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玄坤的表情和語氣又明確地表達了,他所言非虛。


    夜羽的四周盡是機關、迷陣,無人引路,外人是萬萬闖不進去的。敵人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攻入?這會不會與白先生的失蹤有關......不會!白先生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那麽,擄走淩波的人又是什麽來頭,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攻打夜羽?可是玄坤說,夜羽並未遭到嚴重的破壞,也沒有大的人員傷亡。那他們為的又是什麽......淩波?可是這七年來,淩波從未到江湖上行走過,那些人擄走她,又有什麽目的......抓走尚風的那個使彎刀的高大男子又是否與這件事情有關?還有那個陰癸尊主......


    一大堆的疑問紛紛湧進我腦中,將我的頭擠得幾乎要炸開。夥伴遇險,家園遭襲的悲痛與焦急化作一股急火攻了上來。我的腦中轟鳴,眼前一陣發黑,隻在一片嗡嗡聲中,聽到玄坤焦急的聲音。


    “師妹!師妹!”


    一片混沌中,感到身體突然接觸到一片溫暖,並被之簇擁著,混亂的思緒與紊亂的心境一分一秒地被這份溫暖融化著、平複著......


    “砰砰......砰砰......”規則而有力的心跳聲漸漸驅散了腦中的轟鳴,猶如將人帶到了最安全的場所,無紛無擾、無憂無愁......


    是誰?是誰的溫暖?是誰的心跳......


    心魔一去,心境恢複澄明。眼前黑暗散去,浮現出了玄坤的焦急的麵孔和緊緊凝注的目光。


    “師兄......”


    感覺到還被他緊緊抱著,我忙輕輕掙脫開來,麵上已是微染紅霞。原來......剛剛的溫暖、心跳......是他的......玄坤師兄......


    “師妹,你.....莫要太過憂心。”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形成了一圈扇形的陰影,遮住了眼中的神采。“風師弟......他們,會沒事的......”


    “師兄......我......”


    他的睫毛顫了顫,再次綻開時,他又恢複了平靜而堅毅的眼神。


    “師傅和紫師傅已經去處理了,紅師傅早已尋敵蹤而去,相信一有消息,定會留下記號。我們也在各路打探。”


    “師妹,沒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了。”


    我仰起頭,輕閉了眼,不錯,沒有消息又何嚐不是個好消息呢?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我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對玄坤道,“師兄,宴池和孔燁,他們怎麽樣了?”


    見我恢複了常態,玄坤釋然道,“宴池在江湖上收集消息,孔燁留守夜羽,安排大小事務。”


    我點點頭,如今師傅們都不在夜羽,我們又都在外麵,也隻能辛苦孔燁她了。通過這件事,想必,她也會成長不少吧。


    “陰癸派與此事可有關聯?”我說出這話時,驚詫地感受到了自己語氣中的冰冷。


    “與這件事無關。”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若是他陰癸派參與了這件事,”他表情古怪地看著我,“就算是師妹求情,我也決不會善罷甘休!”


    我一時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突又想起一件事,“師兄,七國大賽遭人破壞的那日,是陰癸派和‘彎刀人’兩夥人的共同行動。那麽,從陰癸派入手,我們應該就可以打聽到尚風的下落了!”


    我目露興奮地看著玄坤,像是黑暗中的人看到曙光般的雀躍。而玄坤卻還是表情平靜地道,“已經知道另一夥人的來曆了。”


    “什麽人?”


    “血盟。”


    “血盟?”竟然是天下兩大盟幫之一的“血盟”!是了,如若是血盟的話,就可以解釋他們破壞七國大賽的動機了。眾所周知,這“一教雙盟三幫六大派”中的一教是指沙國的國教“拜日教”,直接代表了國家的利益,隻是離中原較遠,又有著沙漠這個“天險”,所以與其他六國保持著相安無事的關係。而三幫六派,則是代表著江湖的黑白兩道的勢力,其間的爭執也隻限於江湖紛爭,並不涉及國家興衰。


    隻有這“雙盟”,五龍盟與血盟,分別代表著這世上三大國的利益。


    五龍盟,內分五旗,勢力龐大,可以說是完全由龍國控製的,至於其始建於何時,便不得而知了。


    血盟,原名“雪狼盟”。是由雪域與狼盟兩國尚未分裂時的北方大國所控製的,隻是國家分裂之後,雪狼盟也麵臨著分裂的危機,因此除去了一些不安定因素之後,重新組建,成為了現今的天下兩大盟之一的“血盟”。血盟的勢力所跨越的範圍很廣,雪域與狼盟境內皆有血盟的堂口。隻是內部仍有分裂的隱患,因此,雖有進軍中原的野心,也一直未能如願。


    這雙盟之間的爭鬥,完全代表了三大國之間的爭鬥,代表了國家的利益,關係著國家的興衰。


    血盟破壞七國大賽,其實就是要破壞龍國在七國中的威勢,打擊其氣勢。而在當日,彎刀人一心想殺賢王,如今看來,也正是北方兩國想要除去龍國的頂梁柱這個目的了。


    這樣一想,便全通了。既然知道了尚風的去向......


