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澤笙不懂,為什麽自己族人會毫無反抗之力。難道事情就像當年一樣,傾城,不可能,傾城當年幻化成陌離的樣子,才能夠用偃月封印自己的靈力,如今怎麽可能,自己的族人既然能夠以神族為食物,自然不會淪落成板上魚肉的地步。


    而這個世界上知道偃月是可以封印自己族人的人,隻有陌離。


    但曲澤笙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陌離會是這樣的人。事實卻告訴自己,除了陌離,六界之內,沒有那個族群可以動得了自己的族人。也沒有誰知道自己的根源。


    陌離


    六界第一位神,也是世間第一位神隻。


    傳說中陌離的元神,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而她的真身,誰都沒有見過。


    她出生於混沌,統一過天地,最後卻又歸於混沌,於是,開始了神族時代,六界橫行。


    “帝青陽……是你?”


    曲澤笙憑借一己之力根本不是神族的對手,這一點在他現下狼狽的神情上,表露無遺。


    “是本座,但你知道的太遲了”


    帝青陽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可一世,曲澤笙仰視天空中那抹高達數丈的身影,大腦有一瞬間模糊。


    “本尊已經封印了魂體,你始終不肯不肯放過本尊的族人。六界眾生,在你眼裏,就是這樣可肆意殺戮和踐踏的嗎?”


    曲澤笙迎風而起,身量長成帝青陽一般大小。


    “六界眾生?本座接管神族幾十萬年,神族上下,那個不是戰戰栗栗,成天生活在魔族的恐懼之中。你的族人,靠吃六界最為尊貴的神族為食,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和本座談尊嚴。從有魔界的那天起,你和你的族人就是本座的眼中釘肉中刺。”


    帝青陽悲憫的模樣不悲不喜,手下的神兵已經把魔界殺成屍骸遍野的修羅場。


    而他嚴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甚至不忍之心都不曾顯露分毫。


    “本尊,以六界生靈起誓,從此本尊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殺盡你神族,不分男女老幼。”


    曲澤笙祭出自己的長劍,但他知道,今天就算自己戰勝了,這一場戰爭最後的勝利者也不會是自己,甚至是不會是任何人。


    因為一場殺戮對於六界來說,是沒有什麽正義可言的,而對於自己的族人,卻是滅頂之災。


    而現在唯一一點恨意,則是自己並不清楚是誰,可以這麽輕易的控製自己的族人。


    而這一天,帝青陽和曲澤笙已經殺的天昏地暗了,而神兵和魔族幾乎沒有看到他們的技法,隻是知道,帝青陽和陌離在打。


    不知道他們酣戰了多久。似乎兩個人都累了,魔族的土地已經寸草不生,到處都是流火一樣的岩漿。


    “和你打……你也配”帝青陽不屑的從懷裏取出護心玉,這枚法器,源於天地伊始,是陌離元神棲身之處,無論六界,皆可封印。


    而對於護心玉,曲澤笙自然是認得的。當年陌離應劫的時候……


    是的,陌離應劫的時候,那天的陌離,從東海殺到昆侖,一襲白衣鮮血染成紅色,每走一步,腳下都是血流成河。而她早已成魔,遇神殺神,遇魔斬魔,沒有誰知道陌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隻是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殺紅了眼。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六界合力屠戮陌離,她一個人,獨戰六界生靈,那一場戰役,幾乎將天地間所有的精靈悉數屠盡。也是那場戰役,自己生生活剮了陌離,而她的心血,便凝結成了護心玉。


    從此神族獨大,魔族也是在大戰陌離的時候出力的。帝青陽看在他們是有功之臣的份上,便封賞了魔界給他們。


    曲澤笙的元靈被護心玉吸收後,整個人處於一種沉睡的狀態,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自己的思緒,總是迴複到很久以前的歲月。


    總記得那年自己活剮陌離的場景,往事曆曆在目,卻盡在眼前的感覺,自己很不喜歡,缺揮之不去。


    至此神族和魔族息戰,代價是魔族再也沒有任何後人傳世,甚至魔族這片土地,從此之後也是寸土不生的狀態。


    神族,帝青陽凱旋迴朝,神族上下氣勢從未有過的輝煌。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神族都信心爆棚,每個人都可以挺直腰杆子做人。


    最主要的原因是,魔族不在了,這也就意味著,六界之內,再也沒有什麽會威脅到神族。


    傾城自然是知道帝青陽如何戰勝魔族的。


    “偃月……”帝青陽將偃月交給傾城。


    傾城眸光如水,注視著眼前如藍冰一樣的水晶,偃月,充滿誘惑和劇毒,但也是六界以內唯一可以克製魔族的存在。


    “聆月果然是本神的嫡女……也隻有她配承繼下一任神職。”


    帝青陽說話的時候肆無忌憚,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可以這樣輕鬆的活著。而這樣的感覺,充分的誘惑到了自己。


    “從她出生那刻起,你就知道她的身世”


    傾城眸中晃過一抹哀傷,是的,他是有多深的城府,才能在這十幾萬年的歲月之中,隱藏自己的卑微,斂去貪婪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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