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涼草睜開眸子之時,已是午時,沈君澤因國事一宿都在改折子,本想來看看她,但因太過辛勞疲憊,如今還躺在寢殿中睡著。


    屋外因昨日下了雨,地上潮潮的,女子正想下榻,這全身作疼,她低頭一瞥,瞧著自己身上的斑斑點點,紅霜爬滿了臉頰,隨即用被褥將自己蓋上。


    北堂燁果真動了她……


    沈君澤之所以能重新認她做王後,是看見她手臂上的那抹朱砂,知道北堂燁未碰她才如此。


    此事若是被沈君澤知道,她恐是沒有命的,不過,如此也好。


    比起沈君澤,確實是那個暴君更得她心……


    脖子上原本掛著的青鱗被北堂燁取走了,她是不是文涼公主,倒也沒了真假。


    倘若皇兄不認她,興許她確實也隻是醉花閣的一低等妓子,但她知道依著北堂燁霸道的性子,很快便會派人將她劫走,想到這,顧涼草長長舒了一口氣。


    “王後,你可醒了?”


    外頭的婢子在外頭候著,這聽到屋裏有動靜,才敢開口問。


    顧涼草心中一慌,若是讓這些婢子瞧去了,她豈不是……!


    北堂燁可一走了之,但她還得在這屋子中待上等他來救她,也不知迴吳國之前,她還能否見到他。


    “等等,本後還未好,你們且下去備些膳食過來。”


    顧涼草胡亂將自己的褻衣褻褲穿上後,爾後嗅著屋內的氣息,便又將衣袍解了去,往那木桶裏清洗了一番。見著被褥,不知如何糊弄過去,她便抱起丟到那木桶中去了,窗子微微開著,眼下還真讓她有種偷情的難堪。


    她活著的十幾個年歲,一直都是個規矩的女子,沒想到此次同北堂燁做出了在正室夫君眼皮底下的亂事。


    “王後?”外頭的聲音起,她也知道,已沒有什麽借口擋住婢子了,便安然整理好衣物,“進來吧!”


    天氣快入秋,用那涼水洗了身子,讓她不禁打了噴嚏。


    “王後娘娘,這些日子恐都雨,您可要保重身子。”


    銀花提醒道,她剛升上大婢子的宮女,便掌事派過來伺候王後娘娘,這眉眼間總透露些雞犬升天的得意。


    “嗯。”顧涼草淡淡點頭,“本後的葵水……”


    女子神色一屏,昨日她的葵水理當還未走,北堂燁他……不過,去城主府之前,她換衣之時也未發現葵水。


    昨日迷糊極了,像是夢一般。


    難不成她在梁行宮裏頭,那不是葵水,而是毒發?


    沈君澤昨日敬她一杯茶,她便隱隱覺得不對勁,定是知道能用趙國的事威脅她,已然用不著那毒物控製她了。


    顧涼草轉念覺得還是毀了那證據的好,便道:“那木桶裏頭的被褥都丟了去,本後今晨似乎看見隻耗子在上頭。”


    “是。王後娘娘!”爾後,隻見那眾婢子跪了下去,用恐懼膽怯的眼神紛紛望著顧涼草:“娘娘此事是奴婢們處事不周……”


    多時無人居住的院子即便打掃幹淨,這些耗子蟲子什麽的,也不會都沒了去。


    這樣的事,宮中常有,她們生怕王後娘娘會將怪罪,便想著求著情,不讓王後娘娘告知王上。


    待侍衛們進了屋,將木桶抬了出去後,顧涼草便讓她們起了身,“無礙,下迴仔細些便可。”


    “是,王後娘娘!”


    看著這些婢子可憐兮兮因她扯的謊而擔心受怕,她自個兒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宮裏的太傅雖未教她扯謊,,但這扯起謊來,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看來還是有天賦成個小騙子的。


    “王上吩咐,王後若是覺得悶,用了午膳後,可隨處轉轉,趙國君上傍晚會過來一趟。”


    皇兄?


    她終於能夠見到她的皇兄了。


    此次父皇駕崩,她沒能在身前敬孝守靈,這心始終是難過的,但願皇兄能帶她迴趙國去。


    婢子們將午膳擺上後,便被顧涼草遣退了,她素不喜吳國人,用膳之時也不想看到這些婢子。


    縱使知道她們沒什麽惡意,但是顧涼草還是防著她們。


    另一邊,司馬文昭收到消息,說是他那皇妹已在吳王手中的時候,差點未摔了過去。


    因為說明了這些年父皇同吳王扯的謊都被沈君澤給識破了,他已兩年未見到他的皇妹了,公主殿裏頭的女子與她再相似,也終究不是她。


    “君上,這吳王沒安什麽好心,此去會不會有詐?”


    衛探心中愧疚,這些年都未探得公主的下落,沒想到今日公主還是落到了那人的手中。


    “無妨,沈君澤既然遞來這份帖子,定是要要事相商。”


    這節骨眼上,北堂燁在,他若是出了什麽事,這場局便無了趣味,沈君澤既然認下他皇妹做王後,也就說明了趙國,目前對他還有價值。


    沈君澤也不是一個蠢貨,斷然是不會在他那行宮裏頭對他動手的。


    雨並未有停止的意思,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吳江水已漲上了幾分。


    晏台的新皇祭天恐要往後再退上個幾日了。


    ……


    城主府內,喜聯還未撕下,晏歡托著腮,在亭樓中觀雨,昨日是怎麽一迴事,到現在她也未有弄明白。


    “阿安,那個文涼公主之事,有眉目了麽?”


    阿安垂眸,“城主,城衛無用,隻知兩年前文涼公主逃了吳王的婚。”


    這個她也有所耳聞,晏歡想知道的是這文涼公主何時同北堂燁扯上關係的,昨日看他們兩那神情,倒是像吳王橫刀奪愛,搶了人家的娘子一般。


    此前也沒風聲說北堂燁與文涼公主的事,眼下趙國同梁國關係雖未到勢如水火,但從汴州城一事來看,這兩國之間在晏城之會散了後,恐有一場惡戰。


    “城主,屬下聽梁國行宮的探子,昨日兒,梁皇迴了宮,就殺了幾個婢子,好似動了很大的怒。今日那宮裏頭又有消息傳出來說是梁皇遇刺,還受了傷。”


    晏歡一聽,這心便提了起來:“北堂燁遇刺受傷了?阿安備馬,本城主要去看看他。”


    他也算是她未來的男人,若是有什麽好歹,她後半輩子可能要守寡的。


    “城主,梁皇早間傳了旨,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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