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不死,墨千夜心裏,就會有最後一絲人的心。他就不會真正地成魔,那麽人間浩劫還有機會阻止。否則,一切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們來不及悲痛多久,就開始布置一切,防止墨千夜來把她帶走。反倒是沈憐,很是鎮定。她記得,原劇情中,在原主秦倩兒臨死之前,墨千夜還在問。她心中可有愛過他,哪怕隻是一點點。隻要她能給他一個答案,多久他都會等。


    可是,原主那個時候心裏矛盾與猶豫,讓她無法把那個愛字說出口來。也就是如此,墨千夜徹底死心。於是,他拔劍把她給殺了。


    可是,光用嘴說愛,他會相信嗎?無論如何,她總得試上一試,不是嗎?於是,沈憐開始在想,見到他之後,應該怎麽說才能把他拉迴自己身邊來呢。他無疑是愛秦倩兒的,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萬念俱灰。也不是空口白牙幾句話,就能讓他心中的痛與恨,全都消失不見的呀。


    於是,沈憐在那裏沉思冥想了起來。很快,暗羅與惡鬼他們來了,他們是代墨千夜來通知她。他要見她,當然也是到了他們之間要最後了斷的時候。暗羅與惡鬼看著她,眼中充滿了不忍。他們對秦倩兒是有感情的,他們也不希望看到她死。


    更不願他們的聖君,真的變成那個毫無人性,一點感情也沒有的魔。像他們,盡管也是魔,他們是有感情的,有喜怒哀樂的。所以,他們與真正的惡魔,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聶紅楓等他們離開之後,對沈憐道:“我和爹,會在外麵等著他來,到時候我們會拚盡全力攔住他。而小倩你呢,就馬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你要記住一點,隻要你活著,千夜心中就有最後一絲人性與牽掛。他就不可能成為真正完美的魔,一切就有挽迴的餘地。知道嗎,小倩?”


    他們留下來,拚死阻攔,豈不是會害了兩條命。而且原劇情中的秦倩兒,也同樣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直接麵對墨千夜。


    這天夜裏,沈憐趁他們在外麵布陣防範,便悄悄從另一邊跑了。她跑了出來,來到了荒郊野外,到處找尋他們的蹤跡。然後,她看到了暗羅與惡鬼,他們看到她來時,不由地微皺眉頭。“不是讓你離開嗎,你怎麽主動找過來了?”


    沈憐斬釘截鐵地道,“我要見他,你們帶我去。”


    於是,她終於成功看到了那個,白衣黑披的男子。他如今的樣子,除了發間有幾縷白發之外,與以前並無不同。隻是,他看向她時,眼中不再是柔情寵溺,而是如黑夜般的寒冷。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千夜,終究是冰冷的夜。


    她走了過去,暗羅與惡鬼兩人麵麵相覷之後,一起離開了這裏,他們去不遠處把守著。他們一離開那裏,暗羅立即欲通知聶俠與聶紅楓他們。她不可以看著小倩死在聖君手上,否則,一切就真的來不及了。惡鬼想要阻止她,卻被暗羅狠瞪了一眼。


    “你真的想看到,小倩死嗎?”


    惡鬼為難地看著她,“我不想,可是我們這麽做,豈不是等於在背叛聖君。”他們是聖君最忠心的手下,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背棄聖君的意思呢。


    暗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現在的聖君,他心中隻有恨,已經沒了理智。如果他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殺了小倩,他一定會後悔的。你覺得到時候,他還能活得下去嗎?再說,你就真的想看到,聖君變成無情無心的怪物嗎?”


    惡鬼終於鬆開了手,任由暗羅發信號,通知聶紅楓他們過來。


    而這一邊,沈憐慢慢地靠近了那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男人。他現在與喜堂上看到的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現在身上隻有死寂與血腥殺氣,他看到她來,不由地歎了口氣。“小倩,你不應該來的。”


    沈憐看著他,眼中隻有心疼,沒有一絲害怕。“千夜哥哥,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永遠也不會。”


    “不,我會的。”墨千夜看著她,唇邊的笑容那樣的諷刺。或許以前的他,的確是不會,可是現在的他,會。他已經殺了那個對他好的雲三娘了,如今輪到小倩了。一切,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他就不會再感覺到心痛了。


    是的,以後,他不會再痛苦,不會再糾結於心。一切都解脫了,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去報仇了。殺光玄門之人,替所有血月魔域的人,報仇雪恨。


    沈憐搖了搖頭,“不,你不會,你是我的千夜哥哥,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著我,永遠不離開我的。”


    墨千夜聽到曾經說過的話,不由地微微一怔。是啊,他曾經對小倩說過,永遠都會保護她照顧她,不會傷害她。哪怕是以前,為了讓她開心,他甘願成全她與那個凡族男子。隻是,終究,到了這一步,一切都不可能挽迴了。


    “小倩,我想最後,問你一句話。”墨千夜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她眼中任何一絲思緒。而沈憐呢,則在心裏感歎,這句話終於來了。“你可曾愛過我,哪怕是一絲一毫或者一瞬間?”