    “師兄,我要往北方走一趟。”


    舊時景,前生夢,怎生迴顧,終是無覓處。


    手足情,知己義,魂夢不離,歸期是何期?


    縱橫南北的寬闊官道上,四騎飛馳。流金七月,樹木攢碧,花蕊吐芳。滿目的風景望之不盡,可這四人卻是無心欣賞,徑直向北而去。


    當先的一騎上坐著一名魁梧的漢子,二十幾歲的樣子,鋼髯環眼,甚是威武。


    後麵的兩騎上,是兩名三十上下的男子。一人精瘦幹練,一人溫文爾雅。在這三騎中間的,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上麵端坐著一名俊秀公子。也是一襲的素衣,馬兒奔馳中,衣帶飄飛,竟宛如飄過一團雲彩般。


    人如浮萍,驟聚驟散……已經許久沒有過的空虛感和孤寂感浮了上來。從小時候起,爸媽就教會我獨立,我也以為我是很堅強的,遇事不慌,決事果斷,有時甚至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些不太像女孩子……


    想起往事種種,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七年前,當我剛剛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甚至不屬於我所知的曆史的世界時,我也彷徨過,害怕過。可是之後,我遇到了許多對我很重要的人。他們使我感覺在這個世界有了真實的存在感。就算我哪天消失了……在這裏,在這個世界,也還有人會記得有過“我”的存在。這些人,是我在這裏最珍視的。七年來,也是他們一直伴著我,度過離開家的孤寂歲月……


    可如今……竟是四散東西……除了內心被淘淨了的空虛外,還有著難以名狀的決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夜羽“六人組”不會散!我們還要一起遊遍天下呢。


    我從來也沒有感覺到自己下過這麽大的決心,因為我一向是沒有強烈地想要追求什麽的。現在,我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麽了。那就是——大家在一起!


    “雲姑娘,前麵就是興安府了,咱們加快點速度,還能在天黑前到達。”前方的粗豪漢子道。


    “三弟,你怎麽還是改不了口,人多的地方,可要注意稱唿了。”


    “趙三哥也是心直口快,到時自是醒得的。”我莞爾道。


    看看身邊的三兄弟,趙忠、趙義、趙勇。玄坤師兄雖是同意我北上,但是定要讓這三兄弟一路護持。


    趙忠經驗豐富,查人入微,且輕功了得。趙義胸懷丘壑,冷靜沉著,長於計謀,趙勇力大無比,勇猛非常。且這三人因是一奶同胞,合作甚是默契,否則,當日玄坤被困碧落宮前,也不會派他們下山搬救兵了。


    我也知他不放心我一人行走江湖,所以也就沒有推辭,況且我和這三兄弟也是有緣,也很敬重他們的忠義。隻不過孤身一個女子和三個大男人一起上路,總是會招人耳目,為了不節外生枝,我就換了身男裝。趙氏三兄弟看了都嘖嘖稱讚道,果真看不出是女子了。路上行走,倒也十分順當。


    一路行來,也有幾天了,想起玄坤默然相送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不知我們六人何時能夠再相聚……還有四位師父……


    心裏想著,策馬揮鞭,兩旁綿延不斷的山脈向後移去。這些山海拔並不算高,隻是如此直接天際的連綿開去,真是有種讓人豁然開朗的感覺。疾馳在風中,將若幹景物甩在腦後,同時也甩去了些愁雲慘淡。


    我們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興安府。此地所屬位置十分特殊,位於南洛州邊界,北通真龍州,西通西陵州。我們要去北方的血盟的話,最近的途徑,就是從此處向北,到得真龍州再向北直穿過去,經過戍北關,進入北方之國的境內。


    如此,今夜便在興安府留宿一宿,明日整備一番,再出發前往真龍州。我們住進了城裏最大的一間客棧——鴻門客棧。來此不為別的,隻為這裏消息靈通,或許能有些收獲也未可知。


    這家鴻門客棧果真是生意興旺,這兒的住客來自五湖四海,各行各業,自然是消息的聚集之處了。小二更是口齒伶俐,熱情地引我們到客房不說,到二樓的這一小段路程上,還滔滔不絕地為我們介紹店裏的特色,當地的風景特產等。


    到了我們訂的三間上房,倒也幹淨整潔,我自己一間,趙忠一間,趙義與趙勇一間。訂房的時候,掌櫃的也沒多問,做生意的人就是要多做少問,再說,他也巴不得多賺銀子呢。那時,我就想到了女扮男裝劇中的住店經典片段,客房不夠,男女主角被迫住在一起,等等等等……戲就是戲,人生卻是人生,雖說戲如人生,可人生又怎能如戲……


    天色未黑,我們四人便在一起討論行程路線和時間。隻一會兒功夫,小二已經端來了熱水供我們淨麵梳洗,手腳麻利的很。


    “幾位爺們路上勞累了,先洗個手歇息歇息,一會兒可以到樓下大廳用膳,如若想在房中用膳,隻管吩咐小的一聲,咱們這裏的飯菜是出了名的好,保管幾位滿意。”“各位爺忙著,小的先下去了。”


    還不待他出去,趙忠早已把他拉到一邊,掏出一錠銀子交到小二手裏。小二一見,眼睛頓時一亮,口中卻道,“這麽大的賞賜,小的可不敢承受。”


    趙忠道,“小哥兒機靈,待人周到,這銀子你收著,隻是跟你打聽打聽,最近可有什麽新鮮事兒沒有?”


