乃無心之失,萬望前輩見諒。”我誠懇地躬身施禮。


    “閣下客氣了,既能入得穀來,便是有緣。何況……”他的眼光落向赤影鹿,帶些無奈與責備的語氣。“定又是我這鹿兒招惹了幾位,還請各位到茅舍用茶,讓在下聊表歉意。”


    那赤影鹿此時哪裏還有之前的倨傲,耷拉著腦袋,一副羞愧狀,眼睛還時不時地偷偷瞄瞄主人,隻差沒流下淚來,狀甚可憐……真是成精了……


    “不必麻煩了,閣下隻需歸還瓊芝草即可。”冷冷的聲音不識時務地傳來。


    絕刃啊,你是不是做護法囂張慣了,也不看看現在在人家地盤上,且我們還沒有內力……


    “哪裏來的野小子,如此張狂!”一聲叱喝,猶如晴天裏的一聲驚雷,撼人心扉。語未了,人已至。帶著一股疾風,一個身影瞬間現於眼前,不遠不近,猶如磐石般立於地上,何等的速度與控製力……


    定睛一看,如此聲若洪鍾,卻是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衣服上滿是補丁,中等身材,看起來也並不魁梧,很難想象剛剛的一聲斷喝是從這名老者口中發出的。


    “方才說話的是你麽?”老者眼中精芒一閃。


    “是又怎樣?”絕刃毫不示弱地與老人的目光對視。


    “小子,你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這樣與我老人家說話了嗎?”


    “我隻知道現在便有了。”


    鬥氣蒸騰,無形的壓力以這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我滿頭黑線,這兩人的確是氣場強大,但……也的確是都很臭屁……


    “前輩息怒!”我適時地站了出來。笑顏如花。


    “我們年紀輕,什麽都不懂,您老不會跟我們這些小輩計較哦?”我用自己認為最甜美的聲音說道。


    老人向我看過來,打量起來。我笑的更加燦爛、真誠……


    他突然“咦”了一聲,片刻後,突地倒吸一口氣,後退了一大步。好像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


    我的眼睛仍是保持著彎彎的弧度,彎成弧形的唇角依舊完美,眉梢的神經卻兀自跳了起來。


    “前輩——”牙縫擠出來的聲音,尾音拖長……


    “你,你笑的怎麽會這麽像……這麽像那個,那個狐狸小子!”他一邊兀自嘀咕著,一邊抓著本就十分淩亂的頭發,像是迴憶起了什麽惱人的事兒,十分煩躁。


    不隻我們三人納悶,連那個很有風度的白衣人也是一臉不解。


    過分,居然說人家是狐狸,人家哪裏像狐狸了。我氣得柳眉倒豎。真要說狐狸的話,有一個人……思緒翩然,那個身影便突然閃現於心底。是何時?這麽懷念那個總是掛著一臉狐狸笑的人呢?


    一陣清風,夾著花葉飄零,陣陣芬芳,一時讓人不能自拔……當隨風而來的最後一片花瓣悄然落下,我們麵前,已多了一個人。


    隻是背影……


    淡淡的夕輝灑在他天藍色的外氅上,隱約可見塵土,白色的靴子此時也已不可謂之純白,頭發看起來有些淩亂……可想這一路上必是風塵仆仆……縱使如此,這個背影,卻是泰然自若,瞧不出一絲萎靡之態,透著說不出的瀟灑,……卻為何這般熟悉……


    與他麵對麵的老者卻是大驚失色。


    “狐狸小子!”聲音裏顯然帶著喪氣。


    “鐵老前輩,沒想到您還是這麽惦記著小子,我真是感動。”


    他的聲音清亮悅耳,與這幽穀相得益彰,卻聽得我渾身一震。


    狐狸小子……是啊,那個人計謀得逞時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狐狸的。我為什麽才想到呢?


    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千言萬語,一時竟似說不出來,隻一瞬間,想起了很多很多,最終隻化作了一聲輕輕的唿喚……


    “宴池——”


    那個身影前一刻還是那般的閑適自若,那個人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可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瞬間變得僵硬。


    周圍的一切仿佛安靜下來,我注視著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無需看到……也沒有留意到老者那驚詫之後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緩緩地轉身,仿佛用了很久很久,終於……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容顏,那容顏上的神情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如此沉寂,哀傷,激動,欣喜……


    是誰的淚水輕輕滑過臉頰,滴在隨風飄舞的花瓣上,向著那溫柔的大地懷抱,緩緩落下……


    是哪一雙眼瞳,如此熾烈,仿佛凝聚了天上所有的光明,要為那心上的人兒驅走黑暗、恐慌……


    兩個人靜靜地凝視著彼此,靜寂無聲……


    他眼中的熾熱緩緩化為暖暖的溫柔,如水般蕩漾在含著笑意的眸中,輕輕張開雙臂,道了聲,


    “歡迎迴來。”


    心下重重的一顫,看著那張開的雙臂,溫柔的眼神,我破天荒地有了一種衝動,那種兒時受了委屈,投向父親懷抱時的衝動……


    還未及思索,人已經撲到了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人安心……


    感覺他的身體僵了一僵,繼而緩緩放鬆下來。他修長的手指撫在我的發間,輕輕滑下。猶如令人沉醉的春風……仿佛聽到一聲輕歎,聲音飄渺的不似真實……


    “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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