    沈憐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琢磨這個問題,她隻是眼著他那雙曾經燦若星辰的眸子,道:“千夜哥哥,你感覺不到嗎?我......”


    正當她要說出來時,墨千夜突然冷笑了一聲,“小倩,我現在可以感覺到的,隻剩下一種感覺。那就是痛,撲天蓋地而來的劇痛。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沒有了。小倩,我知道,我終將沒有好結果。所以,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上。你迴答我,好嗎?”


    他什麽意思,原劇情中,他並沒有說出過這句話。如果此時,她說出,她是愛他的。是不是墨千夜下一刻,就會要求她,親手殺了他呢。


    由自己最愛的人,也是愛他的女人,親手殺了他,墨千夜是這樣想的嗎?可是,沈憐無論如何,不會這樣做的。他若是死了,任務也就隨之結束了。於是,沈憐搖了搖頭,“不,死不可以解決問題,我不會殺你的。”


    墨千夜看了一眼刀柄處,然後又看向她。“你為何不迴答?”


    “我......我......”沈憐那一句愛的,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如果她說了,或許墨千夜滿足了最後一個心願之後,他就會逼她殺了自己。而她,不會這樣做的,於是她隻能沉默了下來。


    看到她的沉默,在墨千夜眼中,就變成了逃避。她終究是不愛他的,是啊,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不是嗎?這樣的沉默,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小倩不想傷害他,卻也做不到撒謊欺騙他。他倒是希望,她可以哄一哄他,也好。


    “看來,你還是不愛我。既然如此,我也就沒有留戀了。”沈憐聽之,立即感覺到這話有點熟悉,下一刻,不等她反應過來。寒光一閃,長劍便插在了她的身上,貫穿了她的身體。很痛,身體的劇痛,讓沈憐有點搖搖欲墜了起來。


    這柄是魔劍,劍身上沾染了太多魔氣與血腥之氣。墨千夜曾經用它,殺過無數人。如今,這把長劍貫穿了她的身體,兩人離得好近。


    沈憐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看到他眼中的痛意與淚水,輕聲道:“千夜哥哥,我們兩人,注定隻能活一個的話。我希望是你活下來,千夜哥哥,我不怪你,真的。”當他把魔劍抽出來之後,她的身體就迅速化成了飛灰,隻留下一抹虛弱的妖魂。


    當聶紅楓他們到來之時,看到的就是墨千夜離開,而秦倩兒在他們麵前,身軀化成飛灰消失了。小倩,也死了,死在墨千夜之手,他已經變成絕情絕義的魔了。一切,他們又來晚了。聶紅楓再堅強,也終究是女子。看到這樣的場景,她隻能掩麵輕泣。


    至於聶俠,他倒是要鎮定許多,卻也眼中含淚。


    看來,他得去道法玄門總壇一趟了。聯合金明與玄門弟子,一起對付墨千夜。可是,金明與他,一向不和,恐怕他會不答應吧。


    沈憐的魂魄從身軀裏出來了,飄在一邊。看著化成飛灰的身體,她不由地,扶額歎息。盡管她的魂魄,隻要現形,在他們眼中,她還仍舊是秦倩兒的模樣。不過,沈憐並沒有在他們麵前現身,讓他們以為她死了吧。她的魂魄,飄起來,速度還是挺快的。


    她試圖去找墨千夜,還想要以魂魄的狀態,去勸說他。隻是,這個時候,她被人攔下了。攔下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係統君。“宿主,原主已經身死,身體化成飛灰消失了,你的任務已經算是失敗了。再說,你剛才的墨千夜都阻止不了他,何況是現在已經成為真正魔的他呢。”


    沒用的,她現在要是過去了,也隻能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要知道,這可是她自己的魂魄啊,一但被人打散了,可就很難修複了。


    於是,沈憐停下了腳步。“你的意思是,重啟一次,重新來過嗎?”


    “不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如果說剛才的墨千夜,還有迴頭的可能。成魔以後的他,殺盡了至親與至愛的他,是絕不可能再挽迴的。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作那徒勞的事情。而是立刻選擇重啟一次,迴到他的母後屍骨無存之前,阻止他。”


    於是,沈憐經曆了第一次,她做任務以後,第一次重啟了。用掉了一次機會,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於是,沈憐隻能說,選擇重啟。於是,她眼前一黑之後,下一刻,她發現又身在喜堂之上了。是的,她又迴到了大屠殺之前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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