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此舉,北堂燁倒有些不太習慣,她向來不會主動迎合於他。


    又覺自己方才所言有些傷人,大梁這帝王,一時之間僵住了身子,不知該做些什麽。


    顧涼草隻倚靠在他懷中,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這男子將她直直丟於地上,狠狠砸死過去。


    她想著依著這位白麵玉冠的男子的性子也不是幹不出這樣的事,於是手勾著他的脖子的力道愈發緊了。


    見北堂燁遲遲不移步,顧涼草這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暗思忖這男子莫不是真在想摔不摔她這狗命。


    她細細迴想,方才似乎也沒有怎麽得罪他,正當顧涼草要行那狗腿子之事。


    隻見北堂燁突然開口:“蠢鈍如家禽,在宮中整日裏除了吃喝,還做過什麽?”


    這雖是責罵,但倒是讓顧涼草放了心,他未對她動殺念便好。


    顧涼草迴想方才男子的話,麵上有些惱意,他那不是說自己是頭好吃懶做的家豬麽,她隨即便反駁道:“皇上,我哪有!我還請教了金露習繡花。”


    左右也是為了打發時間,隻不過手上被紮了一個針眼後,她便將那針繡活丟於一側,公主脾氣上來,誰也勸不動。


    金露那婢子在心中不知咒罵了她幾迴,不過是一介煙花女子,竟倒起了宮中貴人的脾氣,定是這些日子在皇上麵前待久了,恃寵而驕所致。


    她堅信顧涼草最終的結局定時淒慘無比,被皇上丟棄了去。


    北堂燁大步走近木榻,輕輕將那女子放下,女子未反應過來,這手一時之間未有鬆開,勾了帝王的脖,讓那俊臉直逼自己的門麵。


    他的氣息之中總帶有淡淡的檀香味兒,不得讓顧涼草猜測他善禮佛,這味道雖能讓人心中踏實,但總歸不討她喜。


    北堂燁唇順勢停在了她的鼻尖,惹得顧涼草一陣心慌意亂,趕忙鬆了手,將他推開,這手一剛觸碰到那溫熱的胸膛,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下去,在梁皇宮中,他多次表明不會碰自己。


    她安了心,同他也不過是和衣而睡,從未做出過什麽出格之事。


    眼下這情形,怎麽看都是她勾引他所致。


    一時之間帳篷內氣氛微妙,北堂燁未言,隻是伸手握住她的手,後為她脫去鞋襪,自個兒也躺了上了木榻。


    顧涼草蜷縮著身子往裏頭挪了挪,給北堂燁空出不少位置。


    “我……”


    顧涼草本想解釋解釋,轉頭,發現身後男子已合上了眼皮,入了睡。


    如此之快,難不成是裝睡。


    她小聲輕喚著:“皇上”,見其無反應,又喚了一聲:“北堂燁”,大抵是真累了,才會入睡的那般快。


    同她那時當難民的時候一般,也是沾了枕頭便入了睡。


    在確定他真的睡下後,她開始肆無忌憚地揉搓這眼前的俊臉。


    北堂燁即便是真睡了,恐也要被她給弄醒了去。


    一道冷聲讓女子的手頓住了:“顧涼草,你好大的膽子!”


    他沒有入睡?!顧涼草心中一陣後怕,不過是揉戳他幾番,該不會要讓她斷手斷腳來贖罪吧。


    事實上,在北堂燁的心中,想的是這些日子是自己太寵了她,顧涼草失了分寸,竟還敢做弄他的龍顏。


    他伸手,狠狠敲了她的額頭,後揚起了嘴角。


    雖在夜色之中,但總歸有點微弱的燭光未有燃盡,她借著微弱的光,見他勾唇,心中升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一時失了神,口中囔囔喚了一聲“相公。”


    北堂燁隻當她同那些京中女子一般,癡迷上了他,頭腦不清,竟在榻間喚他相公。


    不過,她本就被他封了夫人,喚相公似乎也沒什麽錯。


    他伸手同往日在寢宮一般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後沒了旁的動作,合上了眼皮睡了過去。


    自從北堂燁知道顧涼草那藥瓶之中裝的是什麽後,對她的戒備放下了不少,他心中也想做弄她,奈何這荒郊野外雖多一分刺激,但總歸不太合適,待到了晏城的行宮也不晚。


    顧涼草自然是不知道北堂燁這份心思的,一個熱血男兒抱著一塊軟玉,能如此克製,也是難為北堂燁了。


    ……


    話說,當老太後的鳳攆到了梁皇宮前,厚重的宮門被打開讓行時,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這大梁的皇宮才是她的家,而並非是太院。


    “德公公,那混賬東西呢?”


    “太後,這畢竟是在宮……”


    德公公小聲提醒著,皇上若是看到這個老婦人這般辱罵他,想必定會忍不住將她再趕去太院。


    聖上的心思,旁人猜不得,也不知那風華男子為何能同意老太後再迴宮,給自己添堵。


    老太後身穿著華貴的宮裝,臉上塗著厚厚的紅妝,滿臉的褶子像了那剛爬出惡鬼。


    雖不見北堂燁的人影,但為迎接太後迴宮的虛禮還是有的,兩側站滿了後宮的婢子與太監。


    老太後一眼掃過去,看到那些新麵孔同老麵孔交織在一起,心中起了不少的酸澀。


    隻聞眾人大喊:“恭迎太後迴宮!”


    老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她終於迴來了!


    早在北堂燁出宮前幾天,便派人打掃好了四喜殿,老太後一入宮,便住了進去。


    還未到進入殿中,她這老眼尖利,便認出了那打掃前殿男子是何人。


    當年她離宮突然,未帶任何男寵,沒想到這殿裏竟還有人等著她,這讓老太後的老芳心又被打動了一番。


    “太後娘娘安康!”


    隻見那人丟下手中的掃把,滿眼淚痕地跪在老太後的腳跟前。


    礙著她剛迴宮,不能同他好好溫存上片刻,老太後伸出手,扶起了他,那塗著丹寇的手,細摸著那宮仆的手好一陣子才鬆開。


    一側的德公公輕咳,他知道這老太後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宮仆竟如此大膽混入了四喜殿。


    “今兒從太院趕迴來,哀家甚是乏了,都先下去吧。”


    偌大的殿中,婢子太監陸陸續續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了方才掃地的宮仆和老太後二人。


    ……


    北堂燁雖不在,但禮數終究是做全了的,禦膳房給老太後的接風宴早早就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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