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老酒,本是府上妹妹出嫁用的,沒想到先給大哥用上了。


    在話京,入贅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但是潛家作為京內有名的豪家,府中的大公子入贅,那可是相當不得了的事了。


    “有勞了,阿玄。”


    “是二弟應該做的,大哥客氣了。”


    潛燁拍了拍潛玄的肩,有些欣慰。


    這幾日在潛府,阿玄日日來尋他談天說地,這份身為凡人的尋常兄弟情也算是在神八婆的話本子之中體驗了一把。


    “大公子,你就快試試這喜服吧,若是不合適,今日拿去改改還是來得及的。”


    阿貴這心中急的,老爺將這事吩咐給他,若是沒問題,他就能多兩塊金子。


    大喜日子,他得在府中多轉悠轉悠,討些喜氣,沒準能狠狠賺到他下半輩子不用在大公子身前討活計。


    潛家老爺在潛玄遞酒之時,便匆匆離去,似乎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辦。


    阿貴心中隻念著給快些大公子試喜服,然後跟著老爺去,掙銀子!


    “阿貴,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我幫大哥便夠了。”


    “是,二公子。”


    阿貴心中偷著樂,二公子這話,正合了他的意。


    待隨從將門合上後,潛玄的神色凝重,從袖中拿出了潛家的花牌遞給了潛燁。


    “這是爹給的,大哥,今日北辰那便傳來消息,很有可能會有行動,大哥在迎親的路上可能會遇到山匪搶親,一切小心。”


    “等等,阿玄,你說這話京內會出現山匪?”潛玄的話,讓潛燁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大哥。北辰君已連夜從城外送進京內,千家小姐的轎子路過花巷之時,他們興許便會出來,大哥萬事小心。”


    不知這北辰君打的什麽算盤,不過,此舉措,也真夠愚蠢的。


    首先,在自己的轄區引入山匪,即便不是設計,也會落的個守衛不利的名頭。


    “阿玄,你可知北辰君此舉為何?”潛燁脫下了外衣,轉身拿起了喜服。


    “大哥,這等機密,爹是不會讓我知曉的。”


    潛玄為他拿著衣袖,畢竟是鑲了金,還是有些重量的。


    這潛家與千家各自準備喜服,若是拜堂之時,大哥與大嫂的喜服不相配,鬧出什麽笑話,該如何?


    不過,這些似乎也輪不得他瞎操心。


    這喜服穿戴繁雜,潛玄的眸間閃過一絲無奈。


    “大哥,若是日後我成親,定不會聽爹選喜服。”


    “確實,不該聽他的。”


    本想著這話本子之中的成婚,也不過是假戲一場,潛燁便由著潛家老爺操辦,自己落得個清閑。


    但實在未想到他那敗家爹,在喜服上竟這般舍得。


    繁雜就算了,關鍵這金子,不輕!


    潛燁突然想起了與蘇婧兒的婚事,他似乎交給了太白官神負責,看來日後還是得自己再過目,以免太白那蠢貨,同他這爹一般坑害他。


    此刻,在織女宮吃著糕點的太白官神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神君,這是怎麽了?”織女抬眸,瞥了一眼太白官神。


    “大抵是帝君在想本君了……”


    想著怎麽變著法子將他罰下凡界,等等,莫不是帝君能看得到他在偷懶,思此,太白官神隨即放下糕點,一本正經地當起了監工。


    “織女姐姐,這喜服是帝君與天狐上神的,為了本君下半神年在九重天裏的幸福,定要小心。”


    “神君,你還能不信我麽?本神女的手裏頭經手的錦衣,比你曆劫後在凡間吃的米飯還多。”


    “……”


    這織女能不戳他悲催的小心髒麽?


    ……


    “這喜服穿著合身,若是要改,便除去這些金子。”


    “阿玄,不可。”


    潛燁方才忽然想通,潛家老爺為何要弄上這些金子,想來恐怕是北辰君的意思,若是沒有些金子,山匪們又有什麽由頭半路打劫。


    這由頭雖尋得了,但此舉,北辰君能有何好處。


    潛家大公子被人當街扒去了鑲了金子的喜服,這件事究竟有何利益所圖。


    這怎麽看都是北辰君都是想讓自己名譽掃地?


    難不成潛家大公子與北辰君還有什麽過節不成?


    “阿玄,你還記得爹是如何在話京站穩腳的麽?”


    “大哥,爹來的話京之時,我還未出生……不過,大哥你為何突然想到這……”


    潛玄還未說完,這門便被人突然推開了。


    一身戎裝打扮的男子進來,麵色嚴肅對潛燁道:“右君上要見你。”


    難怪方才潛家老爺那般慌張的神色,原來是北辰君要見他。


    也正好,他可問個清楚。


    眼下,由於潛家一事,原本押注在右帝北辰能夠成為主君的人,都紛紛改了注。


    左帝西池的勝算比其整整多出一倍,但是又因為千家小姐要娶潛家大公子,讓京內的少部分人認為,興許北辰君同西池君可能想要輪流坐上這主君的之位。


    若是真的握手講和,其實於話京百姓而言,興許並不是一件壞事。但是對於下了賭注的人,可都是要賠了老本的。


    “勞煩右君上稍等片刻,我大哥將這喜服換了後,便過來。”


    “嗯。”


    那人麵無表情退出了屋子,又如一個木頭一般站在門前候著。


    他便是北辰君手下的死士——軼銘。


    死士之中軼字輩的最強者,輕功第一,最擅長的是帶著主子逃命。


    北辰君在這右帝位置上多年,有一個致命的病症,便是怕被人謀殺。


    寢宮五裏之內,隱了十個不同門派的高手,他們分別在東西南北不同方位護著,貼身至少有兩位大宗師以上的高手護著。


    能讓軼銘離身,來通報消息,已是極為難得,與此同時說明那北辰君對潛燁的重視程度。


    在潛玄的忙幫忙之下,潛燁快速換下了喜服。


    “大哥,萬事小心,若是北……”


    潛燁用眼神示意潛玄,外頭有候著的死士。


    北辰君養的這些侍衛武功高強,隔牆便能聞見動靜,關於北辰君的話,無論好壞傳到這死士耳中,那都是妄議君上。


    妄議者,殺無赦。


    他們以一個月為期,將所有妄議君上之人盡數暗中除去。


    沒有人會知道,興許因為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而喪命於安寧的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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