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宮,禮樂聲奏起。


    為了接待昭國使臣,司禮處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譬如這些殿堂之上舞動的女子們,個個身姿曼妙,舞技高超。


    這舞姬可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等結束宴席,通通送給昭國使臣享用的女子。


    由於半月前將軍府那場刺殺,王宮之內的守衛比平日裏足足多增加了十倍。


    入了堂殿的婢子與外側的侍衛,都是由長孫通南的暗衛化身出動,絕不可能再出現先前之事。


    “吾等多謝南王陛下對我朝皇子的養育之恩。”


    傅非安起身舉杯,昭國一眾隨臣也紛紛起身舉杯。


    “使臣們不必多禮,南國與昭國世代友好,替昭皇照顧皇子,那也是孤王應該做的。”


    張太醫為長孫通南加重了劑量,如今看上去無常,這國宴過後,他或許就要纏綿病榻了。


    長孫狄卿瞥了一眼上官燁,本是應該待到昭國使臣護送其迴國之後,他再動手殺君弑父弑兄。


    但是,如今既然這南王的身子已到了油盡燈枯,他也隻能順應天命,成為南國的下一任南王。


    “南王陛下仁義大德,實為南朝之幸。”


    這傅非安拍得一手好馬屁,不愧是傅家的一把手。


    上官燁的眸子望著桌席上的琉璃盞,推敲著方才傅非安對長孫通南說的話。


    這老狐狸們之間的事,他尚且不參與,雖談及他,隻要不觸及利益糾紛,也隨他們去。


    不過這傅非安話中有話,他倒是聽不明白了。


    “使臣過獎了。”


    長孫通南笑得開懷,摟著羽生的手收迴後,又敬了傅非安一杯。


    就在此時,禮樂聲戛然而止。


    四人抬著軟轎,進了堂殿。


    軟轎之上,一襲紅衣慵懶的像隻貓兒。


    上官燁瞥了一眼轎上的人兒,瞳孔微縮,握著琉璃杯的手發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來自本心的想要殺一個人。


    群臣紛紛在底下議論著這紅衣男子的來頭,竟這般大膽。


    “昭國國師....見我朝陛下,竟如此不敬,你們昭....國之人就是這般沒有禮....數的麽?”


    錢禦史氣的發抖,連口中說的話都不利索了。


    “放肆!”


    長孫通南對著下頭沉了聲音像是怒了。


    錢禦史附和:“放肆,昭國國師還不下轎。”


    “錢禦史,給朕滾出去。”


    “國師聽到了沒有,陛下讓你滾出去....還...”


    等等,方才陛下似乎是讓他滾出去,錢禦史一把跪在地上,比狗腿子還軟骨頭。


    “陛下,老臣之心,可昭日月。”


    “孤有說你不忠麽?”長孫通南黑了臉,“來人將錢禦史拖出去。”


    至始至終,那一抹紅衣都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桃花眼微眯,多數的目光還是停留在上官燁的身上。


    畢竟,其餘之人,不配。


    長孫狄卿突然後悔要了錢香露,錢禦史在堂上沒有腦子,若是他納了錢香露,指不定會牽連到他身上,此等丈人還不如讓長孫吉擔著,他何苦去湊這一份熱鬧。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錢禦史今日挑釁國師,這不正好幫了他一把,坑了長孫吉。


    不論哪國國師在陸洲之上都是不容置疑的存在。


    各國皇室所認可的國師,都具有不為人知的神力,四人將軟轎停在了上官燁的麵前。


    夕澤細長的手指敲擊著扶台,


    一下...


    兩下...


    三下....


    他隨後雙腳落地,揮了衣擺,嘴角帶笑,挑釁地望著上官燁。


    “上—官—燁,好久不見。”


    原來他便是那個國師。


    玉姑姑讓他小心之人竟是他!


    先前以清倌兒的身份入將軍府,究竟有何意圖?


    他是昭國國師的身份,傻草可知曉。


    傅非安麵上閃過一絲疑慮,這國師似乎昨日進了南國,入了王宮,他與燁殿下有是如何認識的呢?


    “國師既然來了,便入座吧。”


    長孫通南瞥了一眼夕澤與上官燁,有什麽話,入座了詳談,昭國國師這般,會擋著他看舞姬們的歌舞。


    “陛下,本國師便在我朝燁殿下旁落座便可。”


    “既然國師開口,自當依著國師,來人在上官殿下身旁添把椅子。”


    夕澤想想,通南這老東西其實帶他真不錯。


    在九重天的神淵閣中也好,在凡界這堂殿也罷,他似乎都在護著他,依著他。


    要不是妖娘看走了眼,喜歡上了他的父君讓通南神君做他的父君也是不錯的。


    隻可惜,算得上是他妖娘目光遠大,非一界之王不嫁。


    “國師遠道而來,不知是昭皇有何事囑咐?”


    “那倒無什麽事?昭皇隻不過想讓本國師幫著燁殿下順利歸國。”


    夕澤這話一出,除了上官燁在場的所有人都黑了臉。


    一側的參商鬆了一口氣,有國師保駕護航,主子這迴定能順利歸返昭國。


    昭國使臣之中確實混有想要上官燁命的人,如今這國師將話撂下,他們斷然不敢輕舉妄動。


    這國師雖神秘,但昭皇宮之中依舊有國師的傳言流出。


    自從昭皇將國師秘密接進皇宮後,宮中便總有宮人消失。


    都說是國師修煉秘術,以活人祭天,一時之間,宮中人心惶惶。


    上官燁舉起琉璃杯,自顧喝著酒,沒理會夕澤的話,這佳釀不宜浪費。


    舞姬們伴著禮樂,紛紛起舞,凡人之舞沒有妖女們的妖嬈,看得夕澤索然無味。


    “上官燁,你可知本王為何要去將軍府?”


    腦海之中突然傳來了夕澤的聲音,瞥了一眼夕澤後,上官燁的臉色微僵。


    國師在用妖法同他講話。


    “本殿不知,亦不想知。”


    上官燁閉了眼,在心中迴了話。


    “那本王便告訴,趙冉草也好,千夜香也罷,那都是本王的掌中之物。”


    夕澤的語氣之中,帶有三分譏笑,四分嘲弄,還有三分聽不出的意味。


    “你...”


    上官燁感喉上的血腥味起,直直噴出一口血出來。


    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在合眼之前,似乎聽到了堂殿之上的驚唿聲。


    “燁!”


    羽生失態了,但是似乎也未有人注意到。


    “快喚太醫!”


    傅非安神情焦灼,燁殿下可不要出什麽意外。坐在上官燁一側的夕澤卻神色依舊,悠然的拿著琉璃杯,飲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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