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兮心沉穀底。


    “顧洵,我......”


    “葉仙師,請迴吧,你教過我幾年,到底有些恩情。”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從此,你我二人,各不相幹。”


    她徹底心如死灰了,也明了了。她求不得顧洵的原諒。


    艱難地咬出一字,“好。”便拿起置在桌上的白紗鬥笠,轉身向門外走去,末了又向他說了一句話,“去看看顧夫人吧,她很擔心你。”說著,便推門離開。


    顧洵終是忍住了想再去看她一眼的念想。


    小六仍然蹲在院落外候著,這麽多天了,也就葉仙師來了,少主肯見一麵。看見葉南兮失魂落魄地從院內走出來,他趕緊畢恭畢敬地向葉南兮行了一拜。


    “葉仙師,少主他......”


    葉南兮頓住腳,麵上毫無表情,她看向小六,語氣淡淡的,卻似有著無限悲傷,“小六,照顧好你家少主,日後......”轉而一笑,“沒有日後了......”


    小六聽著愣愣的。


    葉南兮離去,微風吹起她的發和白色衣角,晃動的樹枝擺弄著葉,斑駁的光點浮動,這是她最後走過的路。


    這日夜晚,顧洵倚在床沿邊望著窗外出了神。月光如水,繁星點閃,可這一切的美好似乎都已與他無緣。


    葉南兮走後,小六就去通報了顧夫人,說少主肯見人了。顧夫人便立刻奔過去見他,摟著他就哭,可他那時就隻像是個人形木偶,不會說話也不會動,顧夫人說什麽他隻是聽著,然後點點頭,什麽也不答。最後,她也就是叮囑了顧洵幾句,又是淚流滿麵地離開的。


    他很孤寂,內心像是缺失了很多東西。


    緩緩地閉上眼,靜下心來才嗅到屋內隱隱傳來的香,複又睜眼,望去,原是點了安神香。也是這麽一望,他才發現原本是淩亂不堪的屋子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想都不要是誰幹的。


    顧洵看著這空寂的屋子出了神,“你是何時來的?”為什麽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過真可笑,你竟然入了我的夢。”


    不過那夢,可真是真實啊,倒像是......我真的吻過你一般。


    原本的安靜,突然,他又聽見了這幾日經常迴蕩在耳邊的聲音。自從他開始瘋狂尋找救活沈茹辦法的時候,這個聲音便時常出現。


    “你想救她嗎?我可以幫你呀......”


    顧洵頭立刻痛了起來,他捂著頭,便瞬間從床上翻滾到了地上。


    “你到底是誰!”他發出嘶哄,眼睛變得赤紅。


    “我是來幫你的人,我可以幫你救活她,隻要你按我說的去做。”


    “救活她......”他隱約地,看到暗處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看不清樣貌和身形。


    “是啊,你隻要聽我的話,沈茹就可以活過來。”那人說著。


    顧洵聽到這話開始變得麻木起來,縱使頭疼得炸裂,他也不再掙紮,而是慢慢從地上坐起,他喘著粗氣,隨後緩慢地開了口,“怎麽做?”


    “你知道幽冥鬼域嗎?”


    顧洵皺了皺眉,沉寂地開口,“何處......”


    “那裏是陰陽的交轉處,所有死去的亡靈都會奔赴之地。忘川河的彼岸,孟婆橋的盡頭——鬼界。”


    “鬼界......”


    “生人進不得,但是我可以幫你。你放心,那裏會有你想要的一切。”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幫我。”


    那人語氣變得輕佻,“就當......我是個好人吧。”


    那人便消失不見了,圖留著一個呆愣麻木的顧洵依靠著床邊坐在地上,冷汗早已浸濕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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