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哪有什麽爭執,兒臣隻是遇到了大將軍,心中素來對於韓國百年來最強之將仰慕,所以才提議讓大將軍指定兒臣一番的。”


    不等姬無夜開口,韓選便搶先答道,說完還別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


    韓王安雖昏庸無能,卻不代表他是傻子,該有的判斷還是有的,不過一方是需要仰賴地重臣,一方是自己的親身兒子,也樂於裝糊塗。


    所以,他把目光移向了姬無夜,狀似疑惑道:“大將軍,韓選此言可是真的?”


    韓王親自給予了台階下,在此情此景之際,即便囂張跋扈如姬無夜,亦不可能指名道姓繼續問罪,否則就是與韓國王氏撕破臉了。


    加上此刻心中並未應對韓選之法,不免順坡而下,不過他眼珠一轉,臉上掠過一縷陰笑:“公子所言不虛,但讓微臣未曾想到的是,公子的實力進境如此地步,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啊!”


    身於帝王之苑,在當代君王壯年之時,公子過於優秀,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事,加上‘韓選’曆來低調,且公認地勢力弱小,如今卻發現對方並不是那麽地安分守己,豈不是讓人猜疑?


    果然,聞得姬無夜此番之言,韓王安的眸中閃過一縷陰翳之色,不過他並未直接相詢,側目問道:“十三,你此番擅闖王宮,來尋寡人,有何要事啊?”


    韓王安年歲漸老,卻並不想放下手中滔天權力,從他立韓太子之事可以看出他的態度。


    而這時聞姬無夜言,倘若坦蕩,絕對會借此時說個清楚明白,然而他卻狀似氣度非凡,並未追問,其實這種行為最是證明心有掛礙、疑慮重重。


    不過,麵對這一切,韓選卻並不在意,因為這看似繁華的韓國,早已至危如累卵的地步。


    用不了兩年的時間,那位千古一帝,號稱“始皇帝”的贏政,將駕馭著秦國無雙鐵騎,踏平這裏的一切。


    此乃大勢,如萬川歸海、四季輪轉一般,單憑個人實力難以抗衡,所以他才站到了這裏。


    韓選微笑答道:“父王,前幾日聽聞有人夜闖王宮,兒臣擔心您的安危,所以今日才前來探望的。”


    姬無夜虎目掠過譏笑,言道:“距離刺客夜闖王宮,已過去六日之久,到現在公子才來探望王上,是不是有些晚了?”


    韓選笑容不減,側首看向他道:“大將軍也知道過去了六日之久,那不知可曾抓到刺客?”


    他此番轉移話題的手段,確實很有效果,果然韓王安消弭了對於韓選的不愉,向姬無夜問道:“卿以調查多日,不知可有結論?”


    姬無夜麵色一黑,頗有難堪道:“迴王上,還未有結論!”


    韓選眸中掠過一抹嘲諷,不鹹不淡地道:“素聞大將軍為韓國之最,但連一名刺客都追尋不到,卻有些讓韓選有些失望啊!”


    自十餘年前崛起後,姬無夜何曾遭他人這番冷言冷語,剛要發作卻想起此地不是自己的將軍府,乃是韓國王宮,不禁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臉色陰沉,冷冷盯著韓選道:


    “哦?那不知公子可有什麽妙計?”


    迎著兩人各不相同目光,韓選不急不緩,一臉沉著自信道:“妙計談不上,但拙計卻有一條。”


    韓王安皺了皺眉頭,有些不信道:“十三,此乃軍國大事,可不是兒戲,你可真有辦法?”


    姬無夜亦是陰測測地附和道:“是啊,公子,萬不可信口開河,否則耽誤了國家大事,可要受刑責的。”


    韓選依然如故,滿懷自信道:“莫非大將軍不相信?”


    姬無夜冷哼一聲,雖未言但態度表明了一切。


    “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什麽賭?”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本公子必會把那刺客抓住,交予大將軍處置。倘若我僥幸抓獲了刺客,大將軍就答應本公子的一個請求。不知大將軍意下如何啊?”


    見魚兒終於咬鉤,韓選說出自己早已準備多時的說辭,目光緊盯著有些驚疑不定的姬無夜。


    “如果抓不到呢?”


    姬無夜心中隱約覺得此事並不簡單,但如今態勢下,自己不敢答應一個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賭約,一旦傳出來將會淪為天下笑柄,所以隻能陰著臉反問道。


    韓選知道魚兒咬鉤了,心中一喜,微笑道:“但憑大將軍處置!”


    “好,這個賭,本將軍接了!不過...”


    既已到了如此地步,姬無夜也顯出魄力,沉聲應了下來。


    “不過什麽?”


    “一個月太長了,本將軍隻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本將軍要看到刺客,否則……”


    話未言盡,但其中意味卻清楚了然,韓選絲毫不驚不亂,笑容不停:“一言為定,大將軍且靜等本公子信息!”


    ……


    離了王宮,行於迴轉竹諝居的道路上,已得知此消息的掾夫,不免擔心不已,滿懷疑惑地向前首的韓選問道:“公子,此事是否有些不妥?”


    韓選淡淡道:“有何不妥?”


    掾夫麵容皆顯憂慮,十分不解:“刺殺大王的刺客,已過了六日,就連勢力遍布朝野的姬無夜都不曾追查到,並且隻有十日的限製,公子倘若一旦抓不到刺客,以姬無夜的心胸,絕對不會放過得罪他的公子您的。”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韓選也頗為讚成:“你說得倒也沒錯,已過去這麽長時間,想要抓住這名刺客,難如登天。”


    也許別人不清楚,但他還能不清楚這麽刺客是誰?分明是他自己,他又怎麽可能把自己交出去呢?


    見他點頭承認,掾夫不免愕然道:“公子既然知道,那又為何要與姬無夜打賭呢?”


    而一側一直未曾開口的季陶反倒若有所思。


    “很簡單!”


    韓選即使不曾迴首,但他五感通明無比,自是感應到了兩人的情緒變化,別有韻味道:“這名刺客既是沒人知道其真正身份,那麽隻要我們抓到一名類似的刺客,有憑有據之下,姬無夜又如何不認呢?”


    “那…那我們怎麽證明呢?”


    掾夫腦袋還未轉過彎了,季陶眼前一亮,首次開腔道:“很簡單,編造一個就行,王上要得並不是所謂真正的刺客,隻是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罷了!”


    韓選輕瞥了他一眼,頗有讚賞:“說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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