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北堂燁起身,顧涼草一手裹緊了被褥,一手拉扯住他的手問:“你去何處?”


    “自然是去上朝。”她當他這個皇帝很是清閑的麽?


    隻見女子可憐巴巴地睜著大眼,柔聲道:“我不想一個留在此處,能派人送我迴醉花閣麽?”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她還是想迴去,迴去問問老鴇娘下一步她應該做是你。


    北堂燁掙脫她的手,凝眸冷冷道:“你先在此處呆著,朕早朝過後,自會來處理你的事。”


    他的心裏不知為何竟想遂了她的願,但是大局為重,他自然不可能放這女子歸去。


    羨王之事這兩年都未休止,即便是個死人,也常牽動著朝堂。


    此次,不管尊娘是否真的是北堂羨的相好,不管她知不知道沉木的下落,他都會借此肅清朝堂,將北堂羨這個字眼徹底趕出梁國朝堂,趕出梁國。


    兩年前的那棺木,他派人檢查了數次,北堂羨詐死的可能性不大,在短時間內,縱使是莫家的鬼手女莫陰姝也不可能找到這般毫無破綻的屍體。


    究竟是何人,在暗地裏操縱著一個死去人的一切。


    這兩年北堂燁想盡了一切方法,派出去不少探子,甚至動用了江湖之力,都沒尋得關於那人的蛛絲馬跡。


    三年之約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月。他不管如何,都要盡快揪出那人,爾後將他淩遲處死,碎屍萬段。


    在寢宮外的太監們見到北堂燁的身影,差點喜極而泣。


    宣政殿的大臣們快已將朝堂鬧翻了去,這位主子可算是出來了。


    宮人紛紛將備好的朝服給北堂燁換上,待洗漱好一切後,北堂燁便大步去了宣政殿。


    寢宮榻上的女子起身又躺下,如今身上無衣,隻能裹著這被褥,腹中空空如也,這偌大的寢宮,怎麽就沒有一個宮人來搭理她。


    “來人啊,有沒有人!”


    在顧涼草心目中,人生的頭等大事便是吃和睡,本是趙皇的不愁吃穿的掌上明珠,經曆了數月的社會險惡,收去了刁蠻的性子,妥妥的成為了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


    若是北堂燁待她好些,其實她也不介意留在宮中伴他左右。


    隻是,北堂燁雖是她期盼相知與共的男子,卻不能成為她的夫君。


    趙國雖有三妻四妾,但是趙國的駙馬都隻能娶公主一人為妻。


    北堂燁那個色胚,定不會隻娶她一人,昨夜那些虧吃了便吃了,好在他未碰她。


    良久過後,顧涼草實在餓得不行了,便裹著被褥下了榻,慢慢挪身到了殿門,定是因這寢宮太大,所以宮人們未聽清她的聲音也實為正常,想來她到門沿去喚,定能聽見她的動靜。


    隻見顧涼草的手還未碰到門,婢子推門而入,排成一列,手上端著梳洗之物及衣物的盤子。


    她雖是公主,早見慣了此等場景,這幾年的顛沛流離,讓她再見這宮婢入殿的場景,不禁紅了眼眶。


    宮婢們用餘光打量著這入主梁皇宮的第一位女人,果然是煙花之地的女子,整日裏醉臥男人懷裏,一看就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女子,不過是些俗物,竟惹得她紅了眼眶。


    也不知皇上究竟看上眼前這女子何處,這樣貌也不過如此。


    不過,這宮中有了第一個女人,定會有第二個,她們可得打扮美豔些,這保不準,便被皇上看上了,爬上了枝頭封了妃,變成了鳳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顧夫人,皇上讓奴婢們伺候您更衣梳洗。”


    顧涼草攥著一榻的被褥,苦笑道:“好!”


    自己竟成了他的夫人,許是他眾多女人中身份最低微的,她自小生活在趙國的深宮之中,對於那些趙國後宮夫人的下場清楚得很,不是病死的,便是被外男子欺辱致死。


    她記得趙國後宮中有位如夫人,有傾國傾城之貌,後因打碎了父皇的茶壺,被人捉了去,挖掉了眼睛送去了盲院為妓。


    那時的顧涼草明白原來帝王眼中確實是無任何情意,後宮充盈,年年都有美貌女子送進宮,死幾個夫人再納了便是,她父皇許是不明白,那是一個女人的一生。


    後宮夫人的背後沒有母族勢力支撐,日子過得如何全倚靠帝王的喜好,若是帝王心情不順,倒血黴的可能性不小。


    顧涼草任憑宮婢們拉扯打扮,她如今心中隻求那個男子能在利用完她之後,放了她,放她迴趙國。


    一位粉衣的大丫鬟,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脖頸間的青鱗,生了占有之意,她毫無忌憚地開口道:“顧夫人,這青鱗甚是好看,奴婢甚是喜歡。”


    顧涼草垂眸瞥了那塊青色鱗片,竟發現旁側肌膚上不知何時出現了青紫色的印記。


    “這青鱗……確實好看。”


    “顧夫人,奴婢喚金露,有什麽事,可吩咐奴婢。”


    “嗯。”


    顧涼草暗自猜測這金露身著粉衣,同黃衣丫鬟不同,應該是個大丫鬟,其眼中對這青鱗之意明顯。


    日後她受難之時,許會奪了她的這青鱗,這是唯一證明她是趙國公主之物,絕不能丟,她定得護好。


    “金露,你可知這太醫院在何處?”


    “夫人可是有什麽身體不適之處,奴婢這便去喚太醫來。”


    “無礙,昨日不知被什麽蟲兒給咬了,我隻是想要些膏藥來塗抹。”


    金露垂眸,方才她自是看見那處青紫色,心中不免想這顧夫人好生做作,那是什麽印記她那能不知,同宣景院的公公偷歡之時,也總有這些。


    皇上留下的是恩澤,哪能用藥膏塗了個幹淨。


    “夫人,此等小傷,過幾個時辰定能消下去的。”


    “好…那便不必了吧。”


    如今初來乍到,她也還是少些事為好。


    ……


    另一邊,本是炸開鍋的朝堂,見到那抹明黃閃過,一下子鴉雀無聲,靜得出奇,大臣們紛紛低頭垂眸。


    北堂燁嘴角微揚,這些老匹夫,也隻會在他身後嘀嘀咕咕的,說些無用之事,若是他們真當有膽量,早就衝進他的寢宮去了。


    待那男子在龍椅上坐定後,大殿內齊聲朗朗道:“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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