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琴姮已經連棄子都不是。


    他抖手拋出一件外袍,鋣衾真身從駙馬爺嘯珞體內鑽出,一副妖孽橫生。


    他雙臂一伸套上新袍,睨看倒在船板上的新駙馬爺嘯珞。


    剩給烏嫣六天的時間,那就把事情弄得再簡單些給她查好了。


    鋣衾單手指骨懸空波動。


    嘯珞無神半坐,掏出腰側匕首去鞘握在掌心,鋒芒往脖子猛烈一劃,嘣——身子向後重倒,脖頸傷口血水嗞嗞紅了身,不斷湧入湖。


    “就為了這種貪財怕死的男人,琴姮還真是罪有應得。”最清楚始末真相的鋣衾,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極具妖孽魅惑的臉,對著湖麵打出一聲響指。


    湖從最深處開始悸動,小舟大幅度的上下晃動,但動蕩中紋絲不動的鋣衾靴麵連蔓延船板上的血水都不沾一寸。


    一條墨汁終於破水而出,夜幕下幻化成一尺墨劍溢著一層幽光。


    鋣衾握著劍柄,墨劍又融成更少的墨汁如蛇曲繞向手蔓延,自行纏到兩枚玉質戒指中間自行粘合,三者合一。


    成為一隻上下溢著碧綠熒光,中間一圈墨黑的拚接扳指。


    熒光逐漸消失恢複成正常扳指的模樣,湖麵也徹底平息。


    鋣衾衣袂浮動,一掌破了結界,同時身子在小舟上原地消失。


    “快來,駙馬爺出事了!”湖邊有人高唿,長公主府迎來子時的全新騷動。


    ————


    睜眼,烏嫣盯著熟悉的屋頂,她在自己的竹林木屋寢室的床榻上。


    “才子時,你就醒了?”碎石沙啞聲耳畔響起。


    平躺的烏嫣聽聲撇臉,看著身邊側躺的白骨架子,一身血色紅袍掛在身上。


    上下顎骨緊閉出聲,空洞的窟窿眼盯著自己,白骨掌撐著真正的下頜骨斜視。


    撇正臉,烏嫣重現盯著屋頂。子時,那就是期限剩六天而已。


    她一下撐掌起身,嘣——重新倒迴軟枕上,疼皺起臉,又因撞臉傷,疼得她倒抽一股冷氣。


    忘記了,鎮魂釘沉睡,傷勢自愈的能力沒了。


    她放鬆全身肌肉,順勢躺瓷實就休息一下下吧。


    白骨手捏著鏡柄擺在烏嫣眼前。


    “誰?”烏嫣盯著鏡子中的臉,眉心絕情一點紅都變大不少,臉浮腫淤紫有些變形,原來是她本人呀。


    “男女可授受不清,我可不敢你睡覺的時候直接幫你換衣上藥。”獨鄔拿開鏡子,森森幽笑道。


    “同床共枕,你怕授受不清?”烏嫣自己有藥,就是不方便此刻在獨鄔麵前拿出來。


    “你睡著的時候眼淚水一直淌,想啥傷心事這麽難過呢?”等人醒來,獨鄔這才盤坐從懷中掏出一膏藥,白骨手指一戳一拔,粘在一指骨上的粉紅膏藥往少女臉上糊摸著。


    “輕點——”烏嫣疼得呲牙。


    “哭啥?”獨鄔下手更重。


    “我真哭了?”烏嫣根本不自知。


    “騙你幹嘛?”下手稍微輕點。


    “誰知道怎麽會哭啊,我又沒情魂。”烏嫣隻說事實。


    空洞骷髏眼對著少女:“你可能喜歡琴廖。”跟著塗藥的手指連聲一起停頓一下,獨鄔又繼續道:“隻是沒有情魂,感受不到。”


    “前天做半套時,我告訴他自己有情魂隻會喜歡他。”發生過的事實,烏嫣沒覺得需要隱藏,膏藥冰涼,臉上的疼痛感驟減,好東西。


    “......”


    沒接話的獨鄔隻是挖了更多的藥膏繼續厚敷。


    半響後才說:“那幹嘛不做全套。”男人的第一個女人,女人的第一個男人,人很多第一次沒意義,但不喜歡也是一份不會遺忘的記憶。


    “不知道。”烏嫣覺得自己是在被一具骷髏服侍敷麵膜,生活真精彩,可惜感受不到。


    “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獨鄔黯笑。


    “我要走,半年內去碧穹。去了就不會迴來,反正也不會為了他留下,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各有各的生活。”反正她也不會難過什麽的。


    “半年?你很有可能要看他娶妻生子,生子估計來不及,大肚子有可能。”獨鄔感覺烏嫣變了,沒以前那麽喪,沒以前那麽陰沉,也不是四大皆空目無一切,就是真誠,真誠得比以前像個人。


    “人嘛,娶妻生子也是件好事吧。”大眾都是如此,她不是大眾。


    “你真是怪人。”獨鄔隻笑搖頭,“你的鬼煞呢?”


    “放假出去玩了,你還需要我打碎骨架子不?”烏嫣沒求人的習慣。


    獨鄔一下很是幽怨的注視烏嫣。


    “不會吧,你真身死了?”一臉粉紅膏藥的烏嫣,不方便動唇說話都變得小聲不少。


    “你真身才死了呢,會不會聊天?”白骨關節咯咯作響,獨鄔扭頭甩臉,雖然表達不出臉色這種有皮囊才能表達的東西。


    “我真身是死了啊。”六年前掉下山崖,應該已經變成骸骨一具了吧。


    “嗯?”他出去一趟是不是錯過太多事情。


    “教我修行,就告訴你!”獨鄔這陣子是離開霓瀾國了吧,烏嫣心想。


    獨鄔直接掀開被子。


    烏嫣抬起雙手隻抬起一隻,右手除了酸疼不再顫抖,從胳膊開始,左手失去知覺。


    她一下坐起身。


    獨鄔從烏嫣掌心的金元寶圖騰移開視線,立刻握起烏嫣更不對勁的左手:“怎麽迴事?”


    “那湖底有東西咬了我幾口,看不清,你幫我把衣服扯開。”烏嫣半跪,單手已經解開腰帶,但還是褪衣麻煩。


    獨鄔後脖子哢哢響。


    “我對你能做啥?”她能怎麽非禮這具白骨身?


    一霎,獨鄔整個靈魂都在生氣。


    一雙白骨手抓住烏嫣的衣領左右直接撕成幾片殘布。


    “還有內衫呢,放心我裏麵還有。”吸取經驗,迴鳳瓊樓換衣,烏嫣裹胸沒把自己纏窒息了。


    “我是男人!”倒不是對這張一臉粉紅藥膏臉起了什麽非分想法,也生不出別的想法。


    獨鄔隻是討厭對自己過於坦誠的烏嫣,憑什麽對別人機關算盡腹黑絕情,對自己就無防範,他和她可不是什麽自己人。


    “我知道呀。”烏嫣點點頭。


    “你——算了,別倒打一耙就行。”對琴廖都無動於衷,站下床榻的獨鄔示意烏嫣下地。


    白骨指節握著烏嫣後領開始撕開,但他莫名扭頭,餘光卻又猛然迴頭,同時將烏嫣正麵搬到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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