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聞有他這麽一個私生子弟弟後,俱都想來看看他這個私生子弟弟想什麽樣子。


    說什麽看,其實就是羞辱。


    齊遠舒永遠記得那年紀不大卻不輕的拳頭,一拳一拳落在他身上時,他身上與心中的痛。


    口水唾沫往他的臉上身上和發上落,一點點的摧毀著他的自尊,讓他狼狽惶惑到極致。


    他不明白為什麽同樣的年紀,這些人會抱有這麽大的惡意。


    明明這些事情,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卻硬是偏執得要摻和進來。


    黎淨臨當時是怎麽樣的表情呢?


    齊遠舒迴想著,那時候的黎淨臨就像一隻高傲的鬥勝的孔雀,就這麽落在那群人的身後,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眼裏的冷意和不屑囂張,是那個年紀的自己永遠都不懂的。


    但齊遠舒卻永遠都記得他的那張臉,以及那時候的神情,簡直惡心到齊遠舒恨不得撲上去將那張臉捶成肉泥,讓他再也瞧不見的好。


    黎淨臨來得快,走得也快,在那肮髒的小巷子裏,他全身的力氣都耗盡,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是幹淨的。


    頭發也惡心地像一團雜亂的雞窩,他的書包早被翻出來,裏麵的書本都被踩上了髒髒的腳印。


    而他的身邊,還淩亂地灑落著幾張紅色的鈔票。


    “齊遠舒是吧?聽說你媽媽為了錢要把你送迴黎家,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樣子,也配迴黎家。你媽媽不是要錢嗎,這裏有一千,拿迴去給你讓她好好的收著。”


    黎淨臨那麽驕傲囂張的人,說出的話卻無比的刺耳,他眼裏的厭惡和不屑絲毫不掩藏,齊遠舒看得真切。


    他幼小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大聲辯解自己的母親並不是為了黎家的錢,但是沒有人聽他的話。


    他爭辯聲起,落下的拳頭也就越多越重。


    直到聲音都啞了,他也動不了了,那些人才被黎淨臨叫停。


    紅色的鈔票揚得滿天都是,慢慢地落到他的身邊,臉上和身上,砸的他的臉和心都生疼。


    黎淨臨在他的眼裏是惡魔,是垃圾,是從那一刻起的。


    那天的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噩夢,都是他內心最黑暗也不想去觸碰的一角。


    但在同一天,他的生命裏走進了天使。


    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兒走到他的身邊,不嫌棄他髒,慢慢地牽起他的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還將他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在一起,她並沒有問發生了什麽,隻是一直都是淺淺的笑著。


    齊遠舒認得這個女孩兒,是他隔壁班的班花。


    隻是從來沒有正麵碰上,卻沒想第一次見麵他是如此的窘迫。


    齊遠舒記得自己頭低得快落到地裏了,一隻細白的小手帶著微微的嬰兒肥,伸到了他的麵錢。


    她給了他一顆糖,卻不算是糖。


    因為那糖是鹹的,並不甜。


    他也是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聲音是那樣清脆空靈,言語間洋溢的活潑讓他心頭震動。


    “這是不甜的糖,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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