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香不敢看潛燁,而是撫著白鳥的頭問道:“西峰的羽獸?阿燁可認識他的主人!”


    帝君既然知曉這白鳥是何處的,定應該認識他的主人的。


    “孤見你瞧著它歡喜,將它留著便是,管是誰的羽獸。”


    “......”


    千夜香凝眉,萬一是哪位仙家的愛寵...她這等行為豈不是偷!


    西峰的羽獸多著,這隻也不過足月,既然她喜歡,留著亦無妨,屆時,與芷宵那丫頭說說,定會相送。


    即便不想,應該也會忍痛相割。


    “帝...阿燁,這樣真得好嗎?”


    “甚好!”


    潛燁丟下兩個字,便踏步離去,幾步開外,發現傻草竟仍在原地發愣未跟上。


    “你還要在此地呆至幾時?”


    潛燁開口,語氣微冷。


    帝君怒了麽?


    千夜香拽著白鳥的一根翅,小跑跟上潛燁。


    路過誅神殿,一股冷氣傳出,若是靜靜地聽,似乎還有些的慘叫聲傳出。方才來時,她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兒竟然還有一座這樣的殿。


    潛燁麵無表情走過,千夜香小心跟著,殿門前的侍衛見帝君,紛紛鞠躬作揖行禮。


    “阿燁,你可曉得這宮裏住的是何人?”


    千夜香移至潛燁身側,想來這番說話也方便些。


    隻不過潛燁自顧行走,未言半句,氣氛有些微妙,千夜香便退至他身後,一如此前小心跟著。


    不過,明明該生氣的是她,帝君丟下她,急匆匆去那天狐宮。


    千夜香一路跟在潛燁身後直至天燁宮近處。


    剛過華廊,她便瞧見了天燁宮前一抹俏影,那女子又是誰?千夜香抬頭望著潛燁的後腦勺,心中有些許酸澀。


    芷宵已在天燁宮前等候許久,她的羽獸丟了,得讓帝君哥哥幫她尋尋,那小崽子,就是不願與她一起聽佛音偷偷逃走的,它出殼不足數月,她還是有些擔心的。


    天燁宮前攔著芷宵的神衛見到潛燁後,便隨即行禮隱去。


    “芷宵殿下,此次來孤此處又所謂何事?”


    帝君哥哥這話,怎麽像是嫌棄她至極了樣子。


    “帝君哥哥,我的小羽獸...”


    聽到這殿下喚潛燁“帝君哥哥”,千夜香轉而又酸了眼眶。


    芷宵眼尖,見那羽獸被麵前女子拽著,便徒生惱意。


    “小羽獸在你這兒!”


    芷宵一把搶過白鳥,下意識護住羽獸,暗中施法推了千夜香一把,這女子看修為還不如散仙,竟能上九重天。


    千夜香未想到這小丫頭片子竟會暗中出手,便跌下了台階。


    疼,鑽心的疼。


    芷宵這小把戲自然被潛燁看在眼中,他沒有出手護住她,似乎也在懲罰她。


    隻不過,有一瞬芷宵似乎感受到了潛燁的殺氣,微乎其微,或許是她猜錯了,帝君哥哥就算再怎麽冷酷,又怎會對她有殺氣。


    千夜香艱難起身,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或許隻有此刻隻有魂尊知曉她是何等程度的疼。


    這天燁宮前的台階不低也不高,她運氣不好,偏偏磕在了最硬的地方。


    “吱吱吱...”


    芷宵緩緩移步至千夜香身側,道了一句:“你沒事吧。”


    “小殿下,我無礙。”


    疼著呢!但能忍住。


    “方才推你是我的錯,我瞧你拽著它的羽翅,想著它不足數月,有些心疼。”


    “小殿下....”


    潛燁出聲打斷:“芷宵殿下若是無事,便帶著這隻蠢鳥去那雪古小築好好待著,切勿出來惹事了。”


    “是...是...帝君哥哥。”


    帝君哥哥想來定是怒了,看來,這散仙修為女子不一般。


    幸虧芷宵溜的快,不然他忍不住定會罰她的,他的草,至少他人不能動。


    潛燁站在台階之上,千夜香站在台階之下,短短對視片刻,他們之間似乎隔的卻不隻是這幾階之遙。


    “疼麽?”


    “疼~”


    “方才怎不疼!”


    “......”


    潛燁瞬移至千夜香身邊,隨即將她小心抱起,千夜香望著潛燁的側顏,草心有些無處安放。


    天燁宮宮頂的兩隻神獸此時應該覺得不能視物是慶幸的。


    潛燁小心移步,生怕她再磕著。


    “怎麽,不將孤推開了。”


    宮門關上,潛燁停住,一縷光從悠遠之處射入天燁宮的窗格之上,時光流轉。


    “小青龍,怎麽不將本尊推開了,本尊日日纏著你,看你能熬到幾時。”


    小青龍閉著眼的模樣,像是在念經,這魂尊為老不尊,硬生生纏住人家的腰枝。


    “本尊倒是想看看沾惹了女色的佛前大弟子是怎樣的。”


    畫麵旖旎,魂尊果然齷蹉!


    潛燁上前幾步,生生擋住了那光,千夜香的腦海中,瞬間清醒,隻剩下潛燁那一句:“怎麽,不將孤推開了。”


    “腿疼~”


    見千夜香略微蒼白的嘴唇,潛燁微微皺眉,那芷宵丫頭下手竟如此不知輕重。


    扔下一句“你且忍著”,潛燁便施起了術法,隻聽骨頭脆脆的響聲“哢嚓”。


    “疼~”


    千夜香緊緊抓著潛燁的另一隻手,像極了抓著救命稻草的模樣。


    她的腿方才竟被芷宵折斷了去,明明疼得要命,竟然能裝作若無其事站起來道無礙。


    他倒是小瞧了她。


    “方才為何不喊疼!”


    “阿燁,方才我喊了!”


    “孤是說在芷宵麵前之時!”


    喊了又有何用,喊了他便會替她出頭麽?


    那小殿下一口一個帝君哥哥,她不過是一根剛化了形的雜草,縱使她此前陪在他身側時日之久,那他可曾視她為女子。


    或許護著她,與那窗台旁其他綠植一般的地位,或許是小白鳥於芷宵小殿下一般的地位。


    可是芷宵小殿下都能因護著小白鳥傷她,而帝君呢?隻會在此處責問於她。


    想到此,千夜香便覺得委屈極了,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自覺湧出。


    “......”


    潛燁突生無奈,轉而小心翼翼語氣輕聲道:“還疼嗎?”


    他向來很少見旁人落淚,即便是婧兒似乎也從未在他麵前這般過,一時之間,潛燁有些無措。


    千夜香搖了搖頭,潛燁輕擁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喃道:“草兒,不哭。”


    見潛燁這般模樣,千夜香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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