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流風馳電掣,不過是眨眼間便循著腕間的指引來到夾縫之外,不由分說,他毫不猶豫地進入夾縫。夾縫極其狹窄,隻容一人側身通過,行了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


    磷石布有淡綠幽光,星星點點,像極夜空裏的繁星。


    底下是一片花海,通通都是曼珠沙華,顏色如火,宛如紅色波濤,散發著濃鬱的芬香。


    腕間疼痛驟然加重,璟流不由喊道:“阿媚!”


    然而並沒有人迴應他。


    紅色花海像極了阿媚的衣裳,一時半會他竟是尋不著阿媚。他掐訣點火,在四周分別點燃了火把,頓時將夾縫內照得亮若白晝。也是此時,他聽到一道輕微卻急促的唿吸聲。


    “阿媚?”


    “師父……”


    終於,在一片火紅中,他尋著了那一道夢寐以求的紅色身影。烏黑長發鋪地,阿媚閉眼躺在花海之中,她麵色潮紅,像是在做一個極其可怕的噩夢。


    他俯身撈起她,眉頭頓蹙。


    她渾身竟是熱得燙手reads();!


    璟流默念仙決,一股清涼從掌心散至她全身,白色的霧氣漸漸散開。他輕聲道:“沒事了,為師來了。”雖不知此處發生了什麽,但以曼珠的性子,定是不知使了什麽詭計將她引來此處。


    他環望四周,並未察覺到有任何妖魔的氣息,這裏就像是尋常的花海。


    阿媚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那聲音落在璟流的心底,像是輕輕地撞擊了一下,一種名為愧疚和自責的感覺蔓延整個胸腔。他竟然沒有保護好她。他輕聲安慰說:“很快就不疼了。”


    他再次默念仙決,往她背部輸入涼氣,企圖驅走她體內的熱氣。


    然而,阿媚的麵色依舊潮紅不已。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正要放下時,一隻溫熱的手掌緊緊地攥住。


    “醒了?”


    迴答他的卻是阿媚不停地摩挲的動作,她攥著他的手掌,蹭在臉蛋上,蹭了又蹭,似乎還不過癮,蹭完臉蛋,又蹭脖子,隨後緩緩地拉下……


    璟流渾身一僵。


    “阿媚?”


    她喊:“師父,我好熱。”


    說此話時,她微微眯開了眼,蒙上了一層染盡*的霧氣。她不停地蹭著他,像是一尾落在陸地的小魚兒,璟流就是她渴望的甘泉,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恨不得投入他懷中,貼上他的身體。


    何以解熱,唯有師父。


    璟流探向她的脈搏,登時明了。他道:“別動,為師給你解……”後半個字還未說出,阿媚霍然撲倒他,她騎跨在他的身上,不顧一切撕毀他的衣裳。


    興許是頭昏腦漲意亂情迷的緣故,一時半會竟是無法撕開。


    她著急了,一股腦地掐訣變火,往璟流身上燒去。


    璟流從不防她,更是沒有想過要去防範,被火燒著了才趕緊滅火,也顧不得被燒疼的手指頭,單手撈過她,緊張地打量她全身,生怕她自己燒著了自己。


    阿媚懊惱之極,撕不掉,還燒不了,一股火咻咻咻地從心裏直冒。璟流見她安然無恙,方稍微鬆了口氣。然而氣還沒完全歎出,她又纏了上來。


    “師父!師父!師父!”


    這一迴,她倒是學精了,不脫他的,她脫自己的!三下五除二脫了個一幹二淨。


    璟流迴過神來,眼神已變。


    阿媚再次撲了上去,啃上他的唇。沒一會,她隻覺天旋地轉,轉眼間就被壓在花海之上。他抵著她的鼻尖,鼻息異常灼熱:“阿媚,為師替你解毒,別鬧。”


    “不要……”


    她扭著身體,像是擰麻花似的reads();。


    璟流忍住打昏她的衝動,單手結印。然而此時,阿媚卻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結印,她睜開水潤水潤的雙眼,說:“師父,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遲早都要洞房的,為什麽不能現在呢?”


