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破開了‘卍’字佛印,首當其衝受傷的就是玄奘,口吐血蓮花,點點紅光沾染白色的佛珠,向來雖不莊嚴但潔淨的米色僧袍,沾上了汙漬。


    身後的八戒和沙僧立刻反應過來,神色緊張,一左一右的架住玄奘,口中驚唿:“師父”“師父。”


    低沉的笑聲從玄奘的胸腔內傳出,八戒的麵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師父這是瘋了?


    手無縛雞之力向來是用來形容讀書人的,可從來沒有用這個來形容過和尚,悟空最常說的是什麽,你看看這些做和尚的有一個好人麽?


    坐在地上,半斜著身子,嘴角掛著血。


    “不能感化,那就隻能度化了。”視線掃向八戒,像是母親看著久別歸來的的孩子那般。


    八戒被看的渾身毛嗖嗖的,毛孔都仿佛被東西化開一樣,汗毛根根豎立隻好順著師父的眼神開口:“師父,你有什麽吩咐。”


    玄奘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拍拍八戒肩膀:“天蓬元帥,天河十萬兵,能操控弱水。”


    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八戒既不敢違抗師父的意思,又不敢去攪局怕壞了大師兄的算盤主意。


    可憐巴巴的看著玄奘,眨巴眨巴眼,可憐吧唧的。


    “你師兄有為師在,而為師,你師兄可護不下你。”玄奘一向知道怎麽把摸人心,也一向知道怎麽利用周邊的人和事物,達到自己的目的。


    八戒狠狠心:“師父你說吧,我該怎麽做。”


    “幫你師兄。看見那些架起的火堆了麽,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什麽三昧真火吧,用弱水應該可以熄滅它。”


    玄奘查看著自己的小冊子,雖為人師,尤好學焉。


    這個小冊子,玄奘經常性的在上麵塗塗畫畫,八戒今天終於知道上麵畫的什麽了,觀音大士究竟是怎麽找到這麽個師父的。


    沙僧扶著玄奘,臉上是呆呆的表情,反正他師父一向是這個樣子。


    八戒加入戰場,下麵的動靜交流說實話隻是一瞬間交流的事。


    空中的戰鬥根本不受下方動靜的影響,金棒長槍帶著靈氣的四撞。


    朱雀的長啼之聲,連綿過去的三昧真火。


    紅孩兒年紀雖小,但這身手是實打實的好。


    雨纏纏綿綿越加越大,風吹漲著火勢,雨大卻澆不滅火勢。


    悟空身體表麵帶著一層流光,隔絕著雨滴的接觸。


    紅孩兒更是如此,才服下大量三昧真火神丹的他根本不能接觸水,不過這個事情他是不會讓孫悟空知曉的。


    “烈焰千流。”紅孩兒纓槍長劃,一排排的火流球帶著長長的尾巴,衝殺向悟空。


    隨著遠離紅孩兒,火球越變越大,也越分越多,像是一場流岩的星雨,美麗卻也像所有美麗的事物一樣帶著它的危險。


    悟空幾個空身跳翻,從其中穿過:“你隻有這點本事麽?”


    挑釁,不屑。


    紅孩兒收迴紅纓槍,小圓臉上一片肅穆,絲毫不受孫悟空話語的影響。


    俯身而上,圓瞳之中都帶著橘色的火苗顏色。


    兩人再次短兵相接,或拚或挑,或刺或敲。


    悟空雙手抓著金箍棒,壓著紅孩兒的紅纓槍,居高臨下。


    紅孩兒膝蓋微彎,朝著悟空兩腿之間撞去。


    悟空提膝,一腳踩在紅孩兒的大腿上,擋住了紅孩兒的攻勢:“鈴鐺教你的這個?”


    紅孩兒微微一笑,悟空暗道不好,連忙後退。


    仍舊晚上一步,足力的三昧真火迎麵撲來,燒透流光直撲麵部。


    接下來的動作就像順理成章一樣,紅纓槍紮向孫悟空的腰間,悟空臉上的三昧真火,微微燒焦了悟空的猴毛,帶上些許彎曲。


    問題是遮掩了悟空的視線,眼睛被火熏了一遍,看東西都帶上了重光影。


    “當——”的一聲,槍尖對棒身,金箍棒挑開槍尖。


    紅孩兒那紅色金邊的靴子厚實的鞋底,貼上了悟空的脊梁骨,一腳踹進了這個三昧真火大陣。


    身後的朱雀跟著歸位,它是整個陣的陣眼。


    朱雀的頂上,是白衣散發的金明墨的投影。


    紅孩兒和那投影對視,微微一笑,他當著阿金的麵打敗了孫悟空,雖然這不是真的阿金,但這種儀式感讓紅孩兒極其滿足。


    看吧,新王必定戰勝舊王,勝利屬於我,榮耀也將屬於我。


    另一邊八戒終於聚集好了弱水,手掌張開從天而下的弱水河水灌向這個大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銀河落九天,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不似正常的河流一般咆哮,它雖流動的快卻更像是一片死水。


    紅孩兒嚴陣以待,水火不相容,不是水熄滅了火,就是火燒枯了水。


    紅纓長槍胸前一劃,一排排的火焰排列在前:“臨。”


    道家口訣,臨字訣。


    ‘臨’字訣,明天地之所在,悟萬物之本來。通曉天地之意,身隨意動,氣隨神行,


    緊接著紅孩兒,右手當中長槍運轉,左手掐著手決,腳下變幻,踩出一串火星子。


    “兵。”


    一雙微微半垂的明眸此時,明光流轉,天地開明,陰陽運行,龍虎之音。


    能滅諸靈魂的三昧真火對上鵝毛浮不起的弱水,真是刺激刺激。


    玄奘坐在屋內,透過窗子看著天邊的戰鬥,滔天的弱水,將雲都燒的扭曲的三昧真火,兩者毫不相退,那一聲撞擊天地都仿佛顫抖了三下。


    蒼穹似乎都要再一次碎裂一般,然而沒有。


    至於勝負,天上掉下來無數失去操縱的娃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爛成肉泥紅白夾雜在一起,終究是救不下來的孩子。


    玄奘閉上眼睛,唇角掛著笑,紅孩兒不讓他好過,他又怎麽會讓紅孩兒好過。


    睚眥必報說的就是玄奘,或者說他和悟空和金明墨都極其相似。


    天空中還是有孩子不停墜下,玄奘盤坐起來,雙手合十,金色的‘卍’字印再次飛上天空,托住那些還未掉落在地的孩子,一個個輕手輕腳的放在地上。


    沙僧傻乎乎的跟著念誦起來,他隻要跟著師父做就好了,他不甚聰慧但卻忠心。


    天空之上,八戒自然沒有什麽損耗,隻是被克製的紅孩兒沒有這麽好運了。


    一手拄著紅纓長槍,單膝跪在雲頭上,眼口鼻之中都滲著血。


    一滴一滴的落在雲頭,他並沒有輸給八戒,而是輸給了孫悟空,在他運轉靈力抵抗八戒的是時候,他的九宮八卦大陣碎掉了。


    他現在是被陣法反噬著了,他要起來他不能敗給孫悟空,不能當著阿金的麵敗給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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