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他和秦然,雖然是兩小無猜,但其實他感受不到來自秦然的溫暖和愛意。更別說是一件嘔心瀝血製作的禮物。


    那都是沒有的。所以他,嫉妒。他曾經偷偷地跟隨皇兄去看過一次,隻是他隻看到了那個女子的身形,因那女子帶著麵紗,他看不真切。


    隻是覺得那雙眼睛異常璀璨美麗。


    其實那是東方辰奕隻是想要試探他一下,即使他選擇他的愛人,東方辰奕也還是會救他,但他的皇兄,沒有那麽做。


    “你對清兒的愛有多深,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知道你恨我拆散了你和清兒,但當日的選擇,是你自己心甘情願,你怨不得別人,更怨不得我。而今天,既然清兒是我東方辰奕的妻子,我便不會容許任何人在她的麵前,搶占我們的土地,即使是你,東方辰玄。”東方辰奕聲音冷冽,字字錐心,讓東方辰玄痛徹心扉。


    後來的多少次,東方辰玄午夜夢迴,都無比後悔他當初的決定。年幼的他總覺得有了江山就有了美人。


    是以他願意為之奮鬥,付出一切。但當他終於有了自己的一方勢力,他也有了美人,但卻發現,雖然美人有很多,但他真心相交的愛人,隻此一人。


    而當初那麽容易的放棄,今日看來莫過於是他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因為他放棄的,是他後半生所有的幸福。


    “那我還與你廢話做什麽,殺!”東方辰玄被觸到了逆鱗,再無剛才的溫和,他不再掩飾心中對東方辰奕的恨意,一聲令下,便作勢率軍進攻。


    “且慢!”混著內力的女聲低沉地從空中傳來,眾人隻見兩名白衣女子從飛身而來,兩人手中各抱著一個四五歲的稚子。


    東方辰奕看到孩子,眼中閃過一絲波瀾。


    “星兒陽兒!”


    “是星兒和陽兒!”東方辰巳高聲唿道。


    來者正是南宮敖雪和秦然。南宮敖雪把孩子扔給了柳夢歌,而她則踹飛了一個馬上的士兵,腳下一點那匹馬,橫跨在了兩軍中央。


    坐在高頭大馬上,南宮敖雪站在大軍之間,霸道凜冽的氣勢絲毫不比場上的千軍萬馬弱。


    “東方辰奕,本座問你,你是要孩子還是要江山?”南宮敖雪麵對著東方辰奕,一臉勝券在握的傲然,口氣也是極為狂妄。


    東方辰奕淡笑,果不其然,竟然被清兒問到了,“要孩子!”東方辰奕笑得粲然,絲毫沒有猶豫。


    然而他的迴答,讓他身後的一眾將士唏噓不已。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交出玉璽,退位讓賢?”南宮敖雪顯然也沒想到東方辰奕會迴答的這麽痛快。但既然省了她的力氣,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等等!”南宮敖雪話音剛落,眾人便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同樣從天而降。待眾人看清來人的長相,早已目瞪口呆。


    女子一襲白衣,超凡脫俗,容貌傾國傾城,頭發被束帶高高的紮起,英氣逼人。


    此時的雲淺淺就像是仙女一樣從天而降,出塵脫俗,好像是一朵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蓮花,安然寧靜,讓人不敢靠近,不忍打破這幅美景。


    樹上的積雪隨著她帶來的勁風而紛紛飄揚散落在場上,伴隨著雲淺淺落在了場地的中央,清爽的香氣讓人頭腦清醒。


    最讓人驚訝的還不是女子絕世的容顏,而是那和剛剛來的兩個女子極其相似的長相。


    如果說後麵抱孩子的女子和這女子還有所不同,但這女子卻和馬上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剛剛說話的女子臉上有些許細紋。


    雲淺淺薄薄的唇微微翹起,抿出一條好看的弧線,讓人感覺平易近人,聲音也是空靈清冷,隻見她薄唇微啟,淡淡地說道。


    “就算為了拖延時間,皇上您也不能說這種笑話,不然眾位將士若是誤會了您,您豈不是委屈得很!”