    她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樣,直白地道。


    “你……”


    下一刻她的眼神又漸漸變得意亂情迷,像是夢囈一般。


    “阿媚想要師父……”


    情意綿綿的此話擊破了他所有抵抗,明知不是好時機,不是好地點,也不是忍不住,可是他就是無法違背她的渴求……她想要的,他都想給她。


    他親吻她的唇,解她的渴,空出來的一隻手結印,曼珠沙華拔根而起,形成一道紅色的瀑簾,遮擋住滿地□□。


    .


    曼珠沙華,花不見葉,葉不見花。


    黃泉路上,曼珠沙華盛開,行走之人,憶起前世今生。


    .


    峚山之巔。


    他說:“我收你為徒,以後你喚我一聲師父。”


    仙界之上。


    他說:“阿媚,你不能當碧霜,為師也不能是蕪衡。”


    黑海水牢。


    無窮無盡的黑暗,疼到滴血的心口,獨自舔舐傷口的悲哀與寂寞。三百年,她一點一滴地舔舐,終究難敵離開時他登上三十三重天的打擊。


    之涼問她:“你可曾想過他也許有苦衷?”


    她說:“三百年的痛苦,五百年的遮遮掩掩,我曾經以為自己能滿足的,可是到頭來我發現不行,之涼,我累了,乏了,也倦了,給我一碗孟婆水,恨也好愛也罷,我通通都不要了。”


    .


    璟流睜開眼時,阿媚已經清醒過來。


    她背對著他,背影像是一座雕塑。


    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心中前所未有地滿足,伸臂攬住她的腰肢,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不由一怔。他道:“怎麽了?”阿媚緩緩轉過身,依偎在他懷裏。


    她說:“有點累。”


    “弄疼你了?”


    “沒有。”


    他剛想仔細打量她,還沒鬆開,又被她一把抱住,她說:“師父別動,就這樣讓我抱抱。”他的心沒由來軟得不可思議,雙臂緩緩圈住她。


    半晌,她忽然道:“師父昨天找到十方土了嗎?”


    璟流立馬想起了曼珠,他說:“已經見到魔穀穀主。”


    她隨即問:“那十方土呢?”


    璟流道:“魔穀穀主已然入魔,隻剩半個軀體,修為大大減弱,不會是我們的對手reads();。”


    “還沒我修為高麽?”


    “嗯。”


    阿媚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催促道:“師父,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趁熱打鐵取得十方土。”璟流卻道:“等等。”他探上她的脈搏,確認她體內完全解毒後才鬆了口氣。


    他說:“等聚魂瓶召迴妖王之魂,我給你一個大婚,再補上洞房花燭。”


    “啊……”她倏然從他懷裏抬起頭,說:“昨天我是被花蘿勾過來的,花蘿與魔穀穀主一定是同一條船上的!我記得花蘿進來後不久就消失了,後來……”她皺緊眉頭,說:“不知怎麽的,就開始覺得渾身發熱,再後來,師父你也來了……”


    她可以清晰地迴憶起昨天的所有事情。


    似是想到什麽,她眼神微變,道:“糟了,師父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司空和雲川?”


    “……並無。”


    .


    “雲川?”


    “司空?”


    阿媚在外麵高喊,然而夾縫外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她閉上眼睛,感受雲川的氣息。興許是進入了魔穀,雲川的氣息被掩蓋,她並未感受到。


    她睜開眼,對上了璟流的視線。


    她慢聲道:“雲川與司空必定是被魔穀穀主抓走了,師父,你可知道穀主在何處?”


    璟流道:“若為師沒有猜錯,應該是在魔穀深處。”


    “好!我們立刻過去。”阿媚剛邁開一步,卻又停了下來。她晃了晃腦袋。璟流的心思向來是分了一半在她身上的,立馬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問:“可是哪兒不適?”


    阿媚臉紅說:“之前……太激烈……”


    璟流一聽,不由開始自責,說:“都是為師不好,太過沒有節製……”


    阿媚說:“事不宜遲,不如師父你先去救雲川和司空吧。”


    璟流也想早一步解決曼珠,聽了阿媚此話,便道:“好,為師順道取了十方土。”既然曼珠是魔穀穀主,她隻要一死,十方土便等同於囊中之物。


    他摸摸她的頭,道:“你在這裏等為師。”


    她乖乖地點頭。


    璟流離開後不久,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極其複雜的情緒。她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她喊道:“花蘿,你出來,我與你談個交易。”


    花蘿現身,問她:“什麽交易?”


    她麵無表情地道:“三十三重天的丹華神君,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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