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留了一些黑須,看起來頗有幾分威嚴之氣。這是沈憐第一眼看到他時的印象,後來,她便在一旁看著他。看著他手執法器,在那裏做法。然後,不一會,他便開始找尋妖氣的來源了。他揚言,這宮中的確有妖,隻是隱藏了起來。


    他在那裏,徘徊往返,找了好半晌,他突然轉身看向了她。然後,那個道長就朝她一步一步走來了。然後,在她麵前停了下來,“你身上,有妖氣。”


    難道他真的,有些本事,居然看出來了,她身上沾染了妖氣?畢竟她一直與九虛混在一起,身上有他的氣息,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下一刻的話,讓沈憐在心裏罵了他一句,果然是裝腔作勢而已。他根本沒什麽真本事,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這個道長一本正經,神情嚴肅地指著她道,“這個女子,定然是妖無疑。”然後,他轉身走到天淩麵前,繼續說下去,“陛下,妖最擅長幻化,他們經常會變成美貌女子,來勾引男人。這個女子,容貌絕世,定是妖無疑。還請陛下下令,貧道立即抓住此妖。”


    不等天淩開口,沈憐就在一邊,嗤之以鼻,冷笑不已。“就因為我長得美,所以我就是妖無疑。那這宮中,美貌的女子,可不止我一個。按照道長的說法,她們也都是妖了。不如請陛下,下令將她們全抓起來,可好?”


    天淩一聽,也是啊,他宮中,可不缺美人。除了芙兒,還有好幾位,個個是美人。不能隻因為她長得美,就說她是妖吧。道長接收到陛下懷疑的目光,鎮定地往下說,“陛下,休要聽她狡辯,妖豈會承認,她是妖呢。貧道認為她是妖,不止是因為她長得美,還有她身上,確有妖氣。”


    沈憐裝模作樣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臂與身上,然後一臉迷茫地道,“可是,我身上隻有香料的香氣,並無其他的味道啊。不知道長說得妖氣,是什麽氣味呢?”


    天淩聽到這裏,也點頭表示同意,他經常與蘇芙待在一起。在她身上,的確隻有香味,哪有什麽妖氣。於是,他也看向那個道長,等著他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那個道長看著她,冷笑一聲,“你還要狡辯,不承認是嗎?陛下,貧道會讓你看清楚,她是人還是妖的?”


    他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道黃符,“陛下請看,這道符上,有靈力,隻要將它貼在她身上。她定然會,變迴原形的,到時候陛下就能看清楚,她是人還是妖了。”說到這裏時,道長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神情。難道,這道符,是真的有靈力。


    沈憐對此,表示懷疑。不過,她現在隻是凡人一個,她看不出,那道黃符到底有沒有用。不過,她是人,就算是真的,這道黃符貼在她身上也不會有用的。就在這個時候,她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來。一聽就熟悉之極,是九虛慣用的語氣。


    “這道黃符的效用,恐怕你理解錯了。它不會讓妖現形,隻會讓人變成妖的模樣。所以,它要真的貼在你身上,隻會讓你暫時變成妖的模樣。到時候,皇帝隻會以為,你真的是妖,把你鏟除。這個道士,可是要害你啊。”


    沈憐清楚,九虛的聲音,其他人是聽不到的,隻除了她一個。她也在心裏迴道,“九虛,你說的,是真的嗎?那我要如何應對?”


    這個時候,她要是不肯讓他貼符,也一樣顯得她心虛。也會讓天淩以為,她是妖,所以看到黃符害怕了,心虛了。可是,讓他貼的話,豈不是被他陷害成功了。沈憐便在心裏,問起了九虛,要如何是好。九虛聽到她心中的求救聲,不由地更加得意了起來。


    從他的聲音中,就聽得出來,他在得意。“你是在求我,救你嗎?”要知道,蘇芙可一向是心高氣傲的,輕易不求人。哪怕是麵對他,她也很少求過。今日聽到她,主動求他,可是難得一見的事情。九虛自然更加,得意傲慢了起來。


    沈憐一邊看著那個道長,手持黃符,向她走來。她一邊在心裏催促九虛,“不要忘了,我們可是同一陣線的人。你若是見死不救,我們的交易,可就做不成了。”


    九虛又輕笑了一會,終於道,“好,我幫你,不過,你可要記得這份情啊。他日,我可是要你還的,聽到了嗎?”沈憐對此,不予置評,不予迴應。不過,九虛倒是說話算話,下一刻,當那黃符貼上她的身體時,沈憐便感覺到了。


