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黎苒氣惱著上前想打他,蕭遙輕輕鬆鬆地躲著她,兩人在林子裏玩鬧了一會兒,身上都出汗了才歇下。


    她氣喘籲籲地看著毫無反應的蕭遙,一時氣悶,“你怎麽一點兒都不喘啊!”


    光她一個人累得和傻子似的。


    “你太弱了。”


    他陳述著事實,臉上一本正經地說著,收斂起笑意,活生生一張嘲諷臉。


    黎苒徹底被他噎住了,這事實,實在是有點讓她無力。


    “時候差不多了。”


    他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所在的位置,向她伸出手,“這個點正是小動物活躍的時間,我們過去偷偷觀察吧。”


    “嗯。”


    黎苒也不忸怩,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與他並肩向著陷阱那邊走了過去。


    方才兩人玩鬧著,不知不覺間跑出了挺長一段距離,黎苒一路調節著氣息,側過頭去看他,突然笑了。


    蕭遙聞聲轉過頭去看她,眉目間帶著溫和,“在笑什麽?”


    “我在笑我之前竟然錯將你認成一個大壞蛋,你們兩個其實不像。”


    黎苒自顧自地笑著,看著前方的路,心情很是閑適。


    蕭遙就沒那麽好的心情了,在她忙著說話未注意到的時候,瞳孔縮小,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他看著黎苒好似完全沒有察覺的樣子,試探性地問,“你將我認成什麽人了?”


    “一個異域之人,一個……”


    蕭遙看著她低垂著頭,腳尖頑皮地踢著腳底的石子,連他自己都未發覺自己對她說的話過度緊張。


    黎苒想了會兒,繼續補充著說,“一個不死不休的,敵人。”


    聽到這句話,他的心髒都好像停止跳動了,整個世界變成了寂靜無聲的狀態。


    他耳邊嗡嗡作響,聽不清黎苒說了些什麽,隻知道接下來被她拉到草叢旁蹲了下去,她緊張地盯著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麵上的苦澀。


    “抓住了!抓住了!”


    她笑得燦爛,蹦蹦跳跳地往前去。蕭遙這才迴過神來,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有一些好笑。


    “隻是抓隻野兔,你就這麽高興了?真是沒有出息。”


    雖說話不怎麽好聽,可是他臉上卻洋溢起了著笑意,真心實意的為她的展顏感到愉悅,剛才的陰霾都埋入深淵。


    “這可是我第一次豐衣足食,自然是值得慶祝的,高興一些不是很正常嗎?”


    她倒是沒有半分不悅,很是自得其樂,高高興興地趴在坑旁,盯著那隻無辜可憐的兔子。


    “它的眼睛好紅呀。”


    黎苒感歎著,因為夜色太黑,視線有一些不清晰,有些想更加湊近了看,身形一晃險些落入陷阱之中。


    得虧蕭遙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她。經過如此驚險的一遭,也並沒有敗壞黎苒地興致,她拍著胸脯唿出一口氣,滿心滿眼都是慶幸,“還好你在,不然我可能就要毀容了。”


    她自嘲一聲,自我打趣一番,衝他眨了眨眼睛,滿眼都是璀璨的星光。


    “我可不能時時在你身旁,你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臉色不好的將她拉上去,有些怪罪她的魯莽。


    黎苒見此乖乖地低下頭,扭著腳尖,偷偷瞄著他的臉色。


    蕭遙覺得有些好笑,又不想助長她這種冒險的行為,並強忍著笑意板著臉,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他自發上前將那隻還在掙紮的野兔提了起來,帶到小溪旁邊,兩三下將它清理幹淨。


    然後熟門熟路地撿來柴火,將野兔架到火架之上烤起來。


    黎苒邁著小步子跟著他,自覺地撿著柴火,還摘了幾個小紅果子遞給他。


    蕭遙覺得警告足夠了,才裝作一副原諒她的樣子,將東西從她手心拿起來。


    “下不為例。”


    他淡淡的說著,黎苒立刻就小雞啄米地點著頭,乖巧地坐到他身側,眼神緊盯那隻野兔。


    “……”


    嚴重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蕭遙,什麽時候可以吃呀?”


    “……”果真沒聽進去吧……


    “要烤很久,不過表麵上的肉熟了之後就可以把表麵上的先吃掉。”


    “原來不是把它全烤熟之後才能吃呀!”


    她恍然大悟,以拳擊掌,一副大徹大悟地模樣。


    “當然了。不然等全熟,得等得天都亮了。”


    “哦哦。”她點著頭,抓過一旁的野果在吃著,頓時酸得整個臉都皺起來了,“唔,好酸呢。”


    見她苦著臉,吐出澀口又酸澀的果肉,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著,“忘了告訴你了,野外的果實大多都不好吃。”


    “說什麽忘記了,你就是故意的,其實就想看我的笑話!”


    她一語道破了對方的心思,無聊的將腦袋放在膝蓋之上,靜靜地盯著表麵已經烤出橙黃色脆皮的兔子。


    肉尚且還沒有熟,果子也不能吃,辛辛苦苦來迴折騰一趟,她現在已經有一些饑餓了,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裹腹。


    也沒有力氣再去折騰了,她厭厭地坐在地上,隻覺得心力交瘁,一歇下來,也覺得有一些困乏了。


    蕭遙見她有些困乏的打著哈欠,便建議著說,“如若你實在是困乏,不如先歇一會兒,等會兒我再叫你。”


    “不了不了,怎麽好讓你一個人看守著。”


    她連忙擺著手,一動作起來,睡意便有一些消散,反倒有一些精神起來,問著,“蕭遙,你可是外地來的?”


    “……怎麽這樣問?”


    他有一些愣住,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


    “因為你行燕國的禮節時,有一些奇怪。”


    也難怪她會看出來,這裏的禮節和這裏的人一樣文縐縐的,叫他怪不舒服的。


    “沒錯,我確實不是這裏的人。我的家鄉,比起這裏,更加充滿野性。一貫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管你的手段如何,獲勝者,就是贏家。”


    “聽起來很有意思。”她又打了個哈欠,繼續追問著,“那你們家鄉,有什麽習俗嗎?”


    “自然有的,骷髏頭在我們那裏象征著權利,所以女方在為自己找一門親事的時候,都會送上一串骷髏項鏈,如果男方家同意,就會送還一顆紅豆狀的瑪瑙,如果不滿意,就會將那手鏈退迴去。換成是男方,也是一樣的道理?隻是,這樣一來,失去了麵子的一方,勢必會找麻煩……”


    他說著說著,摸了摸胸口處貼身放著的玉簪子,那上麵的紅色瑪瑙之內藏著一顆紅豆。


    這是他母親當時追求父親的時候使的小心機,讓他發現不了,便無法退迴,時間一到便找上門去,要他負責。


    隻可以,一腔真情付諸東流,隻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想到自己的母親,他的神色冷了下來,扭頭一看,黎苒已經進入了熟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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