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這世上最偉大的就是母愛了。但到底會偉大到什麽程度,這是無法預估的,也沒有幾個人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展示她的偉大,畢竟這種無私奉獻的偉大也是這世上最沉重的負擔。


    楚耀乾在這一刻再次看到了母愛的萬丈光輝,照耀的自己無法睜開雙眼。同樣,也照耀著那器靈,令其無法動彈半分。


    “幸虧我臨死前在折水珠中注入了一絲魂念,以防不測,沒想到還真有人會打我兒折水珠的主意,而且還是你這種古裏古怪的器靈。”楚耀乾母親的魂念照耀著無比強烈的光芒,讓其顯得非常聖潔,但說出的話卻又如此接地氣,真是讓楚耀乾哭笑不得。


    楚耀乾輕聲喊道:“娘。”


    那女人轉身看了看楚耀乾道:“放心吧,有娘在,誰也傷害不了你。但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不要怪爹娘走得太早,沒有照顧好你。”


    那女人說話的時候身體不斷虛弱下來,而身上的光芒也逐漸變弱了,最後一切恢複了正常,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隻有那個矮胖靈體的死亡說明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假象。


    之後的很多年裏,楚耀乾午夜夢迴時都會再次經曆這一幕,不禁會淚濕枕頭,因為每次夢裏都是相同的結局,自己的母親再也不會迴來了。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楚耀乾隻跟楚耀榛提到過一次,因為楚耀榛還把他當兄弟看。而其他楚家人,除了他們的大哥楚耀天以外,都把楚耀乾當成一個陌生人看待,甚至也有人從小嫉妒成恨把他當成仇人看。


    在十年前,身為楚家家主的楚耀天突然暴斃之後,楚耀乾便明白,楚家的內部已經腐敗到了極致,失望透頂,便與楚家徹底斷了聯係,其中也包括楚耀榛。唯獨偶爾會去見麵的隻有楚耀天的女兒楚子衿,所以幾乎隻有楚子衿還記得他們的“七叔”。


    在黑魔商會中的楚耀乾房間裏,楚耀榛用手輕觸那尊灰色的石鼎,眼神複雜地輕聲喃喃:“這就是你的逆生鼎嗎?那個令你的人生徹底改變的上古寶鼎。”


    楚耀乾看著同樣已經有些年老的三哥楚耀榛,沉聲道:“徹底改變我人生的不是這鼎爐,而是我父母的死。”


    楚耀榛苦笑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楚家雖然是人間十大家族,但內部勾心鬥角太過於嚴重,甚至也有些吃裏扒外的現象。而楚耀乾一直都懷疑自己父母的死跟楚家人脫不了幹係,而大哥楚耀天的死更是令他堅定了這一信念,所以對楚家一絲感情都沒有了。


    但是,真的就沒了感情嗎?


    血濃於水的親情是那絲懷疑遠遠覆蓋不了的。而楚耀榛也知道,楚耀乾的善良也不會讓他對楚家不管不顧的。


    楚耀榛看著楚耀乾毫無感情的雙眼,低聲說道:“七弟,我想帶你迴家。”


    楚耀乾本來平平淡淡的模樣此刻突然變了氣場,用怨恨、悲痛、憤怒等眾多情感糅雜在一起的眼神對著楚耀榛說:“要我迴楚家,除非我爹娘複生!除非大長老跟我拘禮道歉!除非楚家要覆滅等我迴去嘲諷!”


    楚耀榛道:“楚家,真的可能要覆滅了。”


    楚耀乾大驚:“你說什麽?”


    楚耀榛點點頭,非常嚴肅地道:“楚家,可能到滅頂之災的地步了。”


    “哼!少唿我。”楚耀乾又恢複一開始平淡地模樣,冷笑道:“楚家就是個打不死的蟑螂,怎麽可能說滅就滅。”語氣雖然平淡,但他的手已經緊張得開始顫抖了。


    “就像你說的,楚家有內鬼,而且不止一個。而這一次的星月碎片領域浮現,表麵上看雖然隻是十大家族的同輩排名賽,但其中的危險程度將是遠超你我想象的。這裏的危險並非來自領域空間,而是內鬼對同門弟子的殘害。”


    楚耀乾風輕雲淡地說:“那不讓他們去不就行了。”


    楚耀榛急紅了臉,提高音量說道:“十大家族的家主共同商議決定的事,豈有悔改之理。而且規定了每家必須出至少五個年輕人參賽。對別的家族來說這是獲得獎勵的機會,而對楚家來說,這是五位參賽者的赴死之賽,也是楚家滅亡的先兆。”


    “你為什麽總是說有內鬼,要被滅門之類的話,可有證據?你別忘了,我當年就是說了有內鬼才被楚家趕出家門的。”


    “證據我拿不出,所以我希望你陪我迴去一起找證據。因為我現在還能相信的人隻有你了。”


    楚耀乾冷笑道:“信我一個外人,真虧你說得出來。”


    楚耀榛連連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知道楚家一直對不起你,但真正對不起你的是楚家的家規,而不是楚家之人。而最對不起你的是利用楚家家規來想方設法迫害楚家族人的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講這些甴曱揪出來,還我楚家一片清淨。”


    楚耀乾聽到後沒有說話,楚耀榛便繼續道:“這次我們參加大賽的五個人中就有楚子荊和楚子衿兩人,而他們此去可能……”


    楚耀乾終於不再平靜,起身大喊道:“你怎麽能讓他們去參賽呢!你明知道兇多吉少,還一人將他們送去鬼門關,居心何在!”


    楚耀榛也站起來,大喊道:“我居心何在?你可知道這次的參賽隊伍人選隻有我是反對的。他們將楚家戰鬥力前五的小輩們都派了去,美其名曰‘積累經驗’,但誰知他們的心是怎麽想的,所以我現在誰也不敢信了。”


    楚耀乾清楚三哥的為人,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低聲說道:“這樣的楚家還留在那裏幹什麽?”


    “我該怎麽辦?”楚耀榛盯著楚耀乾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我應該像你一樣,一去了之,從此與楚家老死不相往來嗎?七弟,你可知道楚家人能在如此嚴苛的規則下依然保持著人性,靠的是什麽?你可還記得你母親臨終前從未說過楚家半點不是?你可知道在你離去後的幾年裏我都是從師長們那裏得知的近況與消息?


    楚家,我們的家,雖然外表看著冷酷無情,但這隻是她發展到如今的一個家規體現而已,她依然有它濃濃的親情與人情,隻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這樣的楚家,你可以憤怒離去,而我,要誓死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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