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武教頭眉毛一皺,“你小子沒發燒吧,好端端的說什麽胡話?”


    “武叔,我沒有亂說,我很認真!”易辰盯著武教頭的眼睛,一臉正色。


    二人對視半晌,武教頭點點頭,坐了下來:“說吧,理由是什麽?”


    “理由麽……”易辰朝門外看了一眼,聲音逐漸變得低沉,“姓安的欺人太甚,就憑我現在這個樣子,無力跟他抗衡,萬一哪天鬧出什麽事情,說不定就要家破人亡……”


    “不可能!”武教頭一聲斷喝:“有我和老王、老周在,他安家豈敢這麽猖狂?”


    “武叔!”易辰加重了語氣,“我不能老是靠你們庇護,過去的五年,我是沒有辦法,但是現在,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已經很到位了。


    “可是,你一個娃娃,為何要……”武教頭語氣有些鬆動。


    “武叔,娃娃怎麽了,朝廷從來都沒有禁止娃娃參加科舉的法令吧?”


    “說是這麽說,但你……”


    “我沒得選擇!”易辰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等寒門子弟,一沒有當大官的老爹作為靠山,二沒有富貴親戚幫忙撐腰,三沒有袍澤兄弟相互倚靠,因此我所能依仗的,就隻有我自己!不參加科舉,實無出路!”


    武教頭依舊皺著眉,不說話。


    易辰又道:“若參加科舉,考得好,就有功名。文武符三道,無論哪一道,都受朝廷大力支持,千百年來一直如此。若我能考取功名,他安家就不敢動我!”


    武教頭聽完之後,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我也不攔著你,從明天開始,我會對你進行特殊訓練,老王、老周也會抽出時間來好好教你,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學到最多的東西。”


    易辰麵露喜色,剛想彎腰拜謝,卻被武教頭攔住了:“你先別急著謝我,有句話我要跟你講清楚,眼下離科試之期還剩一月不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你若想取得什麽顯著的進步,就得玩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玩命!”


    “明白!”易辰點點頭,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看著他堅毅的麵孔,武教頭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娃娃,而是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否則心智怎能這般成熟?


    “你……你先迴去吧,好好準備一下,也跟你娘說一聲,免得她到時候看你天天鼻青臉腫的,還以為我們虐待你。”


    “放心啦,都是我自願的。”易辰拍拍胸膛,嘻嘻笑道。


    “臭小子……滾吧。”


    易辰當即一溜煙去了,武教頭看著他的背影,沉默許久,這才站起身,朝書院內院走去。


    有件事他還沒告訴易辰:其實書院裏參加科試的名額是有限的,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經定下來了——那時候易辰還頂著廢柴的名號,自然是入不了院士法眼的。


    如今,他既然有這等雄心,武教頭也不好熄了他的熱情,沒辦法,隻能自己去找院士說情了。


    晚間時分,易辰盤膝坐在房裏,兀自苦練不輟。


    他現在的進境真可用一日千裏來形容,不過短短天把時間,就從築基一重突破到了築基三重!


    隻要“妖輪”什麽的不再蹦出來搗亂,衝到通絡境界也許要不了一個月。


    運氣一個大周天之後,易辰停了下來,起身活動筋骨。


    不知為何,他一想到白天的事,心裏就很振奮。


    那股莫名其妙的,令他渾身熱血如沸的力量,明顯不屬於武道的範疇,也不是什麽妖力爆發——如果真這樣的話,武教頭早就“大義滅親”了。


    根據親身體會,易辰猜測:這應該是一種源自於血脈的力量。


    記得以前,類似的情況也發生過,每當自己情緒激動,血行加速的時候,體內就會湧現出一股力量,隻不過沒有哪次像今天這麽誇張而已。


    如果這種力量可以妥善控製、使用的話,那豈不是……


    正想著,側方傳來“啪”的一聲輕響,窗戶忽然開了。


    易辰心中一凜,翻身下chuang,屏住了氣息。


    一團薄薄的紅霧飄了進來,淺淺的笑聲隨之響起:“賓客造訪,主人卻避而不見,似乎不是正確的待客之道哦。~”


    易辰一聽這個聲音,心立刻涼了半截兒,慌忙跑到大衣櫃前想摸刀,冷不丁一張俏臉欺麵而來,跟他眼對眼,笑得無比嬌豔。


    “你……你你你……”易辰突然嘴巴打結,不知該說啥好——他媽的!這……這聲音聽起來特熟悉,怎麽看麵孔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女子看他神色,忽然柳眉一豎,輕嗔薄怒:“好啊,你個小沒良心的,前幾日才與我邂逅纏.綿,今兒個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哼!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之徒!沒一個好東西!”


    聽了這番話,易辰總算是弄明白了……


    原來這位妖豔的大美女,就是那日在後山上放倒了三位師父的女妖!


    她果然沒有食言,真的來找自己秋後算賬了!


