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墨鴉前麵帶路，一路更加通暢，巨子可以感覺到沒有之前窺伺的目光，他知道並不是此地防守外緊內鬆，而是有人帶路罷了。
一路沉默，不肖兩刻鍾左右，就步入了悠然矗立的絕影穀內，來到最中心的大殿之中。
“嘎吱！”
推門而入，墨鴉立於門前，虛請道：“公子已在殿內等候，兩位請進！”
“有勞了！”巨子迴了一禮，帶著盜蹠邁步入內。
不似舊韓之時的浮華塵世，殿內顯得頗為古樸，除了那一張用紫潸木鑄造的案桌，其他的隻是用於普通的庶民之家。
案桌之前，席地而坐著一人，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
雖此人年紀輕輕，但讓人無法忘懷的是那雙明亮有神的雙眼，如夜幕中高懸的皓月，讓人無法忽視。
‘此人，好深厚的功力！’
對視了短短一瞬，本身就修為臻至頂尖的巨子，超凡的靈覺讓他知道眼前席坐之人，實力的深不可測。
不隻是巨子在不動聲色的打量韓選，韓選也同時打量這一位墨家此代巨子。
根據原著內的記憶，他很清楚，眼前籠罩在黑袍下的墨家巨子真正身份。
乃是當年一手策劃震動千古，荊軻刺秦計劃的始俑者，亦是燕國的太子，借衛莊之手假死脫身的燕丹。
說起來，荊軻本人之死，固然有他自己必赴秦國的理由，但若沒有此人的推波助瀾，也沒有如此的極端。
燕丹的城府和手段，在七雄之列的太子之中，算得上佼佼者，可惜生不逢時，遇到勝他十倍之餘的秦王贏政，注定了他也將一事無成。
‘這柄劍……’
目光下移，投到燕丹左手相持的一柄漆黑如墨的尺狀兵刃，心中一動：‘似劍非攻，墨眉無鋒，這柄劍應該就是墨家巨子信物的墨眉劍了。‘
“韓某，見過二位！”頓首了瞬息，韓選最先收迴眼神，長身而起，悠悠一禮道。
“公子客氣了！”雖驚異對方年歲及修為，黑袍下的燕丹看不出絲毫情緒，聲音一貫的沉穩溫潤。
“請坐！”
“多謝！”“多謝！”
客套了一句，三人皆是席坐下，韓選位於內側，燕丹與盜蹠立於對麵。
韓選神色自若，淡笑道：“韓某素聞墨家弟子大義，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睹巨子風采，歎曰江湖之言，倒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此言乍看之下，似是奉承墨家巨子的身份，其實暗中用詞卻頗為玩味。
不比盜蹠的頭腦簡單，燕丹遮露於蓑帽下的雙目一閃，露出一縷深思之色，同時從容答道：“公子繆讚了，隻是江湖中的朋友抬愛而已，當不得真！”
韓選眸中掠過一抹精芒，轉瞬即逝，又不著痕跡的寒暄了幾句，不經意間又道：“說來冒昧日，巨子光臨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言辭雖是婉轉，潛在含義便是問兩人此行所來何事，燕丹自是聽的明白，也不再打啞謎，開口道：“公子乃是韓國貴胄，諸地皆為韓土，然卻被暴秦霸占，國民也民不聊生，遭虎狼之秦坑害已久，在下此來，是想邀請公子半年後到墨家機關城一晤，與眾多反秦義士共議大事。”
聽到這等慷慨激昂的話語，韓選並沒有露出燕丹自認為同仇敵愾的神情，反倒頗為冷淡的問道：“哦？巨子策劃此等大事，不知諸子百家中有哪些參與？”
對於這一點，常人自是不可能透露，但韓選身份不同，乃是韓國公子，天然會站在秦國的對立麵，所以燕丹為了取信於他，不曾猶豫道：“反秦義士，諸子百家中半數皆是響應，如我墨家、道家人宗、農家及儒家中人……”
“儒家？那幫牆頭草也會反秦？”韓選自知此時儒家真正響應的，隻有一個出身韓國的張良，故作姿態的道。
“你……”
雖然盜蹠也十分討厭儒家那些知乎之禮，但對於張良先生，還是頗為尊敬的，聽韓選如此折辱，不由心生氣憤，可是不等他出言，就被燕丹用眼神製止了。
隻有他，才真正明白韓選口中‘牆頭草’之言的含義。
