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易辰看向朝顏,朝她使了個眼色。


    朝顏心領神會,立馬提劍往冷桐所在的位置衝去。


    這個架勢,冷桐一看也有所察覺,忙提高了警惕。


    淩厲的劍氣唿嘯襲來,被他丟出一麵玉牌法寶,通通攔在了外麵。


    至於張大虎這一擊,他便隻能提刀硬擋了,雖然對方力大,擋起來比較吃力,但總好過朝顏的逝水劍氣——那可是沒法擋的東西!


    但聽“鐺”的一聲大響,刀、鐧相交,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從銅鐧上迅速傳到了關刀上!


    “不好!”冷桐剛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就被一股極其沉重的力道猛撞在胸口上,劇痛之下,直接令他昏暈過去!


    四階山岩符·符技——崩山震!


    恰好此時,朝顏的逝水劍氣也已穿透那麵玉牌法寶,朝著冷桐激射而去!


    可憐冷桐此時正處於暈厥狀態,暫時沒法作出任何應對。


    “住手!!!”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大喝,語氣甚是焦急。


    此人正是廖護法,他心急火燎地趕過來,豈料第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


    即使他有心相救,從這個距離上也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劍氣穿過冷桐的身體,然後在一道藍光之下,驟然化作數十根冰刺,從冷桐體內穿刺而出!


    冰棘亂刃符·符技——亂棘叢生!


    刹那間,冷桐就變成了一個血葫蘆,雙眼望天,嘴唇微張,似乎想叫喊什麽,然而最終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便斷了氣。


    廖護法眼睛都紅了,飛身趕來,揮手就是一掌,目標正是易辰!


    這當口,他也顧不上什麽穀主命令了,眼前這個小王八蛋如此可惡,若不當場擊殺,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以他的實力,這一掌下去,掌力把半條街都籠罩在內,無論易辰怎麽躲,都難逃被壓成肉泥的下場!


    關鍵時刻,一圈半球形的光罩忽然攔在了易辰頭頂上,將他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


    巨大的掌影拍在光罩上,登時震得地麵都抖了三抖!周圍不少屋舍,均被撕出了大大小小的裂縫!


    “廖廷楷,你瘋了!?”葉郡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語氣中滿是憤怒。


    與他同來的還有洪大人——事實上,剛才那個光罩正是出自他的手筆,若無這道七階金壘符保護,易辰怕是早已駕鶴西歸。


    “葉大人,見諒了。”廖護法冷哼一聲,拱手道:“我對令媛絕無半分傷害之意,隻想把這小子帶迴去,還請你行個方便。”


    “方便,我怎麽給你方便?”葉郡守看看四周,怒道:“往日你們青河穀的人怎麽胡來,我都不說了,可是今天,你自己看看,這讓我怎麽處理?”


    “葉大人請放心,此間一切損失,我青河穀自會賠償,隻要讓我帶走這個小子,咱們一切都好說。”


    “笑話!”葉郡守還沒開口,洪大人就搶了先:“如果我沒看錯,此地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平民慘死!這些屋舍你能賠,可是人命,你拿什麽來賠!?”


    廖護法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位大人,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不是本地官員吧?上頭命你過來,是主管科考事宜的,不是讓你代理地方事務的,難道這件事你也要管?嗬,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


    “哼,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們做得,難道別人還說不得?莫非在這青瀾行省,天理王法都大不過宗門豪權了?”


    “喲,洪大人此話何意?我們遵不遵法紀,得由葉大人說了算,您新來此地不過數日之久,便敢斷定我們喪盡天良了?這是什麽道理?”


    “道理?”洪大人氣極反笑,“好,你要講道理是吧?我就跟你講道理!”


    言罷,他伸手一指易辰,沉聲道:“這名學子姓易名辰,本屆科試他是榜首,別告訴我你不認識。請問他犯了什麽罪,居然勞動你這樣一位大高手當街出手,要將他斃於掌下?”


    “嗬嗬,大人難道眼睛不好麽?他犯下的,乃是殺人大罪!我青河穀的一名核心弟子,就在我麵前被他殘忍殺害,試問我沒有理由找他報仇雪恨嗎?”


    “哦?殺人?請問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他殺了你們的核心弟子?”


    “證據?這還需要什麽證據?滿街的人都看見了,難不成大家都眼瞎嗎?”


