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滎陽麵露震驚,直起身子拉住淩樹蕙的衣袖,“那繡圖在哪裏,快拿來要我看看!”


    淩樹蕙微笑道:“我也不太清楚了,繡完之後就交給鈴兒收起來了,恐怕還得叫她來找。”


    滎陽一聽,連忙高聲喊道:“銀蘭、銀蘭,快把薑娘子的侍女叫過來……算了不用叫過來了,讓她把薑娘子的白狐繡圖拿過來!”


    銀蘭不明所以,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她。滎陽氣得跺了跺腳:“還不快去,本公主的話你們都當耳旁風嗎!”


    “是。”銀蘭這才點頭,快步退出正殿去找鈴兒。


    鈴兒到來之前,滎陽生動地演繹了什麽叫做“望穿秋水”,止不住地伸著脖子往外瞧。淩樹蕙也不阻止,隻是低頭繡著剛才的羽毛。


    這一片尾羽繡好,鈴兒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殿內,淩樹蕙剪掉多餘的線,將針插迴去,抬頭看向滎陽,羞澀一笑:“不過是閑來之作,公主見笑。”


    滎陽沒工夫和她客氣,一把搶過鈴兒手中的繡布抖開,而後便癡住了。


    大殿之中安靜無比,隻能聽到幾人的唿吸聲。


    滎陽望著圖中安穩沉眠的小狐狸,眼中慢慢蓄上淚水,想要伸手去摸摸它,但又害怕一摸之下,察覺到這隻是一張繡布,美好的幻覺便盡數消散。


    淩樹蕙本來隻是借助這一幅繡圖來接近滎陽,但見到她這樣動容,心中也不由得共情。


    良久之後,滎陽才擦幹眼中的淚水,摸著繡布笑道:“薑娘子的手藝果然……”


    話說到一半便愣住,因為她察覺到背麵的繡跡似乎與正麵不同,驚奇之下翻過繡布,而後又是一陣怔楞。


    和正麵休憩的小狐狸不同,背麵的小狐狸,正從假山石上往下跳,就好像從前許多次,它從假山跳到自己肩上一般。


    滎陽公主呆愣之後,突然意識到這兩張繡圖其實是一張!


    她驚訝地將繡布翻來翻去,試圖找到這種奇妙現象的原因,但始終找不出一絲痕跡,隻能抬頭看向淩樹蕙:“薑娘子,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一年前鑽研出一種雙麵繡法,令正麵反麵非但針法不同、色彩不同,就連輪廓也不相同,當時正好看到公主的小白狐,手癢之下便用它試了試。”淩樹蕙低頭平靜地迴答。


    一年前,一年前阿狸還沒有離開……滎陽公主這樣想著,不禁鼻子一酸。


    一年時間便更迭了這麽多東西,可見世上當真沒有什麽永恆。


    她捏著繡布,緊張地問:“薑娘子,本宮很喜歡這張繡圖,你能否將它贈與本宮?”


    “公主能看上小女的繡圖,是小女的福氣,何談贈與。”


    如果是從前,說這種話滎陽一定會非常厭惡,但是現在聽到淩樹蕙這樣說,她卻是止不住的開心:“那就多謝薑娘子割愛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存這繡圖,絕不讓它蒙塵!”


    有了繡圖的幫忙,兩人關係一下子拉進不少,接下來的刺繡課,滎陽都聚精會神。


    不止如此,她整個人都對淩樹蕙親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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