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之所以做這一連串的動作,是看出鮑天角生氣了,想搶在發作之前先行動,將不愉快化解,果然鮑天角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點重新拿起筷子,甄珠兒臉上卻掛不住了。她執拗的站著,一動不動,不理會甄貝兒暗中輕輕拉她的衣襟。


    “好,味道真是鮮****天角對甄珠兒的行為不置可否,吃了口魚微微點了點頭。“確實鮮****天麟也跟著讚美一句,將頭往前湊了湊,小聲道:“珠兒妹妹,算了,大哥也不計較,坐下來吃,一會沒了。”


    鮑天麟一句勸解的話,卻讓甄珠兒的眼淚止不住的滾滾落下,離開輝煌富貴的定安王府,沒了成群的丫鬟仆婦的服侍,住在這她從來沒見過的荒涼之地,吃著難以下咽的食物,現在連金若離這樣一個下賤女子都能和她平起平坐。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竟然抽泣起來。


    若離忽然就真生了氣,放下筷子就站了起來:“哭什麽?我都沒哭你還委屈了,你整天呆在屋子裏,橫草不拿豎草不動,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有的活計都是我在做,一脈都知道幫忙,你倒好,不幫忙也就算了,好像還受了氣的似的,照你這樣我是不是該天天的嚎啕大哭了?”


    甄珠兒被若離氣唿唿的語氣所鎮,愣了一會兒,見鮑天角眼裏沒有寒氣,鮑天麟也不置可否的舉著筷子,甄一脈低著頭手指撚著若離的衣襟,甄貝兒低頭不語,抽泣一聲:“你有什麽哭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若離更加的來氣,這次穿越本來就很窩火,隻不過是因為年長幾歲,又有十年之約,才強壓下心頭之火努力地生活,哪裏得什麽便宜,簡直是吃了老鼻子的虧了。不由得衝著甄珠兒喊道:“說,我得了什麽便宜了?啊!是住了高樓大廈,還是金銀滿貫,還是仆婦成群?”


    甄珠兒那裏受得了有人這樣衝她喊叫,還當著鮑天角的麵,有點激動地手指著若離問:“沒得便宜,你賴在府裏幹什麽,你跟著來幹什麽,你怎麽不去死?”


    “你?”若離看著甄珠兒,幾乎說不出話來,這個姑娘年紀不大怎麽如此惡毒,好歹也同鍋攪勺這麽久,再說那裏是她不去死,是本尊壽命未到:“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我幹嘛要去死,再說了我留在府上是為了報答你爹我義兄出拳仗義讓我免受羞辱,我跟著來是因為定安王爺你爺爺我義父知遇之恩,也是為了你弟弟甄一脈,他比你乖多了,好像這些都不需要你同意吧。”“還有,你一口一個規矩,是,我是寒門出身不懂的什麽規矩,但是我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覺的隻要我能將一脈帶大,就是幫你們甄家一個大忙,你不但不領情,還處處找茬,還談什麽規矩,按規矩,你得叫我姑姑,鮑天角鮑天麟都是我的小輩,你那裏有資格指著我?”


    甄珠兒目瞪口呆的聽著若離說了一大串,好像句句在理,沒什麽可以反駁,不反駁那就證明自己理屈麵子上又下不來,小聲迴擊:“說的你好像有多偉大,一脈離了你照樣活。”


    “難道我不偉大?”若離揚了揚眉毛:“披星戴月,頂風冒霜,天天為你們服務,你說,這些天你吃的糧食蔬菜,燒的柴禾,喝的水,哪一樣不是我一點一點的弄來的,誰離了誰都能活,但是活法不一樣,好了,吃什麽吃!氣都氣飽了,凍了整整一天想幫你們打打牙祭,卻落得這樣,走了不吃了!”


