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軍府六小姐走遠之後,參商才悄悄潛出了鎖月閣。


    他望著前方的拱門,想著,日後若白日裏來尋殿下,不止要用藥弄倒長孫通南的暗衛,看來還得在周圍布下些迷陣。


    鎖月閣內,上官燁思慮了半晌後,拿出藏於懷中的牛皮紙,細細地看了起來。


    其上載:“趙家二小姐趙冉草,暗自盤下京都之內賭坊一處、酒樓兩處、懷香樓、怡翠院,各處按月上繳千金,常常與京都富家子弟廝混一處,明揮金如土,暗斂財數萬金......”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趙家二小姐不簡單。上官燁眯了鳳眼,但趙二小姐為何斂財,這倒是個迷。


    景家氏族當年消失匿跡的事,他略有耳聞,趙冉草斂財莫非與景家氏族的這個少主景臻有關。


    不過,無論為了何事,在帝京之內斂財的舉措,若是被長孫通南知曉,定會變成謀逆的大罪。


    此前趙將軍擁兵自重,如今被奪去了些兵權,心中有怨,花重金私養些兵馬趁機謀逆,這些重金都來源於趙冉草的名下的酒樓、賭坊、妓院,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


    他向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南國若出現內亂,正好他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但如若趙二小姐他日威脅到他,這一消息亦可化為最好的籌碼。


    午後,天空漸漸晴朗,冉院裏的被雨打落的紫陽花過半數,下人們在一側打掃著落花。


    趙冉草移著蓮花小步,漫步在花廊間覺得無趣極了,方才席間姨娘們的問話,她權當沒聽見,隻迴了個:“若是姨娘們想知曉些什麽,便自個兒去鎖月閣問問上官殿下便是。”


    父親似乎很滿意她的這個迴答,隻是這些姨娘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這又與她有何幹係,她確實不知道上官燁那個病秧子的真實情況。


    上官燁與她是同一類人,都是狡猾的狐狸,暫時誰也撈不著誰的好處。


    其實,她並非一定需要訛詐這個病秧子的錢財,最需訛詐是這病秧子背後的昭國。


    趙冉草承認,她在京都所做的一切,並非大多是為了自己所謂的安全感,因為她心中尚且還存有一絲阿臻會迴來的希望。


    當年阿臻因景家氏族棄她而去,如今她富可敵國,若他迴來,即便是整個南國,她都願意雙手奉上。


    權謀之事,她雖是女子,但也懂得一二,這些年的曆練,她自認為足以與他比肩。


    常言道,好馬不吃迴頭草,但是很多時候,有些事有些感情不是說放棄就能輕易地放棄。


    可是這紫陽花說落便落了,真叫人傷感。


    她俯身拾起一朵殘花,心底微微念叨著:“三年了,阿臻,你究竟何時才會迴來。”


    清兒見自家小姐這模樣,想著這院中的紫陽花樹,還是早日移走為好,在她的眼裏,景公子是個比惡人還壞的惡人。


    小姐每次嘴上都說這院子裏的紫陽花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提醒,心裏定對景公子沒有死心。


    “小姐,對了,陛下送的清倌兒明日便要進府了,該安置在哪個屋子好呢。”


    趙冉草聞聲將花兒丟於樹間,望著花瓣零散隨著樹幹滑落於泥地之上。


    “清兒,此前,四妹妹想讓上官殿下住在哪個屋?”


    “迴小姐的話,四小姐好像說的是登輝閣。”


    趙冉草勾唇:“登輝閣是個好地方,明日人送來了,便將他們先丟到登輝閣候著。”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


    依著四小姐的性子,這事情恐怕會鬧到將軍那裏去。


    “怎麽不好,這人是陛下賜的,她要趕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陛下派來的清倌兒中不免可能會安插些細作,帝王之心,難以揣測,那幾個姨娘這些年還未對將軍府不利,父親不願揪出細作,她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明日清倌之中的細作,若探查她,她不得不防,放在登輝閣也好,省的來打擾她的清淨。


    怡翠院裏的人是自己的人,平時逢場作戲也無礙,若真得送幾個男人到她床榻上,她或許拿劍劈了他們,因為惡心。


    “清兒,本小姐困倦,迴屋小憩去了,你且先去與管家通通氣,明日將人直接送去便可。”


    “是,小姐。”清兒轉身,便直直去尋了趙府管家,並將小姐的話盡數轉告。


    管家的眉頭從見到清兒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越來越皺,這登輝閣旁的那位,有些不好對付。他左思片刻點了點頭,二小姐說的對,反正是陛下送的人,四小姐也沒膽子...


    昨日飲了酒,早間因上官燁的事,也未休息好,趙冉草迴了屋,便上了床榻,倒頭睡去了。


    趙冉草沉沉入了夢,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有人喚她。


    不,是有人在喚“師傅。”


    大片的楓林,紅豔了半邊天,一襲青衣,直入了眼眶。


    “阿臻,你迴來了?”


    趙冉草怕青衣身影消失,便隨即從身後擁住了那抹身影,有些哽咽:“你可知,這三年,我有多想你,為何就不迴來看看我。”


    “師傅,我...”


    男子握著她的手轉身,趙冉草一臉笑意,待抬頭看清了他的模樣,似乎有些慌張,又生了些怒氣,“上官燁,怎麽會是你!”


    趙冉草退後幾步,男子一把將她扯入懷中:“師傅,青龍說過的,此世娶你為妻。”


    “你放開,本小姐不願嫁給你。”


    簡直莫名其妙,什麽青龍,她還白虎呢!


    青衣男子放開了她,一雙眸子卻緊盯著她,神情哀痛,一臉受傷,輕喃著:“不願了麽?”


    “你.....究竟是誰?”


    看著眼前與上官燁一般容貌的男子,她此前心中悶疼感加重了些。


    “師傅,你明明曾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妻,不算數了麽?”


    男子聲音低沉,語氣之中充斥著傷心與悲痛。


    她何時說過這般輕浮的話,莫不是瘋了。


    在京都這些年,她可沒收什麽徒弟。


    隻是這心得了什麽病症,疼的厲害,而且她心中似在怨恨....怨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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