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凡揚了揚眉毛,有點不耐煩的說:“金若離,你坐你的,哪來這麽多規矩。”


    “那是你的夫人啊。可是這個家的主人,要是她生氣起來,我可受不了。”


    若離小聲說了句,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盯著床幔裏夫人的手臂。


    “主人?”卓逸凡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現在為止老爺我家的女主人還沒出現,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夫人。”


    “小小的?夫人。”若離愣了愣,這個卓逸凡,就算是身份高貴也不能對女性不尊重吧,夫人怎麽還會是小小的。


    “是,那個你,出去。”卓逸凡見若離不解,眼角瞄了眼床,語氣重重的說了句,像是在嗬斥。


    若離拘謹的站著,心想這個夫人一定會很生氣,被自家的老公這樣的語氣說話,還是在剛剛纏綿之後,在另一個沒女人麵前。


    可是女子並沒若離擔心的樣子,她很快地下了床,對著卓逸凡行了個禮。就低眉順目的走了出去,一點沒有若離擔心的大發脾氣,甚至一個不滿的表情都沒有。


    她悻悻的笑著坐了下來,略帶調侃的對卓逸凡說:“野蠻人,你真的很厲害,?家法很大啊,夫人這麽聽話。”


    “這就叫厲害?你還沒見過厲害的。”卓逸凡得意的看了眼若離:“能被老爺我帶在身邊,是她的榮幸,她不乖乖的怎麽行。”


    “她是你夫人啊?”若離不滿的看著他:“夫人可是一輩子的伴侶,對自己的夫人一定要疼愛有加。關心備至,溫柔體貼。”


    “對她們,不必了吧。”卓逸凡輕輕一笑:“如果對她們都這樣。還不累死我。”


    “她們?你有很多夫人嗎?”若離更加吃驚,說是妾有很多她還相信,夫人有很多,就沒聽說過了,在她心裏夫人就是老婆。


    “難道夫人隻能有一個。那怎麽行。”卓逸凡大驚小怪的看了眼若離:“夫人要多少有多少。”


    “夫人不是主母?”若離瞪大眼睛。


    “當然不是了,主母隻有一個,夫人可以有很多。”


    原來是這樣,若離吐了吐舌頭。剛才她是一時糊塗了,卓逸凡是韓丹國的太子,正牌夫人自然是太子妃。其餘的人稱夫人也是正常的。


    “金若離,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後麵那個院子給你。”


    “野蠻人。我們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麽要住你們家?”


    不敢暴露知道卓逸凡底細的事,若離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問。


    “現在非親非故,接下來就是一家了,阿蓮阿彩。”


    卓逸凡態度曖昧不清的笑了笑。喊進來兩個女子:“你們兩要好好伺候金小姐,如果哪裏不好。小心小命。”


    “沒那麽嚴重。”若離忙站起來:“我不需要人伺候的,再說我也不能住的太久,我要迴去照顧侄子。”


    卓逸凡笑而不語,看著兩個村姑打扮的丫鬟帶著若離去了後麵院子。


    這下被困在這裏了,後麵的小院幹淨整潔,若離呆呆的坐在窗戶前,看著貼著窗花的窗戶。


    兩位小丫鬟對若離很是恭順,幾乎不敢抬頭看,不管若離說什麽問什麽,都隻有幾個字:是,奴婢不知。


    她知道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卓逸凡幾次三番的劫持她,一定有什麽企圖或者目的,如果不是知道鮑天麟的身份,那就是衝著她這個人來的。


    鮑天麟的身份應該是不會暴露,衝著她來她覺得好笑,沒財沒色的,也不知道他他圖個什麽。


    自己倒不要緊,卓逸凡雖然看起來野蠻,她卻不感到害怕,相反的覺得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隻有他才可以依靠。


