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宮內宮外都掌上了燈。


    宮人們在走道上穿梭著忙碌著,各寺的高僧也是陸續的到來著。


    宮人們引領著高僧入座。


    文武官員也都坐在兩旁隻是和往常的設宴相比離君王要遠上一些。


    待人都到的差不多的時候,唐王李世民同玄奘師父共同坐著龍攆到來。


    眾人紛紛離席起身或雙手合十,或單手立起置於胸前另一手滾著佛念珠行禮。


    隨行的宮人放下龍攆壓低前攆方便帝王行走。


    玄奘師父先行從車攆上下來,轉過身來扶唐王。


    唐王龍行虎步的走至上座,身旁空位則是玄奘師父落座。


    “各位師父免禮。”唐王坐穩之後,兩手平鋪一抬做了個起的動作。


    待各位都落了座之後,唐王就直奔主題了。


    “各位大師,白天都應聽到了觀音大士那一番話了吧。”唐王笑眯眯的掃了一眼全場。


    緊接著又道:“諸位可願為我大唐求取真經,以保我大唐江山山河永固呀。”


    這在座的人雖然都是早有預料但卻仍是吞吞吐吐的不做聲。


    唐王臉上漸漸浮現出怒色,手裏的茶杯狠狠地砸下:“難不成各位大師就沒有一個人心裏裝著我大唐子民的。”


    各個都是滾著念珠嘴裏嘟囔著,即便是玄奘也未曾例外兩手滾著戴在脖子上的小白佛珠,老神在在的。


    倒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笑。


    若是個老和尚這般念經顯得端莊肅穆,但玄奘卻是粉麵桃花的小和尚這情況看起來倒是有點像小孩兒裝大人的模樣。


    一番靜謐之後,玄奘睜開眼睛起身。


    “小僧願為陛下分憂。”木色和白色交錯的僧袍格外襯托的玄奘的妖氣,想不明白呀明明是日夜跟在佛祖身邊的佛童,怎麽會渾身帶著一股妖氣。


    不得不說禍國殃民者必是妖物現世。


    此妖氣非彼妖氣,妖氣有諸如白骨精、袁如皓等人的妖氣,也有如妲己那般的妖氣。顯然我們的玄奘師父屬於第二種。


    唐王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心裏卻是對玄奘有了些不滿意,不滿意他怎麽不在第一時間站出來。


    不過看了看玄奘之後,這絲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誰道好顏色無用?有道是: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足以見得一個好顏色有多重要。


    “賢弟有心了。”唐王遠遠地虛扶了一把,對一旁侍奉的小太監招了招手。


    小太監立刻宣道:“賜金山寺小和尚玄奘錫杖一副,紫金缽盂一個,封金山寺為國寺,封玄奘師父為禦弟。”


    這是唐王早就打算好的,玄奘救他一命他拿這些東西來報答他並不過分。


    玄奘倒是有些意外,他以為這皇帝認他做弟弟隻是私下說說沒想到倒是現在公布了。


    “玄奘謝陛下。”結果這錫杖來,嗬這錫杖還有些重量。


    右手持著錫杖左手端著紫金缽盂,這讓甚少去化緣的玄奘感覺自己格外像個要飯的。


    其他人倒不這麽覺得特別是唐王,站起身來過來細細打量,臉上帶著喜色:“哈哈,禦弟果然長得俊秀非凡,這錫杖和缽盂格外襯你。”


    “陛下的物件好襯小僧罷了。”玄奘道。


    唐王搖搖頭:“誒,禦弟就別說這種推塘話了。”半拉著玄奘端著紫金缽盂的那條胳膊掃視各位大師。


    朗聲詢問道:“可還有願意去取經的大師?”


    個個大師都多多少少有不能去的理由,便是沒人答話。


    唐王見此也不再多問。


    席宴則是也做了玄奘的辭別宴,隻是這一連串的發展快的讓玄奘都有些把不住邊際,


    玄奘吃著素菜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他知道從他看見觀音尊者幻相的時候人選其實已經敲定了就是他。


    隻是唐王對取經催的太緊,他來長安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也還沒有完成。


    他不能走至少不能這樣了無牽掛的走,哪怕會因此損耗在唐王心裏的形象也無所謂。


    唐王在宴上他們終是不能放開,唐王也是知曉半途離開幸好玄奘的運氣不算太差,小太監也叫上了玄奘離去。


    月上中天,涼風拂麵。


    “我在席間看禦弟還是愁眉不展,禦弟可還是在想你身世一事?”唐王詢問道。


    玄奘笑了笑,卻難掩苦澀:“讓陛下掛念了,隻是很難不去想,如此血海深仇。”


    “禦弟盡管放心,待你尋得觀音處歸來日,朕必定已替你完成此樁心願。”唐王正麵對著玄奘,雙手在玄奘身上拍了拍。


    玄奘勾唇,眉眼一彎:“小僧定不辱使命。”


    “好。”


    兩人相視,唐王朗聲笑了出來。


    拖拖拉拉向來不是玄奘的習慣,第二日便在城門一人一騎的出發了。


    玄奘拒絕了護送的小隊,冥冥之中他有預感隻有他自己才能找到觀音的紫竹林。


    行過高山,踏過平原,臨過大海。


    整整三年,玄奘從少年稚氣和尚變成了青年堅毅和尚。


    皮膚黑了些不再是白嫩卻顯得健康,不再是油頭粉麵的小和尚但卻更加的吸引人。


    遠有高山峭壁,崇崖峻嶺。


    玄奘頭上戴著鬥笠草帽給自己遮遮陽光和風雨,牽著馬韁繩行走在山澗當中倒也是悠閑。


    身上依舊是白色和木色交錯的方塊僧衣,一如三年前一如現在。


    “遠來的客人,你來做什麽?”脆如黃鸝出穀聲,不見蹤影卻也能知道這是個秀麗的女孩子。


    “我來找觀音大士。”玄奘摘下頭上的鬥笠已是尊敬。


    “觀音大士不見客。”


    “我見觀音大士。”


    “觀音大士不見客。”


    “我見觀音大士。”


    “我不是告訴過你觀音大士不見客嗎?”女孩子有些生氣。


    玄奘聲音帶著些笑意:“可我不是客人呀。”


    “那你是什麽。”小姑娘閃現在玄奘眼前,白裳青裙,自己編的滿頭小辮子。


    “我就是我。”玄奘依舊笑眯眯的答道。


    小姑娘甩甩小辮子:“好吧,算你狡猾。你去對麵山上第五棵柳樹下等著吧。”


    玄奘看看斷崖看來這匹白馬是沒辦法跟著他過去了呢,鬆開韁繩。


    自己一步一步的踏上懸空的地界,心無恐懼隻為求佛自是不會有問題。


    更何況,生死有何分別,朝生夕死而已。


    無掛礙故無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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