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友山和魏笙書率隊押著俘虜、馬匹迴到定州城的時候,整個定州城沸騰了。近幾年來,柔然蠻夷屢次襲擾大梁國的邊民,大家都不堪其苦,今天見押著這麽多蠻夷來到城裏,很多百姓頓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因為他們曾有親人被柔然蠻夷屠戮劫掠,他們今天圍著這些俘虜,高喊著要求血債血償。


    魏笙書眼見群情洶洶,趕緊叱令將士把俘虜速速押送軍營,然後下馬撫慰百姓。百姓見他一身戎裝,且和藹可親,有幾個老人就跪倒在他跟前,涕淚俱下,訴說著柔然蠻夷的兇殘:


    “大人,這些柔然蠻夷不是人,上迴衝到小人住的寨子裏,二話不說就殺了我的大兒子,見我媳婦在給孩子喂奶,就一槍捅向孩子,把孩子舉在槍尖玩耍,嗚嗚嗚……”


    “大人,那蠻夷殺了我家老公,還把他的腦袋掛在馬身上,到處耀武揚威……”


    “大人,這些蠻夷去年殺了小的親家一個村子裏的人,還放火燒了房子,他們連幾個月的孩子都不放過,大人,你一定要殺了他們啊……”


    ……


    魏笙書聽著,眼見群情激憤,知道這種民族仇恨他根本無法一時化解,他隻好耍了一個花招,說:


    “各位鄉親父老,本將迴營之後一定稟報大帥,今後要多多打幾場勝場,替鄉親們報仇!”


    迴到大營中軍行轅,丹宇早在大門外等候,魏笙書趕緊上前行了參拜之禮,說:


    “托大元帥的洪福,今日我軍旗開得勝,殺敵7000餘,俘虜5000餘,還繳獲完好無傷的戰馬5000餘……”


    “哈哈哈,好,司馬大人,本帥都已知曉了,你的將計就計之策真是大妙,比那周瑜騙曹操還要妙啊,這一仗柔然蠻夷定然膽寒,我軍今後將所向披靡。來,本帥已在行轅備下慶功酒,咱們好好喝上一杯。”


    說罷,他拉著魏笙書的胳膊,走進了行轅大堂,隻見段友山、趙友林、胡運超等幾個將領已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定。丹宇舉起一杯酒,說:


    “各位將軍,今日段將軍不畏箭矢,親自上陣衝殺,才有如此大勝,來,本帥先敬你一杯。”


    段友山趕緊起身,口中連稱不敢,說:


    “大元帥,此戰之所以能獲勝,乃是因為大元帥指揮得當,奇計百出,讓柔然蠻夷自陷迷局,最後自吞苦果啊。”


    “嗯,說的也對,柔然蠻夷企圖故技重施,重溫上迴擊破咱們韓國公的美夢,可他們怎知道咱們將計就計的妙處?不過,說起這一計,魏司馬的籌劃布局之功不可埋沒,來來來,你們兩人與本帥同飲此杯!”


    趙友林等幾位將領心中雖有失落,但他們都是官場的老油子,逢場作戲功夫絕對一流,趕緊齊刷刷地站起來,都在旁附和道:


    “此仗大勝,首推我大梁國國運昌隆,聖上洪福齊天,二乃大元帥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三乃段將軍、魏司馬身先士卒、處置得當,我等一起敬大元帥和兩位一杯。”


    於是,眾人同飲了一杯後落座,丹宇問道:


    “各位將軍,大家說說看,下一步咱們該怎麽一鼓作氣,繼續擴大戰果呢?”


    趙友林等幾人還沒有從上迴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況且也覺得言多必失,故此都低頭做沉思狀,不急著言語表態。段友山初到邊關,就打了這麽一場大勝仗,難免有些意氣風發,就說:


    “大元帥,不是末將誇口,今日一戰,柔然蠻夷已經元氣大傷,隻要讓末將帶上兩萬騎兵,深入敵境,本個月之內,定取那柔然國師首級獻於帳下。”


    丹宇笑吟吟地聽著,不置可否,然後他把目光轉向魏笙書,似乎在征求對方的意見。


    啊哈,段友山這家夥今天還沒喝高,怎麽就開始信口開河了,你怎可知道今天的將計就計之策,雖然是木卓琿大意,但如果沒有山頂上的那幾聲炮仗,讓柔然蠻夷膽戰心驚,從而舉止失措,他們也不是這麽容易就可以擊敗的。要是說起騎兵戰場上的廝殺,咱們的將士和他們還很有差距的呢,你說這麽容易就能抓住木卓琿,那讓咱怎麽說話,難道給你當頭一盆冷水不成?


    魏笙書略一思索,說:


    “段將軍率部直搗敵軍大營的想法很好,總有一天,咱們大梁國的軍隊總要踏上草原,讓柔然蠻夷跪在咱們腳下求饒。不過,末將以為,眼下還需有幾件事需要先處理,方能讓段將軍在前方無後顧之憂。”


    “嗯,魏司馬說來聽聽,咱們也不能被一場勝利衝昏了頭腦,這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才不會噎著,這仗也要一場一場的打,才能積小勝為大勝啊。”


    段友山本來有些頭腦發熱,聽丹宇和魏笙書這麽一說,也有些冷靜下來,就坐在那裏靜靜聽著。


    “這個第一件,就是邊城三衛,現在還在柔然蠻夷手中,如果咱們大軍深入敵境,他們難免在後方發動襲擾,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這絕不是什麽芥癬之患,故此,要與敵軍主力決戰,必須先解決這邊城三衛的問題。


    “這第二件麽,現在咱們俘虜了敵軍5000餘人,如果關押久了,咱們還要耗費糧食,不如……”


    “魏大司馬,不如什麽?依末將看來,不如將他們在百姓麵前公開誅殺,也讓那百姓出了那惡氣,更讓百姓欽服聖上擊破柔然的決心。”


    胡運超曾多次敗於柔然騎兵之手,他也巴不得多多屠殺柔然蠻夷,出出自己胸中惡氣,所以就忍不住打斷了魏笙書的話。


    “胡大人的憤慨之情,末將也是非常理解,不過這世上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今後咱們的將士難免也會力窮被俘,如果互相誅殺,這何時一個盡頭呢?因此,末將以為,可將這批俘虜有條件釋放……”


    魏笙書此言一出,就聽得眾人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大家以為,如果不誅殺這批俘虜,那在他們身上打上印記,成為奴隸已是對他們最大的寬容,一聽的魏笙書竟然要放了這批俘虜,都有些大驚失色。丹宇倒是鎮定,說:


    “魏司馬,沒事,你繼續說,如果你的方案對咱們有利,咱們也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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