    鮑天角拿著筷子淡然的看著若離憤然離開,甄一脈尾巴似的隨後跟上,一雙丹雲眼豎了豎,隨後落下筷子:“吃吧,這麽好的東西,別浪費了,魚頭給我。”


    甄珠兒很尷尬的站著,看鮑天角揀起魚頭,兩隻全都放進自己碗裏,有種被扇耳光的感覺,又見鮑天麟夾起一塊白花花鮮嫩的魚肉放到嘴裏,嘴角濕潤起來,肚子也很不爭氣的咕咕作響。


    甄貝兒很有眼力見的將一塊最大最肥的肉放進鮑天角碗裏,這才自己吃了起來,吃了兩口好像突然想起甄珠兒,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襟:“姐姐,快坐下吃。”


    甄珠兒悄悄地坐下,拿起筷子,鮑天角揚了揚眉毛,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似笑非笑。


    若離氣唿唿的離開飯桌迴去自己房間,一頭栽進硬硬的冷炕,感覺不舒服翻了個身,冷冷的風跟著進來,甩掉厚底老棉鞋,拉開老棉被,將頭包起來。


    太受委屈了!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還要受這兩個落難小姐的氣,虧自己還好心每天幫她們做飯燒炕,看來人不能太心好。


    以後不能這麽客氣了,讓她們自己動手自力更生,殺一殺身上的貴族作風。


    腦子裏開始設計怎樣讓這兩位受到嚴厲的教育,感覺被子被輕輕掀起,甄一脈瘦弱的身子鑽了進來,若離側過臉龐,看不清孩子臉上的表情,感覺很乖爽。


    伸手看了看甄一脈的雙手,有點涼:“一脈,你怎麽不吃飯,別跟著我了,我是大人。”


    一脈在黑暗中眨著雙眼:“姑姑不吃,一脈也不吃,這些魚都是姑姑做的。”


    若離就覺得眼淚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剛才的所有委屈全都衝洗幹淨,這孩子實在是太乖了,不要說受人之托,要幫原主立足,就是什麽都沒有,遇上這樣的孩子誰能忍心不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真是龍生九種,九種九等啊!為了這個可愛的孩子,委屈就委屈吧。


    若離掀開被子,看索著點亮油燈,下了炕:“一脈,進去坐在裏間炕上等著。”


    若離一陣風似的又進了甄珠兒甄貝兒的屋子,見四個人兩對吃的津津有味,拿起自己和甄一脈的碗快速的挑了幾塊魚肉豆腐,拿起兩張餅子,放在空盤子裏,盛了一大碗鯽魚湯。


    臨出門還不忘很客氣的對鮑天角說:“鮑天角,好好吃啊,這一半的功勞都是鮑天麟的,覺得好吃的話,下次再給你做,失禮了,失陪了!”


    鮑天角無聲的笑了,便笑邊搖頭:“去吧不失禮。”


    “走就走唄,那麽有能耐還吃什麽?”甄珠兒小聲嘀咕一聲,看見對麵鮑天麟的目光,很明亮還帶著笑意,卻讓人有點膽怯,便低頭吃飯。


    鮑天麟幫鮑天角盛了一碗熱湯:“大哥,,喝鯽魚湯,很補身體的。”接著又幫甄貝兒盛一碗,滿臉討好加諂媚:“貝兒妹妹,你也來一碗。”


    甄貝兒看了一眼鮑天角,見他隻顧著喝湯,將碗推給甄珠兒:“姐姐,你也喝。”


    鮑天麟很有眼色的又幫甄貝兒盛了一碗:“貝兒妹妹,那這碗你喝,很補的,珠兒妹妹你也喝。”


    甄貝兒略顯尷尬的喝了一口,小聲道:“天麟哥哥,你也喝。”


    “好,我喝。”鮑天麟明亮的眼睛彎了起來,俊朗的臉龐揚起了笑意,自己幫自己盛碗湯喝了起來。


    鮑天角低著頭隻管喝湯,喝完才抬起頭,拿出一條絲帕擦了擦嘴:“真沒想到這個金若離手藝還真不錯,都能比得上禦廚了。”、


    鮑天麟點了點頭:“確實不錯,以後有時間就讓她做點,大哥你多喝。”


    鮑天角點了點頭:“辛苦天麟了,看來珠兒妹妹貝兒妹妹以後得多跟金若離學學。”


    甄珠兒抬起吃驚的眼神:“天角哥哥,你讓我們跟她學?”


    甄貝兒沒說話,凝神聽著。


    鮑天角凝重的點了點頭:“是的,不但得學,還要好好學學,學會做飯做家務。珠兒妹妹,我們現在是流放的罪臣,流放的日子不知道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十年八年,也許就是一輩子,但是我們隻要做得好,自己養活自己,就能活下去,以後隻交皇糧納國稅,除了不能迴京城哪裏都能去,所以現在要自己動手,你和貝兒妹妹春枝春雅學著做家務,我和天麟就要種地做外麵的事。”


    甄珠兒聽鮑天角的語氣將她當自己人,心裏一陣竊喜:“天角哥哥,我聽你的。”


    鮑天角微微一笑,頗具王者氣質的丹雲眼呈現出柔美的弧度:“珠兒妹妹貝兒妹妹,你們也不需要聽我的,但是做為你們的表哥,有什麽就說什麽,我們也不能讓金若離小看是不是?”


