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唯一拿不準的是,這風起月到底能不能修煉了?”一個攙扶著風嫻雲,跟在她身側。


    風綺雲不甚在意,“她那副樣子,這幾年何曾見過有什麽進步。”


    另一個說,“可是剛才那爆炸開的術法怎麽解釋?”


    風綺雲眼眸一眯,“這你就別管了。”


    剛才去攙扶風藝雲時,她有細細感知大坑殘餘的法術波動。


    那附著的波動,與她見的風藝雲施法時的氣息太過相似。


    風綺雲不免想,這風藝雲並不如表麵那樣待那個廢物好。


    甚至想置她於死地。


    她有些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若說討好也算不上,風起月一窮二白,還是個不能修煉的廢材。


    有什麽值得堂堂風家嫡女去巴結的。


    而風藝雲的善心,若是在風綺雲沒有發覺她對風起月的殺心時,她或許是信的。


    但是此刻她怎麽都不信。


    所以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風藝雲不得不親近那個廢物?


    風綺雲百思不得其解。


    ******


    起月做完壞事就借著馬上快要失效的隱身符出了風家。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她不免舒心地伸了個懶腰。


    碧空如洗,起月歎了口氣,動了動自己發軟的雙手。


    這又是個夢幻開局,真是要死。


    來往的行人好似都認識原主。


    全都捂著鼻子,避著她走。


    “那不是風家的六小姐麽,又出來行乞啦?”


    “你看那模樣,一個世家小姐過得比我這個貧民好要淒慘,那衣裳莫不是用泥糊的。”


    “是她不爭氣吧,我可聽一個在風家做活的朋友說,這六小姐不僅不得寵,還是個廢物。府裏不討喜歡,當然吃不上飯,也沒錢換衣裳。”


    “可不止呢,我聽說這六小姐還是個醜女呢,據說能半夜嚇醒小孩兒。”


    周遭的人一聽,都往起月的臉上看去。


    一頭如稻草一般枯雜的頭發,裹著泥土,凝結一個個幹涸的塊兒。


    眼前的發遮了半張臉,他們隻能看見漆黑的下半臉,以及一張發黑幹裂的嘴唇。


    瞧不真切模樣,但不妨礙幾人繼續叨叨。


    “看不到臉啊,莫不真如你說,這六小姐是個十足的醜女。”


    “嗨,我還能騙你不成?”


    “我看那模樣,也不是什麽美人相。不是說風家的小姐都是天人之姿麽?”


    “你說的那是二小姐風藝雲吧,我有幸見過一麵,那當真是仙女下凡啊。”


    周遭的來往的人不少,諸如此類的話不少。


    起月倒是聽得起勁兒。


    見所有人都把風藝雲誇上了天,不免咂咂嘴。


    呀,看來那個便宜黑心蓮花二姐挺出名的嘛。


    抓了抓一頭膩滑的頭發,又低頭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從自己的空間裏取出一些金子,就近找了個成衣鋪。


    進去時,那個掌櫃就麵帶嫌惡地皺了眉。


    也不算帳了,拿過身邊的掃帚就走了出來。


    “哪來的叫花子,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起月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若是不呢?”


    那掌櫃冷笑了聲,“若是不滾,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直接把你打死了。”


    起月冷冷看著他,並未打算退出去。


    準備直接越過掌櫃,往裏走去。


    掌櫃見此,揮著手中的掃帚就往起月身上招唿來。


    起月輕巧地避開,隨手在身前架子上掛著的成衣上摸去。


    掌櫃麵色一青,頓時怒了,“你個臭叫花,這一件衣服,用你的命都賠不起。”


    說著又揚起手中的掃帚,重重地往起月身上敲。


    起月抬手直接將那掃帚接住,往旁邊推去。


    掌櫃直接撞在門板上,撞得那結實的門板嘎吱作響。


    抬了抬下巴,伸手拿出一錠金子來,丟擲到已經倒在地上的掌櫃麵前。


    “這些夠了麽?”


    少女的聲音囂張肆意,掌櫃倒是看著那一錠金子呆了。


    下意識地將身前的那金子抓到手中,瞧了又瞧。


    點頭討好地笑了笑,“夠了,客官,這鋪子裏您可隨意挑選,哪怕是把成衣全拿走也好。”


    起月嗤笑一聲,又丟出一錠,道,“我隻挑三件,你再幫我找座宅子,剩的就都是你的了。”


    她如今沒找到安全的地方接收記憶。


    對這個位麵也並不熟悉,所以自然是想麻煩一下旁人。


    那掌櫃聽得雙眼發亮。


    這是個好差事,少說得撈著一半。


    忙不迭地答應了,“好說好說,客官您請隨便挑。”


    因剛才起月隨手將衣服弄髒時的生氣已經蕩然無存,反倒隻剩下欣喜。


    這是遇到財神爺了啊。


    等到夜深時,起月才在城北找到一處住宅歇腳。


    她讓自己剛買迴來的丫頭燒了熱水提到房間,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之後,才換上新買的衣服。


    出了門,丫頭將飯都燒好了。


    正端著飯菜往主屋來,見了起月連忙行禮,“見過主子。”


    起月應了聲,道,“你將飯菜放下,先去吃了飯再去打掃房間。”


    “是。”


    這處宅子費了那掌櫃一些力氣才尋到。


    原來住的戶主要南下去投奔親戚,遂要售出這麽一出宅院。


    宅院不小,三進三出。


    且坐落的位置離鬧市不遠,但也不近。


    適宜靜修和生活。


    至於穀雨,那隻是碰巧在拐角見的一個乞兒。


    賣身葬父的老梗自然就不用多說。


    之所以這麽晚,也是因為將她的父親先安葬後,才迴的宅子。


    抬頭望天幕的黑沉之色,起月才進屋吃飯去了。


    今天剛洗髓完畢,中午也隻是買了個餅填肚子。


    此刻胃中空虛,餓得不行。


    穀雨這一手廚藝倒是還可以,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餓得太狠出現的錯覺。


    將桌上的兩菜一湯掃光,摸了摸自己撐著的肚子,感歎人生真是美好。


    當然是因為還未接收記憶的零負擔,所以才自我感覺不錯。


    穀雨進來時,看著一桌子空空的菜碟,不免驚了一瞬。


    怎麽自家主子這麽能吃,晚上的飯菜份量可是不少的。


    抬眼往珠簾裏瞧,未見到起月。


    難道是太久沒吃飽飯麽?


    不免想到今天初見起月時,那狼狽的模樣,比她還要淒慘。


    起月說要買她時,她還當是開玩笑。


    畢竟一個乞丐,怎麽會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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