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桂花巷,步侍郎府上。


    皇後的懿旨剛到府中時,步瑤蓮的馬車也隻比這早了一刻鍾。


    大廳之內,步府所有主子耳中都聽到內監口中懿旨內容:


    “……步程琦之嫡女,瑤蓮,婦德有失,驕縱無度……故而解除與寧遠侯府之婚約,自此男婚女嫁,再無關聯。”


    “轟隆——”


    步侍郎耳邊仿若雷鳴乍響,眼前昏黑,險些跌倒在地。


    所幸他還記得宮中內監仍在跟前,也隻能衝對方強顏歡笑,送上厚禮,命管家將人送出府外。


    眼看人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大廳內,步夫人淒聲叫嚷,撲到步瑤蓮身上,宛若潑婦般掐著對方的脖子,接連幾耳光下去,隻把人打得唇角開裂,口鼻出血。


    而一旁同樣生有女兒的妾室們這會兒也顧不得尊卑,紛紛嚎叫著衝向步瑤蓮,扯頭發,擰軟肉,踢私處……五花八門的醃臢手段盡出。


    哪怕旁邊的丫鬟婆子拉架,步瑤蓮這會兒也變得衣衫襤褸,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癱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嗚嗚嗚,爹爹,爹爹救我……”


    步瑤蓮艱難的用雙手護在臉上,望著遠處神色陰翳的步侍郎,卻發現對方眼中竟閃過一抹殺意,凍得步瑤蓮渾身一僵。


    但那目光轉瞬即逝,快得步瑤蓮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須臾,她的耳邊就響起一道杯盞落地的聲音。


    “砰——”


    “你們鬧夠沒有?還嫌府上名聲不夠臭是嗎?要不要老夫出去給你們騰個地方?”


    步侍郎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原本還對步瑤蓮拳打腳踢的幾名婦人當即罷手,個個圍著步侍郎哭哭啼啼。


    “老爺,你可要為芙兒做主啊,她都還沒議親呐,以後讓她怎麽活?”


    “我的棠兒才是最命苦,她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居然碰上這種事情,這讓她以後在夫家如何自處啊?萬一……萬一他們悔婚怎麽辦?”


    “那天殺的小賤人,自己不要臉就算了,連累家中兄弟姊妹都跟著遭殃,今後誰還敢同我們步家作親家?”


    ……


    步侍郎豈能不知其中利害,若有他法,他定然會命人以白綾縊殺那孽障,以免累及家門。


    然事已至此。


    “皇後娘娘金口玉言,將此孽障賜予七皇子為妾,爾等莫非想讓老夫忤逆上意,將其杖斃不成?”


    步侍郎麵色陰沉,嗓音仿若鬼魅,嚇得一眾後宅女眷渾身激靈。


    “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做錯事輕易便能饒恕,以後這府中上下哪還有規矩可言?”


    步夫人卻並不肯善罷甘休。


    她對步瑤蓮這小賤人已然恨之入骨,自家女兒隻比對方小兩歲,如今正是相看的年紀,經此一遭,以後哪還有什麽好親事可以選擇?


    於是,她目光冷戾,凝視著趴在步瑤蓮身上,為其抵禦其他人攻擊的丫鬟,沉聲道:


    “來人,將大小姐院中的丫鬟婆子全部帶到堂外,給本夫人狠狠地打,不足三十大板不得停手。”


    “這些奴才終日伴隨主子左右,既不能勸諫主子,又不辨是非,致使她們主子做出如此有傷風化之事,留此等賤婢有何用?


    那些挨過三十板子仍未死的,灌一碗啞藥,喚牙婆來將人帶走。”


    周圍下人聞令,即刻有人前往小院抓人。


    而步夫人身旁的嬤嬤此時更是麵露猙獰,將步瑤蓮身邊的數名丫鬟強行拖拽到廊下,被幾名家丁用木棍壓住,重重地擊打在腰臀部位。


    “啊——”


    “饒命啊,求老爺夫人饒命啊,奴婢知錯了。”


    “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我!”


    ……


    慘唿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就連步瑤蓮身旁的素秋,此時也被拖走,按在地上受刑。


    “咳咳,不,不要再打了。”


    “住手,你們都給我停下!”


    步瑤蓮阻攔不得,隻能艱難地挪動到步侍郎身旁,緊緊抓住對方的衣角,懇求道:


    “爹爹,一切皆是女兒之過,與素秋她們並無關聯,她們……她們不過是聽命於女兒罷了。”


    “您與母親若要責罰,就責罰女兒吧,懇請您放過素秋她們吧!”


    若是將她院中之人盡數發賣,日後又有何人能為她效力?


    步瑤蓮心如刀絞,全然不顧身上與臉頰的劇痛,隻是一味地向步侍郎苦苦哀求。


    一旁的步夫人見她這副淒慘模樣,心底的恨意總算散了一些,她嘴角勾起,譏諷道:


    “她們這些下人自然該罰,大小姐既然犯錯,豈能妄圖逃避懲處?”


    步夫人說著看向丈夫,沉凝道:


    “老爺,大小姐行為不端,令祖宗蒙羞,理應罰她去祠堂跪上三日,再罰抄女德女戒萬遍,使其自省,重新學習禮儀規範。”


    步侍郎對這個令自己顏麵盡失的女兒早已憤恨至極,昔日的寵愛如今已化為滿腔恨意。


    他看著仍在腳下哭泣的步瑤蓮,厭惡地一腳將其踢開,對妻子冷聲道:


    “此事就由你安排,隻要留她一命即可。”


    他還需前往寧遠侯府賠罪,這孽障惹下如此大禍,也不知自己的官職是否還能保住。


    步侍郎想到自己寒窗苦讀十數年,又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卻因一時不慎,所有努力即將化為泡影。


    想到此處,他也不顧步瑤蓮在身後如何苦苦哀求,反而催促管家速開庫房取禮物,又派人去侯府送帖子,準備明日親自登門謝罪。


    *


    另一邊,寧遠侯府內。


    紹臨深自打從老太太口中知道,紹、步兩家婚事解除後,他也不再外頭多逗留,隻親親熱熱挽著老太太的手,在壽安堂中陪對方吃了晚膳。


    隨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迴到自己的院子。


    倒是翌日清晨。


    他睡到自然醒,就聽負責在步府附近監視的福祿來報,稱昨夜天黑時,步府帶了一群人去牙行售賣。


    “小的特意去打聽過,據說都是些平日裏手腳不幹淨的奴才,步家這才將人發賣出去的,但是……”


    福祿靠近紹臨深,壓低聲音道:


    “小的當時可是親眼看到的,那些人大多是步家那位院裏的下人,其中就有素秋、素夏她們幾個。”


    要知道,自家世子爺當初可是將那位步大小姐視若珍寶,對方身邊的丫鬟婆子,福祿等小廝自然也都了如指掌。


    “嗬,那可真是巧了,本世子正愁沒事幹呢。”


    紹臨深聞言輕笑一聲,命人將桌上的早點撤下去,用帕子擦了擦嘴,旋即領著隨從騎馬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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