    甄貝兒甄珠兒一個勁的點頭:“天角哥哥說的對。”


    鮑天麟崇拜的看著哥哥隻是很平常的就將兩位表妹動員起來,不由得佩服他的本事,換了他一定沒人聽。


    “天麟走吧,讓珠兒貝兒早點休息。”


    鮑天角第一次沒有在甄珠兒甄貝兒的名字後麵加上妹妹兩個字,甄珠兒心裏狂喜起來,這就是將她們徹底的當做了自己人。


    她從小在夫人身邊長大宛若嫡長女,皇後娘娘是夫人的親姐姐,鮑天角鮑天麟很喜歡小姨,經常在定安府一住就是好幾天,甄一脈雖是夫人獨子卻一生下來就由定安王親自照看,隔幾天才能見到一麵,平時多數時間都由她陪著兩位表哥,鮑天角在她心裏就是最完美的男子,這次流放因為有鮑天角,她並沒有感到有多難受,相反還有一絲喜悅。


    甄貝兒看著甄珠兒掩飾不住的喜悅,嘴角露出一絲不宜覺察的譏笑,她隻將鮑天角鮑天麟送出門口就被鮑天麟以外麵太冷為由推了迴去。


    甄珠兒喜滋滋的送鮑天角鮑天麟出了院門,第一次主動插好院門,低著頭自己樂,邊樂邊去屋子後麵小解,第一次沒喊上甄貝兒作伴,剛剛走過側牆,頭發就被一把揪住,她剛想張嘴喊,一隻小手緊緊地捂了上來。


    甄珠兒拚命掙紮,對方的力氣很大,她的掙紮基本上沒有作用。


    可是出於本能,她一直奮力扭動著身軀,手不停亂抓。一隻手感覺碰到了對方的臉龐,耳邊響起稚嫩低沉的童聲:“別動,大姐,你知道我不會殺了你。”


    甄珠兒停止了扭動,她其實第一個感觸就知道是弟弟甄一脈,可是沒有確認不敢肯定。


    甄一脈鬆開手,甄珠兒看了看頭皮,小聲道:“一脈,你做什麽?”


    “你做什麽?”甄一脈反問一句,地地道道的童聲卻很有力度:“既然爺爺將我托付給姑姑,不管你以前對她有多少成見,都不可對她無禮,而你不但不聽爺爺的以姑姑之禮待她,還處處擠兌,她隻不過是一個負責照看我們的女子,哪裏有占到什麽便宜?今兒個小弟先給你打個招唿,如果還有下一次,大姐這頭美麗的頭發可就全沒了。”


    天氣陰暗,也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甄珠兒看不見甄一脈,卻能感覺到他的一雙大大的眼睛閃著寒光,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弟弟開口對她說話,想起他剛才的的神力,知道爺爺這些年來對他的栽絕不像看起來那樣,爺爺文武雙全,弟弟一定是得了真傳。


    “一脈,大姐也不是故意要和她作對,你知道我們一下子淪落到如此地步,大姐心裏難受,也就是順順氣,以後大姐聽你的,不難為她就是了,你放心,咱們才是親姐弟。”


    甄一脈沉默了一會:“大姐,你知道了就好,你去吧,我在這兒看著。”


    簡易茅廁在屋子後麵,用幾塊木板加上茅草建成,後邊的院牆很高,夜黑人靜,寒風習習。


    甄珠兒心裏一暖,暗暗慶幸剛才的及時補救,弟弟並不是看起來那樣的單薄瘦弱,也不是感覺那樣孩子氣,女兒家以後靠的就是娘家,以後如果真的能嫁給鮑天角,甄一脈就是孩子唯一的舅舅,以後要是爺爺沉冤得雪,甄一脈可是唯一的世襲王爺,不能得罪。


    甄珠兒權衡了一下輕重,不就是不要招惹金若離嗎?比起唯一的弟弟來這點事是小事。


    若離端著油燈燒了些熱水正在洗著碗碟,甄珠兒將碗碟端了過來放在案板上,見若離使勁的洗著碗,並不看她,走了出去。


    走到廚房門口停了下來:“金若離,這些天是我脾氣不好,是我還沒適應這裏的生活,你這麽用心的照顧一脈,辛苦你了。”


