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他們的時間本就所剩無幾,加上這通南神君在北國一轉悠,讓他們的進度又倒退了幾步。


    “蘇翌,本使先迴魔界一趟,這婉婉郡主就有勞你先照顧著。”


    魔左使傳音給外頭的蘇翌之後,便不見了蹤影,魔尊那邊總歸得有些交待。


    這外頭的蘇翌聞此魔音也放下了心,自顧摟著夫人外出遊玩風花雪月去了,從前身邊沒個女子,覺得也無妨,如今有個人陪著度過那無趣的漫漫春花秋月,大抵也是不錯的。


    話說,他已有多日未有見到花楠那個家夥了,不知道他是否尋得那景公主,那日的那場大火來的蹊蹺,這詭計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參與進來。


    在這場驚天大局之中,他也不過是一個看戲的。


    花楠想要那公主,景辰最後勢必會出手,那個人也會出手,興許最後,這凡界由此變了天也不一定。


    當年昭國太師設局太大,連他都摸不清了其路數。


    ……


    暗蛟門並未隨著景玉的離世而瓦解,反倒是穩固了其在江湖上的地位。


    景欣人如今正在暗蛟門總部地下宮殿呆著,她因那場大火,被人秘密俘虜至此處數日,整日裏好吃好喝供著她。


    這宮殿之中的人都戴著麵具,還不曾有人為難於她。


    花楠已在地宮一處地兒跪了些許日子,那個人始終未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少主,門主問您,知錯了麽?”


    “嗯。”


    花楠的麵目蒼白,嘴唇幹裂,淡淡吐出一個字,他所跪之處是玄冰與岩漿的交匯之處。


    冰與火時隔半個時辰交替一次,此次對他重罰,說明那個人是真怒了。


    花楠朝著屋內喊道:“義父,孩兒知錯了,明日便帶景公主離開地宮。”


    裏頭的人拿起了一支血紅的丹筆,在畫卷之上臨摹著腦海之中龍都的景象,並未理會外頭的聲音。


    他將花楠放在怡翠院,是為了暗中尋找景家的秘鑰,花楠倒好,秘鑰未尋得,竟然被那景家女子拐走了去。


    景家的女子,多數陰毒,當年他可是領教過的,這暗蛟門是景玉所創立,沒想到最後也能成為他在這凡間的立足之地,若是那個女人知曉,恐怕棺材板都按壓不住了吧。


    望著屏風外那個身影,他突然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紀世超雖然知道花楠是花神得轉世才將其留在身邊的,但是這麽多年來,人心終究不是鐵做的。


    生了那父子情,也實屬正常的事!


    大抵過了一炷香的光景,紀世超揮了手,示意讓花楠起身。


    紀世超抬眸揚聲道:“花楠,如若有下次,等你的便不是這冰火地,而是萬丈蛇窟。”


    讓他知錯,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花楠方才的應和聲,不過是為了讓他打消疑慮,但怎麽說也養了那麽多年,他那腸子裏想的什麽,他自然知道個一清二楚。


    他迴顧往生,此世也算是沒有白活,拿到密鑰,摧毀龍都成為新的龍皇,不知再何時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這麽些年來,同妖魔之間的交易隻是為了那一步。


    景家尋找龍都一事眾人皆知,但是他們不知的是景家先祖曾已進入了龍都,還偷了龍皇的密鑰。


    關於龍都密鑰一事,景玉女人也隻知道一二,此刻她不知落入了哪裏的輪迴,成了何種模樣。


    紀世超勾唇,在畫卷之上重重蓋上了自己的紅色印章。


    都說魔喜紅色,妖豔而邪魅。


    他入魔,自然也喜這紅色。


    當年,他這放著好好的昭國太師不做,去尋龍都尋密鑰,如今已因修魔之術,修成了長生不老,也隻差密鑰那一步,隻希望最終能得償所願吧。


    ……


    “少主,你可以離開了!”門侍弓著身子在花楠耳畔輕聲道。


    見花楠未動,門侍又重複了一遍。


    “嗯,來,扶我一把,腿酸腳麻了。”


    “……”


    門侍嘴角微抽,“少主,你此前不是說,身體好,跪幾日沒事的麽?”


    “蠢貨,那是跪這兒麽!你要不來試試?”


    花楠揪了揪那門侍的耳,待被扶起時,看著地上兩塊猩紅的印,他心疼自己。


    但是為了景欣,大抵應該是值得的吧。


    “少主,你這樣日後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變成個瘸子。”


    “那倒應該不會,這些小傷,義父那的藥夠了。”


    即便是傷筋動骨,那個人恐怕也會想方設法去救他的。


    這冰火之地,確實厲害,未來幾日,他恐怕隻能坐在榻上,這腿腳短期內不得動,明日送景欣離開,看來還是得尋幾個靠譜的親信去。


    “少主,北君的皇榜還未撤下……”


    “本少主暫不外出,那皇榜撤不撤,同我無關!”


    在那場大火之中,花楠動用了替身,被景辰發現之後,直接發了皇榜說那場火是他所為,正派人四處緝拿他。


    有些時候,這黑鍋被扣上了,就怎麽也推不了。


    “少主?”


    門侍被花楠的話給呆住了。


    “你這廢話怎麽這麽多,沒看見我這腿還傷著麽?還不趕快扶我迴屋休息去!”


    “……是少主!”


    門侍背對著花楠,示意他上去。花楠倒是沒怎麽客氣,上了門侍的背。


    “想我風流倜儻,本在怡翠樓過的多瀟灑的日子,唉!”


    花楠忍著疼,開始在那門侍的背上無病呻吟了起來。


    “他們說少主這是什麽杜丹鬼花下死,自找的。”


    “你聽哪個小兔崽子說的?”


    這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路,全給他們的老宮主聽進了耳朵裏。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裏恨鐵不成之意加重了不少。


    這幾年興許對楠兒的管教太過嚴厲,這本性被壓抑著,總歸是不太好的。


    不過,北君竟敢無視他的警告,這膽子似乎有些欠教訓。


    他之所以安然留著景欣在地宮,並非是看在花楠的份上,而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景家女子曾進入過龍都。


    每個進入過龍都的人身上,都會留下印記。


    那日在城牆之上,他便認出了她額間的龍花,破壞祭天大典,也有這個原因。


    景家之女,興許與他還真有孽緣。


    ……


    話境,花巷——


    妖氣在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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