    雲淺淺大聲說道,故意讓在場眾人都能聽見。


    東方辰奕挑眉,他這是在幫自己收服人心麽?


    雲淺淺說完隨即收斂了神色,視線環過眾人,一抹暖暖的笑意掛在嘴角,仿佛是九天下凡的仙女,說出的話卻是淩厲無比。“玉璽?南宮敖雪,憑你麽?”


    雲淺淺犀利的眼神掃向正前方的南宮敖雪,即使南宮敖雪已經盛氣淩人,也仍舊阻擋不了她的淩厲霸道。


    “娘親!”東方天星喊道。


    “娘親!我們在這!”東方天陽看到娘親,兩條小腿不斷地踢蹬,想要掙開這個女人,迴到娘親的懷抱。


    雖然娘親變漂亮了,但他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娘親,因為娘親的眼睛永遠是最漂亮的。


    雲淺淺看向人群中的兩道小小身影,此時他們的大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她,她望過去,見兩個孩子毫發無損,雖然穿著粗布破衣,讓雲淺淺心疼不已但她還是放心了很多。


    再見孩子們眼睛裏崇拜的目光,雲淺淺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這一笑卻是顧盼生輝,燦爛過千樹萬樹的梨花,兩個孩子都看呆了,兩個小花癡心中不禁讚歎,哇唔,娘親好漂亮啊。


    哇唔,這是自己的娘親啊,以後絕對不能被讓別人搶走啊。


    兩個孩子此時腦袋裏想的東西,若是讓大人們知道了,尤其是正在心疼的雲淺淺知道,還不知道嘴角要抽上幾百迴了。


    雲淺淺收迴目光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柳夢歌一眼,轉而看向東方辰玄。


    “大皇子,今日的帳,皆屬個人恩怨,皇上和您都不是好戰之人,養活兵馬不易,不論東陽的國庫還是您自己的荷包都禁不起這麽折騰。


    “若是我們能私下解決的,就斷無戰場上廝殺的必要,畢竟生靈塗炭不是我們的本意。不若我們撤了兵馬,隻管先解決了私人恩怨,如何?”


    雲淺淺知道,這個和事佬雖然不該她來做,但這世上恐怕隻有她能做得來,玄那個人,太過狂傲,雲淺淺就怕他被南宮敖雪利用了。


    “但我與二弟之間並無私人恩怨。又當如何?”東方辰玄冷聲說道,委婉的拒絕讓雲淺淺有些吃驚。


    “嗬嗬,雖然大皇子與皇上之間並無恩怨,但在場的眾人私人恩怨極多,就怕大皇子被有心人利用,需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想必大皇子也不希望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吧?”雲淺淺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她腹誹要是東方辰玄還不明白,那他就是傻瓜白癡笨蛋。


    東方辰玄靜靜思索半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就依你所言,傳令下去,撤兵到三十裏外駐紮!”


    “是!”將軍領命。東方辰奕也同時喊道,“撤兵!”


    “末將遵命!”容飛將軍領命。


    頓時場上狼煙四起,直到半盞茶之後,場上的軍隊才退個幹淨。


    此時東方辰玄那邊就隻剩下柳夢歌和兩個孩子,沐清輝,秦然,還有,蕭連風。


    而太後,蕭連婉和柳夢歌的家眷,此時都在江南柳州,那個東方辰玄勢力範圍最大的地方。


    而東方辰奕這邊,則是流痕,無量鬼母,東方辰巳,簡風,雲淺淺還有孤月宮眾人。而上官君昊則和簡風半路分開,去傾顏閣找莫靈兒,至今未歸。


    “承蒙眾位給我雲淺淺麵子,這私人恩怨,淺淺便開個頭,做個了結。


    “當日我師父南宮敖北遭人所害,後來我孤月宮女土星宿,同樣遭奸人所害,死狀慘不忍睹。


    “再然後便是我貼身侍婢青鳥,被秦然逼死。我雲淺淺就發下重誓,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以前我一直以為這些事都和秦然脫不了幹係,知道前些日子花千雨花姑姑說出實情。


    “她說師父是自殺。哼,南宮敖雪,今日我就要問問你,我師父,你的親生兄弟,到底是怎麽死的?”雲淺淺聲音漸冷,臉色極差。


    “舅舅自然是服毒自殺,因他有愧於娘親,又不忍心連累與你,所以選擇自盡!”秦然在身後憤憤地說道。


    “我呸!”雲淺淺忍不住報了粗口。“自殺?南宮敖雪,你倒是說說看,我師父到底是不是自殺?”


