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官人!”


    “夫君!”


    幾聲淒厲的哭喊貫徹在場人的耳膜,更是如同一道霹靂,重重砸在東吳的爹心上。


    他倉惶地迴頭,隻見士兵押進來幾個人,是他的妻子,美妾,還有幾個孩子,真的是一個沒落下。


    “這!”東吳的爹雙手顫抖幾乎難以置信,又轉過頭,著急地盯著月辰:“殿下!這是何意啊!”


    月辰勾起嘴角,總算是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寡人當然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隻不過,他們三番五次來申冤,朕也不能不管對不對?不過東大人說的也有道理,確實不能聽他們的一麵之詞。”


    “所以,現在寡人把選擇權交給你。”月辰揚了揚下巴:“自古以來都是一命償一命,現在押送著你家人的,是多次申冤的百姓。”


    “如果你願意告訴寡人前因後果,那麽他們會平安無事;可是如果你什麽都不願意說的話……”


    士兵將刀交到了百姓手裏,他們接過,有些發懵,麵麵相覷。


    “要殺要剮,可就隻能輪到申冤的人了。”


    “殿下,這不妥!”東吳的爹跪下,大聲磕頭:“萬一他們是被人買通過來陷害我的,那鄙人百口莫辯啊!”


    “你放心,他們沒那個膽子。”


    月辰眼神帶著笑意:“事後這些人寡人也會查,隻是時間問題。


    朕相信,平時連刀都沒拿過、沒殺過人的百姓,是絕對不可能因為別人的收買搭上自己全家性命頂風作案的,除非痛之深恨之切。”


    汙蔑可以裝出來,可是恨和痛苦卻裝不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毒。


    想到這兒,月辰微微蹙了蹙眉,感覺身體有點不對勁。


    “狗官,我殺了你!”不等士兵阻攔,一個用布盤著頭發的婦人尖叫一聲,率先衝出人群,拿著刀就向著東吳的爹衝過去。


    東吳的爹嚇壞了,連秩序都顧不上了,直接連滾帶爬害怕地大喊大叫,帽子掉了都顧不上撿;


    婦人被士兵一阻攔,知道自己追不上東吳的爹,又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妻女身上。她咬著牙舉起刀一步步走過去……


    東吳的娘看她拿著刀過來,嚇得險些暈倒;有的孩子大哭起來,更有人害怕地不住向後退,大聲喝止她別過來。


    接近了。


    然而,刀卻當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婦人身形搖搖欲墜,她卻轉過身來,走了兩步,踉蹌跪在了月辰麵前,聲淚俱下搖頭:


    “殿下……殿下!


    我雖然很想手刃仇敵,可是我實在做不到殺人……要是我兒子還活著,他肯定會指責我和東吳那畜生就沒區別了呀!”


    “一想到我要為了自己的兒子去殺其他人的家人,我就,我就……”婦人泣不成聲,哭得幾乎昏厥。


    “你看到了嗎東大人?”月辰臉上露出嘲諷,看向因為逃竄跑得衣冠不整的東吳爹:“你也是如此怕死,怎的你兒子就草菅人命,你還謊稱毫不知情?”


    東吳的爹還沒說話,他的幾個兒子已經忍不住了:“爹!您快說啊!難道我們也要被東吳那小子連累嗎!”


    “爹,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好狠的招。東吳的爹額頭發白,汗水不斷落下,他雙腿發軟,隻能讓士兵架著起來。


    不能再欺上瞞下了,那樣可能真的申冤不成還會連累家族,那時候他們就成罪人了。


    “我,我說……”


    可惜,就算他承認了,然而東吳的過失能對東家造成的打擊微乎甚微,鏟除餘黨還要日久天長地消磨才能連根拔起。


    “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寡人自然也就知道怎麽判決了。”


    月辰收起笑容:“不論怎樣,東吳死前數次惡意殺人,甚至故意簽訂生死狀,這無法不追究,逝者為大,就罰你們東家的俸祿。”


    “另外,你畢竟失去了兒子。”月辰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女兒身上:


    “剛好近日趕上選秀,不如,就讓你的女兒進宮來,也算是彌補你們東家的損失了。”


    東吳的爹哭喪著臉。


    這哪裏是恩典?這明明就是兩件壞事!


    都說伴君如伴虎,把女兒送到暴君麵前,這種事情表麵上就是恩典,可實際上卻是作為東家的人質。


    但是他目前哪有什麽辦法?隻能打碎牙齒混血吞:“臣,謝殿下。”


    江鷲在暗處都快笑出聲了——他全程目睹了國師和月辰討論,畢竟驚蟄說他是自己人不用防。


    可真是個坑人的計策。


    然後他看向月辰的方向,突然瞳孔一縮,飛速衝出——


    月辰看著飛過來的黑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男人躍至身前,旋身,頭發在他麵前飄過。


    “叮!”有東西彈在刀麵上的聲音。


    “還不護駕!”江鷲一吼,周圍的侍衛瞬間反應過來,將月辰團團圍在中間。


    你要問為什麽江鷲比影衛還快?那就要歸功於他的遊魂職業,還有逆天的畢月烏感知了。


    月辰也在納悶兒這個問題,他覺得江鷲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


    “何人膽敢行刺!活得不耐煩了!”侍衛高聲道,影衛紛紛追了出去。


    江鷲沒有追。


    月辰在哪兒他在哪兒,都追出去了還了得,誰保護殿下啊。


    月辰緊緊盯著江鷲的背影。


    他對完口供居然沒走,難道一直在暗中看著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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