    “好啊,既然你說滿街都看見了,那就請你找出幾個證人來,幫你作證吧,我倒想聽聽,所謂的‘殘忍殺害’到底是怎麽個殘忍法。”


    廖護法一聽,不禁語塞。


    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是不清楚,還找個屁的證人,這滿街的百姓,不跳出來告青河穀的黑狀就不錯了,豈有幫忙作證的道理?


    思慮再三,他還是跳過這一點,岔開話題道:“洪大人,這些審問章程,貌似不應該由你來問吧?葉郡守還在旁邊沒說話呢,大人此舉,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啊。”


    “你不用扯到葉兄身上,我問你,既然你沒有什麽證據,那麽你憑什麽判定易辰殺了你青河穀的人?事情沒搞清楚就直接出手,請問是誰給了你生殺予奪的權力?”


    “嗬,笑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是天下皆知的道理麽?還需要什麽權……”


    “無知!”洪大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朗聲道:“殺人固然要償命,可就算是償命,也應該由官府在公堂上裁定,再按律押去法場處決,你算是什麽東西?又有什麽資格代替官府,隨意處決別人性命!?”


    這話可就很重了,罵得廖護法狗血淋頭,偏生他還沒辦法反駁。


    盡管從私下來講,殺個把人並不算是什麽大事,但要放在台麵上討論,可就沒法自圓其說了……


    畢竟,朝廷法令確實如此,甭管是誰,犯了什麽錯,官府之外的人或勢力都無權行使處決。


    關於這一點,盡管大家都不太遵守,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尤其對方還是朝廷官員,在他麵前牌坊總不能丟吧?跟他討論法治律令問題,豈不是自討沒趣麽?


    想到這裏,廖護法隻能放軟語氣道:“洪大人,你到底想怎麽樣?不妨說個條件出來,大家好商量。”


    “我不想怎樣,此事如你所說,我隻是個朝廷派下來負責科考的人,像這種地方治安問題,與我何幹?至於以後怎麽處理,自是葉大人說了算,我隻求一個公平審判,嚴防某些人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亂動手腳。”


    “哼,那這麽說來,洪大人是不想好好商量了?”廖護法冷笑一聲,心中不爽已達極點。


    “此言差矣,我是想好好商量,就怕某些人沒有這個誠意。”


    “好,既然大人認為我沒有誠意,那咱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手底下見真章吧,看看今天到底是你這個外來戶聲音響,還是我們本地青河穀說了算!”


    “行!”洪大人也不磨嘰,當場掏出了一方大印,冷笑道:“我今兒還真想見識見識,你們青河穀身為青瀾第一大宗門,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言罷,他將大印朝天一丟,一圈紅光便朝四周擴散開來,瞬息間形成了一個涵蓋周圍數十米方圓的大型符陣。


    “嗡——”一個繁體的“灋”字忽然顯現,迅速化為兩團虛影。


    緊接著,兩隻龐大的異獸一左一右出現在符陣上方——這便是“廌”,一種上古神獸,相傳會辨別曲直,在審理案件時,它能用角去觸理曲的人。


    易辰一看,不禁睜大了眼睛。


    真沒想到,洪大人的符道修為竟然如此高超,少說也得是個七階符籙師!


    此等修為,已經相當於武道中的明境高手了,有資格開宗立派,收徒授藝。


    而且他的符印,真的是很硬霸……


    易辰第一次看到官印,以前隻是在書中了解過官印的厲害之處,現在親眼目睹,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簡而言之,官印是由朝廷內司製作,頒發給各級官員證明身份的信物,不管是批閱公文,還是驅使下級,這玩意兒都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啦,官印的作用並不僅僅隻有這些。


    就拿最小的縣官來說,甭管你是不是符籙師,都可以自由發動官印上所刻的那幾道基本符籙——比如“審判符”,比如“鞭笞符”,再比如“斬決符”等等。


    公堂之上,隻要縣官願意,就可以隨意處治犯人,如果有實力高超之輩,不服審判,便可祭出官印,教他知道律法之威!


    之所以這樣,就是考慮到各人的差異性,因為天下間並非每個人都像易辰或者洪大人這般,可以文符雙修。


    那些在職的官員,其實大部分都是隻會讀書的文人,有符道天賦的畢竟寥寥。


    但是,一旦有了官印,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可以憑借官印,懲處實力高強的犯人。


    至於洪大人,他本就是符籙師,用起官印來,自是如虎添翼!


    廖護法一看他動了真家夥,心裏也有點發怵。


    朝廷官印的威名,他也是知道的,真要動起手來,鹿死誰手可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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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更新會延後一些,9點半吧,大家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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