說起來頗為諷刺，近十年以來，秦滅六國，逐一征伐，即便七雄中最為弱小不堪的韓國，也曾舉國反抗。
可是你看最後才被覆滅的齊國，卻是不戰而降，上至國君、大臣，下至庶民百姓，皆無反抗之舉，可見其國已然沒有恥辱之心。
而這一切，說是栽贓也好，嫁禍也好，確實與儒家的微言大義脫不了關係，畢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選。
對於齊國的不戰而降，其他五國深藏的反秦義士，十分氣憤，暗中譏諷儒家之人，數不勝數。
燕丹也當遇到一名不齒儒家思想之人，裝作聽不到的模樣，說道：“秦國暴虐，鐵騎踏過伏屍百萬、流血千裏，隻有推翻暴秦，才能迴到之前萬民安然的時代。”
“巨子心懷天下大義，憑一己之念東奔西走，置生死於度外，此等心懷，韓某實在望塵莫及，佩服！佩服！”
韓選臉色肅穆，起身鄭重向燕丹行了一記大禮，看上去十分認真和肯定。
其實，他心中所思完全相反，對於燕丹此人，他並無惡感，隻是所行之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燕丹貴為燕國太子，心胸和智慧自是超越了凡人，手段也是不俗，否則也不會在燕國時期就得到了諾大的聲望。
隻是，此人固然聰慧過人，隻是偏於小聰明，善於陰謀之計，與贏政及韓非這等善使陽謀之人，實在如繁星難以與皓月爭輝。
所以，他敗的徹徹底底，不僅連自己的父王都要拿下他送於秦國，交給贏政處置，連向來愛戴他的國民都認為是他觸怒了贏政，才招至滅國之禍的。
“公子過譽了！”
即使沒有得到韓選的真正表態，但聽到對方這番‘真摯’的讚賞，燕丹心中還是頗為舒爽的，
他縱然為‘兼愛’平生的墨家巨子，可是隻是是人，就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沒有私心。
有時候，拍馬屁也要看對象，若韓選隻是一介布衣庶民，他自是不可能有多少情緒波動，然而，對方不僅身份略遜一籌，其實力還不遑多讓。
那這番不管是不是言不由衷的話，就頗為有幾分含量了。
一路沉默，不肖兩刻鍾左右，就步入了悠然矗立的絕影穀內，來到最中心的大殿之中。
“嘎吱！”
推門而入，墨鴉立於門前，虛請道：“公子已在殿內等候，兩位請進！”
“有勞了！”巨子迴了一禮，帶著盜蹠邁步入內。
不似舊韓之時的浮華塵世，殿內顯得頗為古樸，除了那一張用紫潸木鑄造的案桌，其他的隻是用於普通的庶民之家。
案桌之前，席地而坐著一人，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
雖此人年紀輕輕，但讓人無法忘懷的是那雙明亮有神的雙眼，如夜幕中高懸的皓月，讓人無法忽視。
‘此人，好深厚的功力！’
對視了短短一瞬，本身就修為臻至頂尖的巨子，超凡的靈覺讓他知道眼前席坐之人，實力的深不可測。
不隻是巨子在不動聲色的打量韓選，韓選也同時打量這一位墨家此代巨子。
根據原著內的記憶，他很清楚，眼前籠罩在黑袍下的墨家巨子真正身份。
乃是當年一手策劃震動千古，荊軻刺秦計劃的始俑者，亦是燕國的太子，借衛莊之手假死脫身的燕丹。
說起來，荊軻本人之死，固然有他自己必赴秦國的理由，但若沒有此人的推波助瀾，也沒有如此的極端。
燕丹的城府和手段，在七雄之列的太子之中，算得上佼佼者，可惜生不逢時，遇到勝他十倍之餘的秦王贏政，注定了他也將一事無成。
‘這柄劍……’
目光下移，投到燕丹左手相持的一柄漆黑如墨的尺狀兵刃，心中一動：‘似劍非攻，墨眉無鋒，這柄劍應該就是墨家巨子信物的墨眉劍了。‘
“韓某，見過二位！”頓首了瞬息，韓選最先收迴眼神，長身而起，悠悠一禮道。
“公子客氣了！”雖驚異對方年歲及修為，黑袍下的燕丹看不出絲毫情緒，聲音一貫的沉穩溫潤。
“請坐！”
“多謝！”“多謝！”
客套了一句，三人皆是席坐下，韓選位於內側，燕丹與盜蹠立於對麵。