    “你到底想說什麽?”南宮敖雪皺眉。


    “師父臨死時叫我不要報仇,根本就不是他什麽有愧於心,而是他知道殺他的人是我的娘親,她不想讓我犯下這不仁不孝的罪孽!”


    雲淺淺看著眼前與自己九分相似的女人,心中泛酸。


    “雖然我自小不知道師父的真實身份,但師父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要說他偷你東西,陷你與不忠不孝的境地,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果然,今早花姑姑禁不住良心的譴責,告知了我實情。南宮敖雪,你確實坐上了南宮家主的位置,你確實得到了萬人的景仰,你也確實守住了你的秘密,讓你的陰謀能延續至今。


    “但到了今天,這一筆筆賬,南宮敖雪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雲淺淺眼神猩紅,泛著刺骨的殺意。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麽?”南宮敖雪冷哼,絲毫沒有為人母的慈悲之色。


    “就憑你的移花大法?若是我也會呢?而且功力絲毫不亞於你呢?”雲淺淺冷笑,笑得諷刺,笑得嘲諷。


    今晨花千雨和雲淺淺說了一堆對不起原諒我之類奇怪的話,雲淺淺後來與尤勉等人辦完了事,覺得不放心,立刻趕迴去。


    正巧看到花千雨準備自盡,雲淺淺一把攔下,這才得知師父死去的真相。而花千雨知道她是去阻止南宮敖雪再造殺孽,遂把她幾十年的功力悉數傳給了雲淺淺。


    若是今日南宮敖雪知道悔悟,雲淺淺或許會手下留情,否則,雲淺淺便來他個大義滅親也未嚐不可。


    “若你們再不知悔悟,你們二人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雲淺淺氣勢雄渾,狠戾異常地指著南宮敖雪和秦然。


    “想要殺我們?你憑什麽?你以為你還是四年前的雲淺淺?有絕世的武功?”秦然雖然站在最後,但聽到雲淺淺如此決然的狠話,也有些瑟縮。


    偏偏她身受重傷,不是雲淺淺的對手。所以現在心中實在是有些畏懼。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等我先報了我師父的仇再來找你算賬也不遲!”雲淺淺轉頭說道,


    “南宮敖雪,你的目的和居心此時我一清二楚,你害秦然,利用她達到你的目的,她是你的女兒你卻可以不擇手段完全不顧她幸福和安危,南宮敖雪,你怎麽能夠?


    “你不是練成了絕世神功嗎?你不是要統一蒼月大陸嗎?好啊,我雲淺淺今天就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


    雲淺淺少有的情緒如此激動,“南宮敖雪,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還我。今天,我們便做一個了斷,不死不休!”


    雲淺淺恨,恨自己,恨天意,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隻是,命運趨勢,這一仗,她不得不打。


    “我利用了又怎樣?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打得過我嗎?”南宮敖雪眉間一點朱砂若隱若現,精致美豔,風韻猶存。


    “那也要試過才知道了!”雲淺淺說完衣袖中迅速伸出不知道究竟有多長的白綾,“納命來吧!”


