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的毒宗之中,總是會有那麽一兩個蠱人,他們自幼便被人用來試毒,泡各種各樣的藥浴,吃各種奇怪的藥材,長此以往,他們的身體便對毒藥產生了抗性,幾乎對所有的毒藥都免疫。隻不過,自身長期處於疼痛狀態導致他們的五感都要弱於常人,而蠱人本身的血液也是治病的良藥和培育蠱蟲的溫床,所以,他們的一生通常都會被禁錮在一方天地,整日整夜地承受著錐心刺骨的痛苦。


    如果說,戰神,是神界的一把刀,那麽,蠱人就是,儲存起來便於使用的藥材。


    落英本人早就被折磨得幾近瘋癲了,她所求的,隻有一個,自由地活著,作為一個人,活著。


    她確實是個蠱人,在她的前半生當中,占據記憶所有的隻有那無邊無際在苦海中的掙紮和蒼白簡陋的四麵牆壁。


    那些人肆無忌憚地當著她的麵談論著她的作用,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知道等待著她的宿命-——要麽承受日夜的摧殘作為蠱人活著,要麽熬不住,卑微低賤地死去。


    可是,她想要自由,為什麽她一生下來就隻能擁有這樣的人生,她憑什麽,就不能好好活著?


    落英下定決心要逃出去,她仗著自己是僅存下的蠱人,多次潛逃,雖然被抓迴來的懲罰讓她痛不欲生,可是他,她終究是逃了出來的。


    她一路馬不停蹄地跑著,專程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最後血流得太多身受重傷地倒在草叢中,沒成想,這樣也能卻被誤抓進這個地方。


    落英閉上了眼睛,感歎自己的黴運,靜靜地等待著黎苒的傷勢完全恢複。


    等傷勢恢複之後,黎苒和落英連忙趕了出去,剛出洞口,身後便想起一陣動靜,黎苒轉身,便看著那些尖銳的武器重新啟動,陰氣森森地冒著冷光,而這洞口,便是死門的入口。


    看樣子,那工匠的心思倒是靈活,隻是不知他如此盡心盡力地鑄造,最後是什麽結局呢。


    黎苒和落英再次迴到人群當中去,下一刻,那異族人便再次出現,視線盯著人群掃了幾眼,這次將今日份的食物放到地麵上去。


    再次見她消失,兩人這才鬆了口氣,看樣子,他們並不能隨時隨地地監測著這裏,而且,他們是需要一定數量的女子,所以每次都會注意一下人數。


    夜深之後,黎苒枕著手臂望著宮殿上方的圖騰,仔細思考著今日得來的線索。那兩句定然是出去的關鍵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佛無生門、亦無死門。謂:不生不滅之法門。”


    這兩句究竟是什麽意思呢?要是,澤無在就好了,他翻閱過那麽多書,又那樣聰慧,定是知道的。


    她想了下,眼前浮現出那人略顯清瘦又不失力量的體格和害羞別扭的玉顏,以及那時候他說想娶她的真誠的模樣,頓時滿臉通紅、手腳都無措起來。


    怎麽隔得這樣遠,他還能這樣幹擾她的心魂啊!


    黎苒羞惱地用被子捂住腦袋,雖說那日她表現得很淡定,可這不代表她真的很冷靜,她才不會告訴別人,當天夜裏她興奮地在被子裏麵滾來滾去呢!


    被黎苒思念著的澤無正廢寢忘食地搜刮著整個空間裏能夠看懂的書籍,很奇怪的是,有些書他能看懂,有些卻完全陌生,能看懂的這些字體他分明從未見過,卻能夠看明白意思,他未深究原因究竟是什麽,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好好地運用起來,他得盡快融會貫通,隻想找著有用的東西去救人,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


    他學著那裏麵的東西,右手嚐試著運用了下,瞬間他的指尖便凝現出一隻黑色紅紋的長笛,仔細看那笛子上的紋路,和他臉上的別無二致。


    澤無以前學過竹笛,此刻吹奏起來毫無壓力。


    他輕輕鬆鬆吹奏一曲,透過這隻長笛所擴散出的樂曲帶上了狠戾的攻擊性。


    他吹奏著,麵前的空間被輕輕鬆鬆地撕裂開來露出幽深黑暗的裂縫,目光淡然地收迴笛子,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黎苒這邊,實在是睡不著,她起身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見走到隻有一麵牆壁的盡頭,又再次見到了當初的那兩行字“菩薩之化行於十方,仁壽之功沾於萬國。”


    她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想想怎麽出去好了。


    “菩薩之化行於十方,仁壽之功沾於萬國。”


    “佛無生門、亦無死門。謂:不生不滅之法門。”


    這兩句話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聯係呢?


    突然間,她腦海中閃過一絲想法,她抬頭望著麵前著堵牆,目光有些呆滯。


    “不會吧……”


    她心裏真是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她連忙去將落英叫醒,兩人走到這麵牆壁之後,她用匕首將刻了“菩薩之化行於十方,仁壽之功沾於萬國”這句話的磚塊挖了下來,那後麵是空的,隻突出了一塊圓形按鈕。


    她伸手按了下,那堵牆果真開始動搖了起來。


    黎苒想著要帶那個孩子走,便讓落英先進去,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去帶那個孩子過來,讓黎苒先進去等她。


    “之後還要靠你出去,麻煩你保持體力。”


    她說著就將黎苒推了進去,而牆壁這時候也恢複了原樣,落英將磚塊放迴原處,連忙去尋那個孩子。


    盡管她認為這種時刻還去帶個小孩是無比愚蠢的行為,但是,既然這個時候要靠著黎苒,她自然不會去阻攔。


    黎苒焦急地在裏麵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落英才進來,她看著落英背上的閉著眼睛的花盈,有些擔心,“她怎麽……”


    “我怕她把人吵醒就打暈了帶來的。”


    “嗯,多謝,我們走吧。”


    說著想要花盈抱下來自己背,被落英阻止了,“你帶路,我來背她。”


    “好。”


    黎苒也不再多說,帶著她往前走。剛剛黎苒就查探過了,這裏沒有什麽機關,她猜測,她們被關押的地方應該是皇陵的內部區域,上方應該是有通往這裏的道路的,有可能被暫時封住了,而她們正前往的方向,應該是真正的帝王棺材所在之地。


    果真,這一路的陳設更加獨具匠心,很多隨意擺設的物件都是名家之作。


    一路走了許久,這才看見另一間宮殿,白玉為壁金石為線,奢華非凡,古木雕刻而成的棺材正放與其間,許許多多的珍寶擺放著,一見便知墓地之主的金貴。


    最為耀眼的便是一把金光閃閃的龍椅,那龍頭雕刻得栩栩如生,威武霸氣。


    黎苒見此毫不猶豫地走向那把椅子,她篤定這機關,定然就在這上麵。


    她摸索了一番卻未找到機關所在,便做在椅子上歇一會,手指還不放棄地在這上麵亂摸,許是太過於用力,結果把龍的一個眼珠給扣掉了下來。


    黎苒都快蒙了,一臉呆滯地看這手裏的這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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