    如果卓逸凡不強迫她,就在這裏先住下來,就當是做個臥底,幫著鮑天麟查出這些個侵略別人國家的侵略者,好將他們趕出大漢朝。


    到了晚上,兩個小丫鬟伺候若離洗漱完畢,就躬身退後。


    若離慌忙將門插好,將腰間的帶子纏緊了幾圈,如果有可能盡量保持清白,實在不行也不能用生命抗拒。


    打定主意,她便坐在燒熱的炕上,緊緊地裹著被子,眼睛緊張不安的看著門窗,耳朵高度警惕的豎起來。


    夜很安靜,偶爾傳來幾聲狗叫。


    在高度恐慌中終於熬到了天亮。


    打開門,兩個小丫鬟就走了進來伺候著。


    一連三天,卓逸凡並沒有露麵,兩個小丫鬟一直跟著她,寸步不離。她想出去走走,可是根本連前院都出不去。


    看來是被軟禁了。


    她開始想念鮑天麟甄一脈鮑天角,司馬翼司馬羽司馬小嬋蓋傾眉蓋星雨蓋星雲甚至甄珠兒甄貝兒。


    想起唄被挾持的那一刻,她有點懷疑甄貝兒,是她走進來擋在門口,又出去和甄一脈說話,才讓卓逸凡有機可乘。


    可是她隨即又否定,雖然這個甄貝兒一直和她過意不去,可是在這之前已經向她賠禮道歉。況且甄貝兒這些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會有機會認識卓逸凡。


    想遍了所有的人,想的最多的還是鮑天麟。


    難道真的愛上了這個對她來說還是少年的孩子?


    “金若離,這幾天想的怎麽樣?”


    又一個夜深人靜,正在胡思亂想,風塵仆仆的卓逸凡帶著一股寒風推門而入,差點將油燈的火焰吹滅。


    若離吃驚的抬起頭來:“想什麽?”


    “當然是想怎麽伺候老爺我了。”卓逸凡壞壞的笑著走過去坐在椅子上:“伺候得好的話以後就是老爺的夫人了。”


    這麽直接。若離心裏麻酥酥的一晃,這不是癡人說夢話嗎?來到這裏和甄世子有了口頭承諾的婚約,和鮑天麟有了肌膚之親,現在又有了這麽一位八杆子打不著的卓逸凡,一個二個的都這麽優秀的難以複製,真是掉進了男人窩,豔福不淺啊。隻可惜她沒這個福氣。


    她忙邊開玩笑邊打岔:“伺候你?開什麽玩笑,你有那麽多女人伺候,還要我幹什麽?我可告訴你,我是能吃不能幹,你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卓逸凡哈哈大笑起來:“老爺我就喜歡自討苦吃,說說?你會讓我吃什麽苦頭呢?”


    “當然是吃很大的苦頭,你看看我都一把年紀了,到現在還待字閨中,就是因為條件太苛刻了,一般的人都望而生畏。”


    卓逸凡如是說,若離無言以對,她忽然急中生智想起了自己的年紀,在這個時代早已過了剩女的年紀。忙以這個為借口。


    “哦。”卓逸凡很感興趣的閃爍著一雙大大的銅鈴般的眼光:“什麽條件說出來聽聽。”


    “如果你真的要陪我伺候你,那你可就要從現在開始:你隻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呢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你就要陪著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你就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麵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裏麵隻有我。”


    她說的是河東獅吼裏女豬腳的台詞,當年她就是用這段台詞來要求老公的,所以背的滾瓜爛熟,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是張口就來。


    若離說得很順嘴,就像順口溜,卓逸凡聽的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不可思議的搖頭微微一笑,繼而大笑起來。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每個人對自己相公的要求不一樣,你想想看,如果我的要求很簡單的話,以我這樣的人才,怎麽可能到現在還單甩呢?所以我說你還是讓我這個癡人做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滾迴家去繼續做夢吧。”


    見卓逸凡笑的一發不可收,若離小心翼翼的說。


    “條件是有點苛刻,可是老爺我不一定要做到,我們將它反過來不就成了,以後你就照著這個條件待老爺不就成了。”


    卓逸凡的眼光在熊熊燃燒的油燈下閃著蛇一樣陰森狡猾的光,若離覺得渾身寒冷,全身涼簌簌的。


    她的牙打著顫:“這怎麽行,這是我的條件,怎麽變成了我對你的條件,那怎麽行。哦,我對你這樣好,一輩子隻有你一個,而你左擁右抱的,豈不是太公平了。”