    九虛也在同時,附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抵擋住了黃符的力量。所以,下一刻的沈憐,並沒有絲毫變化。她也沒有變成妖的模樣,讓那個道士看到之後,不由地震驚在當場。他喃喃自語著,不可能啊,不可能的。怎麽會沒變呢,不可能的。


    天淩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她都沒有什麽變化,還是一如剛才般絕美。於是,他不滿地瞪向那個道士,“道長,你還有何話可說。”明明他自己說的,貼上黃符,妖就會現形。可是,蘇芙還是原來的樣貌,絲毫沒變啊。也沒有他說的那樣,變迴原形啊。


    那個道士自然不可能甘心,就這樣認輸,他還在逞強。“陛下,也許是時辰沒到,也許是這個妖怪道行太深,所以一時之間還沒現形而已。我們再等一會,她一定會撐不住現形的。”可是,一會之後,沈憐還是一如剛才,俏生生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變化。


    沈憐感覺得到,九虛的氣息,此刻近在身側。不過,她看不到九虛的身影。不過,她有感覺,九虛此刻,正附在她身上。


    幫她抵禦那黃符的力量,才讓她沒有變成妖的樣貌來。如了那個道士的願,沈憐在這一會的功夫上,也想明白了一些。那就是,這道士肯定是有心人找來的,為的就是要害她。哪怕她不是妖,是人,對方也要她變成妖的樣貌,被處死。


    所以,才會有這道黃符,要害她變成妖的樣子。可惜的是,他們找錯了算盤,有九虛這個大妖在,這黃符根本傷害不了她。


    又一會以後,見她還是沒有變,那個道士已經嚇得,額頭冷汗直流了。不會啊,他不明白,這黃符的力量,怎麽會不起作用。他以前用它,可是百試百靈的呀。這一次,怎麽會就失效了呢,偏偏是在陛下麵前,他這一迴,難道逃不了一死了嗎?


    不,他不甘心,他不相信。


    天淩已經失去了耐心,大步向蘇芙走去。當他站在她麵前時,“芙兒,今日之事,委屈了你,朕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來人,將這個騙子押下去,處死。”


    沈憐也終於不再沉默了,“陛下,且等一等,先不忙動手。臣妾倒是覺得,這道長之言,未必全是假的。也許這宮中,的確有妖在,隻是不是臣妾而已。不如,讓道長再拿幾道黃符出來,再試一試別人如何?我們可不能讓真正的妖,逃過去了。”


    她故作嫵媚之態,輕聲細語地與天淩說著話,提出這個建議。天淩一想也對,不如再試一試,又何妨。也許,真的能試出妖來呢。


    畢竟,安全謹慎一些,總是好的。可是,這樣一來,那個背後主使的人,開始慌了。因為她清楚,那黃符真正的作用是什麽。如果讓那個道士,逐一試過去,豈不是人人都變成妖了。這樣一來,她們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不能讓他們試,不能。到時候,陛下如何,還會看不懂,這是怎麽迴事。可是,她要用什麽理由來,阻止這一切發生呢。


    畢竟,剛才蘇妃已經試過了。她們要是不敢試一試,豈不是在表示,她們心虛了。所以,要如何勸服陛下,收迴成命,讓她開始徹底地慌亂了起來。她一邊在表麵上,拚命掩飾自己,不要失態;一邊在心裏,她不停地在想,如何辦才好。


    而那個道士呢,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了。那黃符的作用,讓他逐一試過去,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嘛。到時候,陛下知道,他要如何解釋,才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呢。他們的這陛下,什麽樣的性情,他豈會不了解。可是,這個騎虎難下的時刻,他試也不行,不試也不行啊。


    天淩一看他們的神情變化,就知道,這事有古怪。剛才,他拿黃符試蘇妃,可是什麽也試不出來。如今要他用黃符去試別人,他開始驚慌失措了。站在那裏,他猶猶豫豫地,不肯上前來拿黃符。分明是其中有古怪,難道,剛才的一切,是有人在故意設計嗎?


    沈憐站在一邊,冷笑地看著他們,將一切收之眼底。包括,那個還在拚命掩飾的女人,她早已看透了她。沈憐在心裏,對九虛道,“這一迴,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出手,我一定會完了。不過,現在,我也不想放過那個女人。”


    九虛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她耳邊再次響起,“那還不簡單嗎?你把黃符拿下來,然後徑直貼在那個女人身上。她一定會顯現出妖的模樣來,到時候,皇帝一定會把她當成妖看待的。至於她的下場會如何,就看皇帝如何處置她了。”


    沈憐在心裏冷冷一笑,她也是這樣想的。這一次,他們兩人想到一塊去了。那個女人,想要害她,用黃符來陷害她。那麽,現在她就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也算是她自己該得的報應了,於是,下一刻她輕笑著,將黃符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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