    說完,雲淺淺手中的白練像靈活的白蛇,隨心擺動,運用自如。而雲淺淺手中的白練比劍更加靈活,波及的範圍更廣,更加讓南宮敖雪吃不消。


    因她本來剛勁的內力,加上花千雨輸給她的陰柔內力,通過她的乾坤大地將二者完美的揉合在一起,隨之發揮出來的威力極其巨大。


    而南宮敖雪也不容小覷,手中九節鞭亦剛亦柔,白練和鞭子上都是兩人雄渾的內力,此時二者纏纏繞繞,竟然結在了一起,而這一刻是招式的較量,更是內力的比拚。


    但見二者相持不下,雲淺淺突然運起內力震碎了自己手中的白練,瞬間白練便成了片片碎布,像雪一樣在空中漫天飛舞。


    然而看似柔弱的破布,隻有南宮敖雪看出了門道,她急忙運功化解,而這雪花似是被粘在了一起,把南宮敖雪包在中間,像是蠶蛹一般琨。


    隻是砰地一聲,蠶蛹被南宮敖雪從裏麵震碎,但還不等她看清形勢,重重的一掌已經打在了她的頭發前。


    “噗!”一口鮮血從南宮敖雪口出噴薄而出。


    雲淺淺眼裏帶著類似悲傷和欣慰的神色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表情不喜不悲。雲淺淺收掌,負手而立,看著身受重傷的南宮敖雪牯。


    南宮敖雪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暗紅色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汨汨地流了下來,“你竟然會南宮家的黑雪逐蝶?”


    “哈哈哈。”雲淺淺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然而眼裏隻是更深刻的悲痛。“你以為九皇秘籍隻有你會麽?師父雖然並未繼承家業,但九皇秘籍他一早便已經擁有。”


    當年雲淺淺還是小女娃的時候,曾見師父練過,隻是師父練起來卻像是舞蹈一樣優美,而她央著師父教她,師父拿她沒法子,才不得已教了她招式。


    隻是她功力太淺,根本無法駕馭,是以從未用過,而且隻會這一招,但她知道師父會,全部的招式,他都會。


    “哈哈哈哈,沒想到父親母親竟然那樣偏心,從小到大,不論文采武功我樣樣都不比哥哥差,為什麽?為什麽父親就是不肯把家主之位給我呢?就因為我生來是女子嗎?”


    南宮敖雪仰天大笑,舉止瘋癲。


    “但今天,過了今天,我就是這蒼月的女王,沒人再能看清我。而你,你們這些擋我路的,就隻有死!”南宮敖雪麵目猙獰地欺身攻上。


    “執迷不悟!”雲淺淺大喝一聲,便又與南宮敖雪戰成一團,南宮敖雪使出了移花大法,雲淺淺也緊隨其後,招招相同,招招相對,竟然勢均力敵。


    雖然南宮敖雪身上有傷,但她的移花大法使得卻比雲淺淺更能發揮其優勢,而雲淺淺憑借深厚的內力讓自身的移花大法也不落下風。


    眾人見二人打得不可開交卻又插不進去幫忙,直到南宮敖雪又受了雲淺淺一掌,


    南宮敖雪對著空中一聲大喝,“你們兩個還等什麽!動手!”


    話音一落,流痕和無量鬼母便一躍而起,轉身攻向東方辰奕等人,幸虧眾人早已經料到流痕會叛變,是以他們的偷襲並未得手。


    隨後流痕專攻東方辰奕,而無量鬼母則開始對付上官君昊等人。東方辰玄也加入了戰鬥,與流痕一起對陣東方辰奕。


    就連南宮敖雪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又攻向了雲淺淺。


    秦然則隻能在一旁觀戰,而飛魚則趁機向她攻了過去,想想女土,青鳥,都是死在她的手上,飛魚恨不得立刻一劍解決了她。


    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蕭連風,看著眼前激烈的戰況則佇立一旁,紋絲不動。


    “連風,為何不幫忙?”柳夢歌一臉驚詫。


    隻見蕭連風兩步便到了東方辰奕的圈子,隻是他確實是去幫忙,隻不過幫得卻是東方辰奕。蕭連風一個迴掌倒推,便替東方辰奕接下了流痕背後的暗算。


    “幫你也得看你值不值得我幫!”蕭連風冷哼道。


    隨即又是一推一擋,震開了東方辰玄攻擊過來的一掌。


    蕭連風的事情還要從當年雲淺淺被東方辰奕下獄說起。


    那時雲淺淺在獄中向蕭連風求七步斷魂草的時候,他們二人便做了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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