    “你跟老爺我講公平,你要知道老爺從來不講公平。”


    卓逸凡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慢慢靠近若離:“金若離,雖然老爺不講公平,不過你真的很特別,那就再給你幾天時間好好想想。”


    “老爺雖然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不過可以答應你隻寵你一個,好好想想吧。”


    卓逸凡帶著寒風離開,若離呆呆的坐在窗前。卓逸凡說的很明白,是要她做他的夫人,就和那個他抱進屋子裏的女人一樣,隻是留給她幾天考慮的時間,說白了也就是給她點麵子。


    也許是卓逸凡不想勉強她,以他的手段不要說一個她就是十個八個她,也無力反抗。


    該怎麽辦?雖然不至於將清白看的比生命重要,但是女孩子家對身體還是要負責的,當然不能就這麽屈就。


    鮑天麟,你在哪裏?‘


    她不由得輕輕唿喚了一聲,推開窗戶,任寒冷的風吹了進來。


    腦子清楚一點,她輕輕的將頭伸了出去,月光清亮。本來她想出去走走,可是一出門兩個小丫鬟就緊緊地跟著,有種被監視監督的感覺。


    不知被吹了多久,忽然聽見一聲暖暖的輕聲唿喚:“金若離。”


    聲音輕柔如天籟。


    鮑天角!


    若離一驚,慌忙四顧,冷冷清清的院子裏隻有兩個小丫鬟。


    “金若離,我在屋子裏。”


    鮑天角帶著磁性的溫暖的聲音再次傳來,來自身後。


    她慌忙關上窗戶轉過身子,鮑天角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的看著她。


    若離忙走了過去坐在他對麵,急切地問:“天角,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鮑天角輕輕一笑,春風般溫暖。


    原來那天鮑天角從都城迴來,會過鮑天麟。兩人分手後,鮑天麟迴了客棧。他心裏惦記著弟弟說的綠眼王子半夜嚇唬若離的事兒,就到處查看,剛剛出了縣城,一眼看見若離。


    心裏一激靈,若離怎麽會跟個男子出城。兩人還很親密。難道這個看似一點心眼都沒有的女子有來頭。


    他悄悄地遠遠的跟在後麵,終於明白若離是被挾持,明白了粗壯的男子就是綠眼王子!


    於是他就跟著若離進了林子,順著若離留下的東西,來到了這裏。


    “那麽天角,這幾天你一直在屋子裏?”


    知道了真相,若離的心放了下來,鮑天角鮑天麟都身手不凡,有他在她就不是一個人。


    “金若離,我在那裏你不用擔心。就憑這裏的這些人,是傷不了我的。”


    鮑天角輕輕一笑,一雙柔和的丹雲眼動人心扉的閃動。


    想起剛才卓逸凡蛇一樣的陰沉奸詐的目光。暗自感歎,真是人比人活不成。


    “對了,天角,我想這個村裏的人應該都被殺了。”


    兩人人默默的坐了一會兒,若離小聲說:“外麵的這些人應該都是韓丹國的人。”


    鮑天角點了點頭。


    “要是他們全都來了。豈不兵不刃血就進了我們大漢朝,這也太悲哀了吧。”


    鮑天角淡然自若的搖了搖頭:“不盡然,他們也就隻能來這麽多人,再多的話會被發現的。你知道不遠處有我們的烽火台,能看清楚這裏的。”


    “你是說這個村裏的人也隻有這麽多了,再多的話就會被發現?”


    “金若離。你果真很聰明。”


    鮑天角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著茶,隨意的和若離說著話,若離莫名其妙的心跳臉紅。


    比起已經長大的鮑天麟。鮑天角更加的讓人心動,他是那種隻要看過一眼就讓人過目不忘的人。而鮑天麟雖然相貌上毫不遜色,卻沒有鮑天角這樣的讓人悸動。


    “金若離,你家以前是種田的嗎?怎麽你一點都不像?”


    “種田的也不能寫在臉上,你是皇子難道臉上就能讀得出來?”