    若離停下手裏的活計,抬頭看甄珠兒站在廚房門口,低著頭麵無表情看不出誠意。


    甄珠兒的語氣不帶一點道歉認錯的味道,像是在解釋說明一件事情,若離沒有理會繼續低下頭去洗刷碗筷。


    甄珠兒等了一會不見若離有所表示,轉身迴去,一轉眼看見甄一脈站在身後,瘦弱的身子怯怯懦懦,和剛才少年老成的語氣極不相符,剛想張口讓他進屋不要凍著,卻見他一雙大眼睛沒有一點內容的閃了閃微微搖了搖頭。


    甄珠兒迴了屋子,若離洗完碗筷,添了點水,想借灶膛裏一點殘留的火加熱,給自己和甄一脈泡個腳。


    油燈被風吹的忽明忽暗,忽然感覺眼前一道黑影,猛然抬頭,甄一脈睜大一雙眼睛,悄悄地站在門檻外,可憐兮兮。


    若離心裏一柔,一把將甄一脈拉了進來攬在懷裏:“一脈,你站在外麵做什麽,想凍成冰棍嗎?”說完拿起他的手幫著搓起來。


    甄一脈的手冰涼,若離邊搓邊將他拉到灶膛前,自己坐在了燒火時坐的小黑木凳上,順手將他抱在腿上,


    甄一脈身子很輕,抱在懷裏像幾歲的孩子,惹得若離埋藏在心裏的母愛決堤,隨即泛濫成災。


    “再添點柴禾,將小手伸進去點烤一烤。”將幾根玉米杆塞進灶膛,引著快要熄滅的火,拉著甄一脈的兩隻通紅的小手,伸進去。


    甄一脈乖乖地被若離抱著,小臉貼著若離光滑冰涼的臉龐,心裏一緊一緊的,他身體看起來很弱個子也不長,到底過完年就十三歲了,有些事情爺爺也從側麵告訴過他,府裏的嬤嬤也教過他一點男女之間的事,第一次和一個女子如此近距離的親密接觸,一種從沒有過的心跳慌張讓他迷茫起來。


    若離將甄一脈的手烤熱,感覺他的臉也熱熱的,將他放下膝蓋:“一脈,暖和一點了吧,先迴去在炕上等著,姑姑打點熱水來幫你洗洗腳,晚上燙燙腳會睡得舒服。”


    甄一脈一雙大大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看著若離,若離以為他是在為剛才甄珠兒的事擔心,上次甄珠兒找茬,他就曾經用這樣的的眼神看著她,有點替姐姐求她原諒的意思,便看了看他的臉:“一脈,先迴去吧,姑姑沒那麽小氣不會和你姐姐計較的,她也還是個孩子,再說了她剛才已經道過謙了。”


    甄一脈站著沒動:“姑姑,我等你燒熱水一起迴去。”


    若離再次感動,心裏柔柔的麻酥酥的,甄一脈的臉紅撲撲的,如嬰兒般的柔嫩,他如此依賴她,就像肚子裏曾經孕育過的孩子在自己麵前,不由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小臉上看了一下。


    甄一脈的臉更加爆紅,覺得唿吸緊促,出氣都有點困難,慌忙邁出了門檻站在院子裏等。


    若離端著一盆熱水,看著甄一脈上了炕,脫下鞋襪,蹲著身子想要替他洗腳。


    平時她也隻是將洗腳水端來讓他自己左右腳搓洗,長著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有幫誰洗過腳,今天她被這個小男孩感動,如此小小年紀這樣懂事,如果她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以後他也一定會當她是親人,話再說長一點如果真的替本尊做了他爹的姨娘,他就是他的孩子,現在為他做些什麽似乎都是應該的。


    甄一脈見若離蹲下身子,以為她隻是想看著自己如何洗腳,卻不料她竟然將手伸進了腳盆,心裏一驚剛剛放進水裏的腳猛地收迴,速度太快力度太猛,毫無防備的若離被一腳踢翻還滑出去一截撞在了牆上。


    若離隻覺得頭被狠狠地撞在牆上,腦子一片空白,隨即眩暈起來。


    甄一脈愣了愣,赤足跳下炕,將若離扶了起來,一雙眼睛閃著驚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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