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早間雖打了幾個響雷,卻都未見落下雨來。


    宮人們都低頭打著宮燈,恭敬地站成了兩排,領頭的內侍總管風齊盼星星盼月亮總是把皇帝給盼迴了宮。


    當風齊見到北堂燁抱著一女子下了馬車之時,差點踉蹌摔了出去,小李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自個兒的師傅。


    “風總管,夜黑風高的還是小心為妙。”


    “是,皇上。”


    北堂燁本想直直將顧涼草抱迴自己寢宮,但是方才在醉花閣浴池弄濕了衣袍,他雖用內力烘幹了不少,但總歸有些難受。


    他在風齊麵前停了下來,“風總管,準備湯水,朕要沐浴。”


    “是,皇上。”


    老太監心中如雷鼓一般,待北堂燁進了屋子,連忙拉著自個兒的小徒弟了解情況。


    “小李子,你可知皇上抱著的女子是何來曆?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還是哪位宮中的小婢女?”


    “師傅,都不是,這女子……是宮外的!”


    風齊追問道:“宮外?小李子你隨雜家說說這宮外的野狐狸是怎麽勾搭上咱們的皇上的?”


    小李子麵露男色,“這……師傅,小李子我也不太清楚,方才在那醉花閣外,奴才見到皇上抱著那女子飛了出來,然後就迴宮了,其餘的事,奴才真得是一點也不清楚。”


    ……


    梁皇寢宮並沒有顧涼草想象的那般金碧輝煌,但她知道這裏頭的物件,沒有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的,畢竟她可是趙國公主,有些東西還是識得的。


    北堂燁將顧涼草丟在榻上後,便由著讓一眾宮人圍著去了外廳的浴池。


    顧涼草目光呆滯躺在他的床榻上,想著他方才在馬車中說過的話。


    羨王的東西都會變成北堂燁的?


    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此時的顧涼草隻覺自己在地獄前遊蕩,都說伴君如伴虎,她那父皇便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主兒,沒想到這梁皇北堂燁的陰晴不定更上一層樓。


    從方才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識來看,北堂燁就是一個色胚,心眼還壞的色胚!


    虧得她芳心暗許了北堂燁兩年,不曾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男子。


    老鴇娘當日似乎隻是讓她扮作是羨王——北堂羨的相好,平日裏見見貴客閑談幾句就行了。


    眼下她被帶入了梁國皇宮,不出意外的話,老鴇娘的計劃算是徹底被這北堂燁給打亂了。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從另一個宮門裏逃了出來,還未過上舒坦的日子,看了又要被人給關進另一所籠子裏頭去了。


    這以後的路,她該如何再走下去。


    正當顧涼草躺在榻間深深歎了一口氣時,北堂燁披著鬆鬆垮垮的袍子,進了屋。


    他的青絲散亂在腰際,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光滑垂下如同上好的綢緞一般。


    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黑色瑰麗眼眸,北堂燁鳳眼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朱唇輕抿,似笑非笑。領口的肌膚露在外側,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一時之間,讓顧涼草看癡了去。


    這北堂燁果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如此絕美,當之勿愧的天下絕世。


    “怎麽,被朕這皮相給迷住了?”


    北堂燁語氣輕佻,眼眸之中多了幾分嗤笑。


    顧涼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隨即收迴了眼神。


    “我……奴家沒……隻不過見你出來,想問些事兒。”女子的麵上閃過一絲不自覺,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般。


    北堂燁大步靠近榻,顧涼草下意識往裏縮了縮。


    “怎麽,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侍寢。”


    侍寢?她?


    “北堂燁,你……我……你不能讓我侍寢。”


    她是趙國的公主,若是成了大梁皇帝的女人,迴去如何像她的父皇交代,這些年梁國沒少坑騙趙國,她父皇早就師梁國為眼中釘肉中刺,秘密在空山新穀中操練將士,想要滅了大梁。


    這同時也就是為何要拿她和親公主同吳國聯姻的緣由。


    吳國處大梁以北,趙國處大梁以西,這地形地勢恰好適合兩國聯手,將梁滅了去。


    “為何不能侍寢?”


    “反正……奴家今日不能侍寢。”顧涼草鼓著腮幫子,模樣甚是可愛。


    北堂燁嘴角上揚,他發現麵前這女子,確實可以作他的樂子。


    她到底是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給皇帝侍寢,不經過那層層檢驗,即便他有心想要寵幸她,風齊倒時也會跳出來阻止。


    他不過是想要給朝中大臣一個假象罷了。相信今日朝中有不少的人將迎來不眠之夜。


    自北堂燁出宮的那一刻起,便被不少人盯著,這一切雖被他自個兒察覺了出來,但是他並未排暗衛將其清理幹淨。


    如今此舉他也不過給他們一個上朝的新樂子罷了,省的整日裏說著要讓他納妃,爭論不休,他聽得聒噪心煩。


    兵書之中有一計,說的便是將計就計,明日京城裏誰都會知道他將羨王的女人帶迴了皇宮,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相必大臣們紛紛在自家府邸拿著諜卷,在生氣跺腳。


    弑殺兄長,搶強長嫂,北堂燁竟做得出來這般喪心病狂之事,這簡直是北堂皇族的宮門不幸。


    梁皇寢宮之中,多添了些燭火。


    北堂燁瞥了一眼顧涼草,他吻她兩次,她極為生疏,這都說明了北堂羨未將她拖下水。


    那個男子高風亮節,興許是動了念頭想將她娶迴宮的吧。


    像北堂羨那樣的偽君子,竟也能惹得女子傾心相待,真不知是這女子蠢笨,還是北堂羨攻心計謀高超。


    北堂燁的眼裏閃過一絲古怪,不知在想些什麽。


    爾後,他和衣躺下,未再看顧涼草半眼,隨之合了眼皮後,才悠悠開口道:“放心,你這皮相朕還看不上,若你侍寢,倒是像朕被占了便宜。”


    顧涼草的手攥緊了被褥,北堂燁這話真得很是欠揍,如若此時不在皇宮內,而是在醉花閣,她定要讓他領教領教自己的厲害。


    她在醉花閣怎麽說也能算得上是個花魁頭牌,她這皮相雖不及他半分,但是做他的妃子也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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