    鮑天角微微一笑。


    “真有大將風範。”


    若離很是欽佩的看著鮑天角。處境也算是危險,也算是身陷敵營。可是他看起來一點沒有慌張。


    外麵的兩個丫鬟去睡了,夜靜悄悄的,油燈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火苗忽高忽低的竄。鮑天角看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問:“金若離,幾次聽你說起過三十六計,能說來聽聽嗎?”


    麵對如此帥哥,前幾天晚上的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全都消失。


    “說說可以,不過要學費的,你先說以後你發達了。你給我多少?”


    第一次單獨和這個隻要看著眼睛就會讓她心裏泛起旋旎,恨不得鑽進他眼睛裏溺死的帥的掉渣的男子在一起,還是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


    她覺得渾身不再在,心裏恍惚,為了緩解開起了玩笑。


    鮑天角輕輕一笑,黑夜變成了白晝。若離用力的擠了擠眼睛。


    “以後整個大漢朝都給你,你以為如何?”


    “整個大漢朝?都給我?”


    鮑天角的臉龐在燈光下如希臘神話裏的王子般的炫目,若離不由得癡癡呆呆的看著,臉部線條無與倫比的柔和,眼睛多情含蓄,皮膚細膩光滑。


    鮑天角微微含笑:“是,你以為如何?”


    鮑天角的眼睛又發出令人眩暈的光,光芒後麵是清澈不見底的深潭。若離隻覺得頭暈目眩,全身發熱,好想跳進這汪清涼的潭水中,


    嘴裏機械的答道:“整個大漢朝,不敢奢想,它太大了,它是你的。”


    若離目光迷離,柔和潤澤的嘴唇蠕蠕的動著,鼻頭俏皮,鮑天角的心微微一動。


    他不由得眯起了魅力無雙的丹雲眼,這個金若離已經不止一次的讓他真的的動心,他很想真的擁有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不是女子喜歡他而是他喜歡。


    而且若離帶著花癡樣的迴答也是正中他的下懷,他這麽不顧一切的放下身段,冒著危險,除了確實是為大漢朝的穩定,最重要的就是建功立業為以後坐江山打基礎。


    若離說的大漢朝都是他的,他覺得她是有慧眼。


    不能沉迷不能沉迷,不知過了多久,腦子清醒一點,若離忙對自己小聲到無聲的念叨幾遍。已經和鮑天麟有了肌膚之親怎麽能還對人家哥哥動心,就算是已經和鮑天麟保持距離很久了,也不能這麽亂。


    “天角,你不是想聽聽三十六計的故事嗎?我說給你聽聽,至於學費的事兒,就不用那麽大了?後記得請我吃點好吃的就行。”


    若離壓低嗓門,以悄悄話的音調將記憶中三十六計能想出來的一一說給鮑天角,還將她能想起來的計謀出處還有那些經典的事例。


    鮑天角聽得很認真,邊聽邊不住的點著頭。


    遠處傳來雞叫聲,若離說的嘴巴困了,腦子也混亂了。


    “天角,困了,我去睡一會,剩下的以後想起來再說吧,你呢?”


    “你先睡,我等會兒。”


    鮑天角的腦子裏正消化著若離剛才說的幾個計謀,他沒有帶筆,也沒有時間記錄,但是他有超常的記憶力。


    先睡,難道他也要一起睡?


    這個念頭隻是在腦子裏閃過,這些天來一直擔驚受怕的也沒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今晚鮑天角在,心裏踏實。顧不得想太多,上了炕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身邊傳來輕微的唿吸,嚇了一大跳,猛地睜開眼睛,鮑天角躺在離她不遠處安詳的閉著眼睛,睡的正香。


    天早已大亮,陽光透過糊著窗戶紙的窗戶進來,屋子裏亮亮堂堂的。


    外麵很安靜似乎沒有人。


    “天角,天角。”


    這個鮑天角真是膽子夠正!若離本不想打擾他,可是早上起來總要去上個茅廁,開了門兩個小丫鬟就會進來。


    “你醒了。”鮑天角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若離近在眼前的嫩嫩的臉龐,蓬亂的頭發,微微一笑。


    “醒了,我要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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