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予安則是渾渾噩噩的。


    他愣愣地看著麵前的這一對男女。


    曾經設想過自己或許與起月有血緣關係,來解釋他對起月莫名的熟悉與親近之意。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並不是她的親人,更甚至連人類都算不上。


    可他卻又與起月是一體的。


    予安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想到白芷的吩咐,他難受地閉上眼,將手裏的黑球往眼前丟去。


    黑球的軌跡微微偏離了一瞬,堪堪擦過起月的裙角,在她身後百裏處轟然炸開。


    黑色的氣流撕扯著那片空間,想要破開一道縫隙出來。


    黑鏡懶洋洋地看著,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小子心可真是軟啊。”


    白芷垂眸,並不言語。


    隻是握著王座扶手的手緊緊捏著,能看到那青色蹦起的筋。


    風不止,掀起場上三人的發,青絲如墨紛揚,衣角獵獵作響。


    起月內心暴躁急了,她此刻很想把白芷拉出來揍一通。


    偷了她的龍珠也就算了,可現在還把他化作人形算什麽。


    化作人形也就算了,可偏偏還是個男人。


    哪怕隨後收迴來,她都不敢正視了。


    起月突然有點慶幸,還好她沒了龍珠也沒什麽,不然換做其他的龍族之人,失了龍珠恐怕早就瘋了。


    普通的龍族他們將全身的修為都凝聚在龍族裏,如果沒了龍珠他們就相當於一個廢人。


    至於起月麽,或許她比較特殊。


    龍珠隻是明亮了點,半點沒有氣到攏聚修為的作用。


    所以這也是她這幾千年來,半點都不慌張的原因。


    隻是那顆龍珠亮閃閃的,她十分喜歡,被人偷盜了她一直記著罷了。


    哪怕那段記憶不在,她還是想要找迴來,送給自己親近的人,提升他們的氣運都好啊。


    可如今呢,已經成了人,她還能怎麽辦。


    起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予安,略微嫌棄地撇了撇嘴,“你好歹也是我的龍珠,怎麽就不能長得好看點呢?”


    突然被嫌棄長相的予安眨巴眨巴眼,空氣裏的凝重陡然消散了。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得一見地呆萌模樣,呆呆道,“我…我不好看嗎?”


    明明跟她挺像的啊。


    起月咂咂嘴,搖了搖頭,“不好看,趕我差多了。”


    予安:“……”


    他摸自己臉的手一抖。


    他算是聽出來了,她是自戀呢。


    不知道怎麽的,予安就很想笑。


    他捂住自己的臉,笑得張揚又明媚,“真難相信,我有你這樣的主人。”


    起月伸出一根手指,豎在眼前搖了搖,神色陡然嚴肅下來,“不,你現在的主人不是我。”


    說著又嫌棄地撇了撇嘴。


    那眼神好似在說,你已經不幹淨了,跟著別人跑了,已經髒了。


    予安嘴角抽了抽。


    肩膀頹廢地耷拉下來。


    是啊,他的主人已經變成了白芷。


    那個說將生命賦予他的男人,曾教習他字畫和法術,還有劍術。


    也是他,讓自己接近起月,殺了她,又或者奪取她身上氣運。


    他從沒懷疑過。


    他總是疑惑自己為什麽沒有以前的記憶,原來他曾經並不是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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