韓選神色自若，淡笑道：“韓某素聞墨家弟子大義，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睹巨子風采，歎曰江湖之言，倒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此言乍看之下，似是奉承墨家巨子的身份，其實暗中用詞卻頗為玩味。
不比盜蹠的頭腦簡單，燕丹遮露於蓑帽下的雙目一閃，露出一縷深思之色，同時從容答道：“公子繆讚了，隻是江湖中的朋友抬愛而已，當不得真！”
韓選眸中掠過一抹精芒，轉瞬即逝，又不著痕跡的寒暄了幾句，不經意間又道：“說來冒昧日，巨子光臨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言辭雖是婉轉，潛在含義便是問兩人此行所來何事，燕丹自是聽的明白，也不再打啞謎，開口道：“公子乃是韓國貴胄，諸地皆為韓土，然卻被暴秦霸占，國民也民不聊生，遭虎狼之秦坑害已久，在下此來，是想邀請公子半年後到墨家機關城一晤，與眾多反秦義士共議大事。”
聽到這等慷慨激昂的話語，韓選並沒有露出燕丹自認為同仇敵愾的神情，反倒頗為冷淡的問道：“哦？巨子策劃此等大事，不知諸子百家中有哪些參與？”
對於這一點，常人自是不可能透露，但韓選身份不同，乃是韓國公子，天然會站在秦國的對立麵，所以燕丹為了取信於他，不曾猶豫道：“反秦義士，諸子百家中半數皆是響應，如我墨家、道家人宗、農家及儒家中人……”
“儒家？那幫牆頭草也會反秦？”韓選自知此時儒家真正響應的，隻有一個出身韓國的張良，故作姿態的道。
“你……”
雖然盜蹠也十分討厭儒家那些知乎之禮，但對於張良先生，還是頗為尊敬的，聽韓選如此折辱，不由心生氣憤，可是不等他出言，就被燕丹用眼神製止了。
隻有他，才真正明白韓選口中‘牆頭草’之言的含義。
說起來頗為諷刺，近十年以來，秦滅六國，逐一征伐，即便七雄中最為弱小不堪的韓國，也曾舉國反抗。
可是你看最後才被覆滅的齊國，卻是不戰而降，上至國君、大臣，下至庶民百姓，皆無反抗之舉，可見其國已然沒有恥辱之心。
而這一切，說是栽贓也好，嫁禍也好，確實與儒家的微言大義脫不了關係，畢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選。
對於齊國的不戰而降，其他五國深藏的反秦義士，十分氣憤，暗中譏諷儒家之人，數不勝數。
燕丹也當遇到一名不齒儒家思想之人，裝作聽不到的模樣，說道：“秦國暴虐，鐵騎踏過伏屍百萬、流血千裏，隻有推翻暴秦，才能迴到之前萬民安然的時代。”
“巨子心懷天下大義，憑一己之念東奔西走，置生死於度外，此等心懷，韓某實在望塵莫及，佩服！佩服！”
韓選臉色肅穆，起身鄭重向燕丹行了一記大禮，看上去十分認真和肯定。
其實，他心中所思完全相反，對於燕丹此人，他並無惡感，隻是所行之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燕丹貴為燕國太子，心胸和智慧自是超越了凡人，手段也是不俗，否則也不會在燕國時期就得到了諾大的聲望。
隻是，此人固然聰慧過人，隻是偏於小聰明，善於陰謀之計，與贏政及韓非這等善使陽謀之人，實在如繁星難以與皓月爭輝。
所以，他敗的徹徹底底，不僅連自己的父王都要拿下他送於秦國，交給贏政處置，連向來愛戴他的國民都認為是他觸怒了贏政，才招至滅國之禍的。
“公子過譽了！”
即使沒有得到韓選的真正表態，但聽到對方這番‘真摯’的讚賞，燕丹心中還是頗為舒爽的，
他縱然為‘兼愛’平生的墨家巨子，可是隻是是人，就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沒有私心。
有時候，拍馬屁也要看對象，若韓選隻是一介布衣庶民，他自是不可能有多少情緒波動，然而，對方不僅身份略遜一籌，其實力還不遑多讓。
那這番不管是不是言不由衷的話，就頗為有幾分含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