    他一聽這話,馬上眉開眼笑,接了那銀子,道,“爺您可問對人了,在咱興安府,還真沒有小的不知道的事兒。若說最近的新鮮事兒當屬府台大人的千金失蹤的事兒了……還有,聽說天下第一大幫——丐幫要開什麽繼位大會……這些江湖上的事,小的也不敢多問。”


    “還有一件事,小的倒是覺得挺古怪,隻不知是否對爺們有幫助?”


    “你且說來聽聽。”


    “就在兩個時辰前,咱們鴻門客棧裏來了幾名客人,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那氣勢滿怕人的。這本也沒什麽,咱們也見過不少武林高手的。怪就怪在他們還帶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那人頭戴鬥笠,罩的長長的紗幔……那些人駕著那人下車時,我去迎接,偏巧一陣風吹過,您猜怎麽的?就在紗幔飄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了那人的臉。我的娘啊!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那麽漂亮的人兒呢!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子……”他一臉陶醉的表情。


    我心裏一動,仔細聽他往下說。


    “那人雖是穿著男裝,但我敢保證那是名女子,那麽漂亮……”


    “你可曾看到她的眼睛是什麽顏色?”我急問道。


    “沒有,她當時昏迷不醒,看不到。本來……我還想跟著他們進屋,端個茶什麽的,好……好再看看那姑娘,可是那幫人兇的很,就是不讓人靠近那姑娘的房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還真是怪事,他們住在哪間房,有空得去見識一下。”趙忠裝作好奇地問道。


    “嘿嘿,那是,爺是應該見識見識。那美人兒,比畫還美呢……他們住在後院兒,那姑娘住在左數第三間……隻是那些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總共有八個呢。後院兒都讓他們包了。聽說,他們明天就起程了……”他說到這裏,神色黯淡下來。


    聽了小二這番話,我心裏卻是想著來龍去脈。那美麗的姑娘,會是淩波嗎?會那麽巧嗎?淩波是月前被人從夜羽擄走的,從羽國的凰城到這裏,算算時間,倒是有可能……


    “雲公子,那姑娘會是您要找的人嗎?”


    聽得此言,我一愣,抬起頭見是趙義,再看趙忠那裏,小二已經被他打發走了。我沉吟了片刻,複又抬起頭,充滿力量地道,“不管是與不是,我都要去探他一探!”


    受到我的氣勢影響,趙勇先興奮地跳起來,道,“好,我們晚上就去!”


    趙義忙道,“你小聲一點,生怕沒人知道?”


    趙忠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道,“我等兄弟必將全力相助公子!”


    我感激地點點頭。好!今夜,我得先去收集收集寶貝了。


    因為晚上有事要辦,我們速速到樓下用飯,席間,也聽了些雜七雜八的消息與江湖傳聞,卻都是些與我們無關的。四下裏查看,並沒有看到小二所描述的那八個人。便想於人少處再向小二打聽打聽。


    剛上樓,突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音喚道,“小二。”


    我們循聲望去,見是斜對麵的一間客房門口站著一人。剛剛就是這人的聲音。從我們進店起,那間客房的門就一直緊閉著,連聲音都很少發出,想來那房客定是個忒靜的主兒。於是便朝那人多看了幾眼。


    乍看之下,是個年輕俊俏的公子,身子稍顯纖瘦。發覺了我的目光,他也向我看來,我們目光相接,他怔了片刻,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示意,我也朝他頷首。趙忠與趙義看了看那人後,便轉過目光,兀自思索著事情。趙勇則是有些看不慣那人的樣子。


    此時,小二一陣風兒地趕了來,看那架勢,從那公子處得過的打賞定是不少的。那公子吩咐小二去點幾道菜,然後給他端進屋裏,說罷又轉身迴房把門關的緊緊的。


    “小二哥。”我喚過小二。


    “公子有何吩咐?”


    “後院那些人可曾到大堂用飯?”我單刀直入。


    “沒有,他們吩咐把飯菜拿到房裏,而且,他們這些大男人居然沒有要酒!”小二有些狐疑地道。


    “噢……”我和趙忠對視一眼。看來那些人處事還挺謹慎。


    我看了眼斜對麵緊閉的房門。“那剛剛那位公子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


    “他啊,未時就住進來了。一直就自己待在屋子裏,出手倒是很大方。隻是不讓我們吵他……”


    問過自己想知道的,打賞了小二,我們四人迴到房間裏計劃,想起了剛才那公子,我情不自禁地漾出一絲笑意。


    又是個“花木蘭”,隻不知她這又鬧的是哪一出?化妝的不完全,明眼人一仔細看,就露出破綻了……唉,想想也真巧,我們這兩個女扮男裝的竟對上了,怎能不讓人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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