    “這個……我豈敢忘記姐姐片刻?隻不過當中卻有一個難言之隱啊!”易辰重重地歎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哦?說來聽聽。~”


    易辰深吸一口氣,拿出背誦瓊瑤劇台詞的架勢,一臉深情道:“對不起,我沒有想你。因為我不敢想你。因為我一旦開始想你,就會沒完沒了的想你。”


    關鍵時刻,這廝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既然某位“婆婆”都能厚顏無恥地說出“邂逅纏.綿”之類的話來,那他易辰還用得著照顧自己的胃嗎……


    操!不就是比誰更不要臉麽?老子怕過誰啊!?


    女子格格嬌笑起來,伸出春蔥般的手指戳了戳易辰的額頭:“你這個小滑頭,真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更會說話呢,一張小嘴簡直跟抹了蜜糖一樣,哎,真叫人家有些不忍心下手呢,這可怎麽辦呀?~”


    易辰不為所動,繼續用甜言蜜語發動攻勢,反正他前世算半個宅男,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真是要多少有多少,需要用的話,噴到明天早上都是小意思。


    “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姐姐芳名呢。”


    “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能說出這麽多好聽的話來?”女子瞪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姓蘇,名媚兒。”


    媚兒?擦!你怎麽不叫胡媚娘啊!老子幹脆也改名許仕林好了……易辰暗暗腹誹。


    蘇媚兒哪裏知道某人心裏轉的是什麽心思,仍自顧自道:“小弟弟,姐姐看你這兒不錯,挺清靜的,不如容我借住幾宿吧,如何?~”


    “啥??”易辰登時傻了,這個要求不僅很莫名其妙,還很妖異啊……


    “怎麽,不歡迎?”


    “不是……這個……這個……”易辰吭哧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媚兒忽然伸手把易辰拉進懷裏,展顏一笑,媚眼如絲:“好啦,姐姐這就把原因說給你聽,不過在聽之前呢,能不能先把你的焚天幡借給姐姐看看?”


    “焚天……幡?”易辰一臉迷糊。


    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但隨即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應該就是自己先天帶來的那塊破布!


    想不到破布兄還有一個如此威風凜凜的名字……


    再三權衡之後,易辰咬咬牙,還是把破布給召喚出來了。


    蘇媚兒一眼看去,登時挑起了眉毛,尖叫道:“你……你你你……你的焚天幡怎麽變成這副模樣兒了!?”


    “咳……”易辰搔搔頭皮,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但是……”


    “好吧,沒關係。”蘇媚兒打斷易辰,一臉正經道:“你的碧霄令呢?不會也……”


    易辰第一次知道那杆長槍叫碧霄令,不過他隻從葫中仙的描述中知道自己還有第二樣先天異寶,平時是根本召喚不出來滴。


    蘇媚兒盯著易辰的眼睛,頗有幾分無奈,半晌才道:“姐姐我受了點兒傷,需要你的焚天幡為我治療一下。你,沒有意見吧?”


    “我有說不的權利麽?”易辰苦笑。


    “放心,姐姐不會平白使喚你,事成之後呢,姐姐就算欠了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隻要姐姐力所能及,定不會皺一皺眉頭。”


    看不出來,這妖女的狐媚.外表之下,竟然潛藏著一個女漢子的個性!


    易辰心裏猶豫不決……


    出於一個現代人的思維,他對於“妖精”之流並沒有太多反感心理,或許是《新白娘子傳》、《倩女幽魂》、《畫皮》什麽的看多了,反而還有一絲傾慕。


    此時,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真正的妖精就在眼前,而且衣著暴露,又稱姐道弟的,實在是有些抵擋不住……


    “為什麽找上我……”這貨已經認了,但心裏還是有些疑惑。


    “嘻嘻,看來你久居大洛,沒聽說過焚天幡的名頭,姐姐我在這兒不好多嘴,日後你自會知道。再說了,這方圓十裏之內,就你我身具妖族血脈,我不找你,又能找誰呢?~”


    易辰點點頭,沉聲道:“要我怎麽做?”


    “看著就行。”蘇媚兒格格嬌笑,忽然一扭纖腰,滿身羅裳如花瓣綻開,滑落在地,露出了一具欺霜賽雪的美豔*。


    易辰……好吧,現在還說他幹啥呢?


    這個沒用的家夥,腦子裏除了“好大”、“好白”、“好耀眼”之外,就沒有別的念頭了……


    焚天幡落在蘇媚兒手裏,一經妖力激發,登時冒出了濃厚的青色氣流,而且越積越稠,最後竟燃起了淡淡的青色妖火。


    蘇媚兒就用這股妖火洗濯身軀,看她神情,似乎還頗為享受來著。


    不多時,蘇媚兒背上那道長約一尺,深及見骨的可怕傷口便愈合如初,雪背纖腰翩然扭動,深深的脊線誘.惑無窮,看得易辰口幹舌燥,想咽上一口唾沫,卻發現沒有原料。


    “好啦,還給你。”蘇媚兒重新恢複了前幾日那股精氣神,隻見她麵帶紅暈,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一個熟透了的蜜桃,教人忍不住便想狠狠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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