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殤玨上了轎子。


    白術在轎子邊停下腳步。


    “這段時間承蒙照顧,我就要走了,不知道可否知道國師尊姓大名?”白術淡淡問。


    以最舒服的姿勢歪在轎中軟榻上的夜殤玨,突然抬起眼皮,眼眸中不再是人類的黑色圓瞳孔,而是詭異的血色豎瞳。


    那雙血色眸子裏,什麽都沒有。


    “本座姓夜,夜殤玨。”


    男人的聲音很輕很輕,好似一點微風就能吹散。


    夜殤玨。


    三個字,卻讓白術怔愣住了。


    哪怕是靠程序控製的機器身體,也在這一刻不受控製的呆愣住了。


    “你……”白術開口。


    最終卻沒有問出口。


    想問什麽?


    要問什麽?


    在真正聽到從男人口中吐出,她卻不知道了。


    白術告辭離去。


    看起來,是那麽的風輕雲淡。


    可自由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深處是多麽的驚濤駭浪。


    “球球,盯著他,看他是否還有記憶。”當初的過往,到底是什麽。


    球球本就怕夜殤玨。


    聽到白術這話,這顆球都不好了。


    “大大,你別嚇我。”少年清澈如水的聲音都被嚇得顫抖了。


    白術很想翻個白眼給他看。


    “你到底被怎麽奴役過,居然這麽怕他。”尤記得當初球球剛迴到她身邊的時候,連見個碎片的膽子都沒有。


    空間中,球球化作獸形,團在一個蒲團上,濕漉漉的大眼睛全是委屈的水光。


    過了好半晌,他才哭戚戚的說:“大大,你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丟下我,不要隨隨便便讓我落在夜殤玨那個大魔王手裏,我就告訴你。”


    “我怎麽可能做出丟下你的事,你可是我的小可愛。”白術很正派的說。


    “你早就做過了。”球球暴怒,一想到當初的事,小宇宙就忍不住爆發。


    一瞬間,球球對白術的崇拜、儒慕等感情,全都怒氣壓下。


    他憤恨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冷漠自私又無情,無論平時多麽天真善良、溫柔大方、善解人意……但真正大事來的時候,無論對你多好,你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舍去,但是……”


    “我絕對那種人。”白術立馬否定。


    怎麽說得她多壞似的。


    “沒有嗎?”球球化作少年,盤腿坐好,掰著手指頭開始數。


    “我十歲那年,你帶我去了一個普通的科技落後的時代,你做了一個凡人家夭折的女兒。那對夫妻老來得女,對你那麽有求必應,你怎麽看都是個孝順的好女兒。可有一天你突然說世界法則混亂了,世界末日要來了,然後就靈魂脫離軀體溜了,留下那對夫妻在悲傷中死去。”


    白術,“……有這迴事嗎?”


    “有這迴事嗎?”球球嗤笑,繼續翻爛賬,“我一百歲那年,你說讓我嚐嚐做人的感覺,然後把我帶到了一個封建社會,將我的靈魂弄到一個人類孩子身上,自己做了我媽。雖然你這個媽不靠譜,但我那個便宜爹對我那是真的好,我感受到了一個正常幼崽該有的感情。你和便宜爹的感情看起來也很好,所有人都說你們伉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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