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還是他慘。”抱著半身大的酒壇盤坐,白花花小盆友突然噙唇笑得一臉陰森。


    拍賣會的後半段事宜讓他獨斷如今的閆訣就是昔日的仙君。


    六年前仙君不知為何會存在烏嫣的那個地界。


    不知為何拿走對方真身時候的玉佩。


    不知為何隻奪走對方人魂中的情魂。


    但確定出現在栩伏還成為隱宗的少主。


    而烏嫣不僅二十歲魂穿十歲碧穹女童身,還將仙君的上古法器‘好運’的占為己有。


    絕情誓?愛而不得,得而必失。


    沒聽目空一切的仙君曾經喜歡過誰,可他偏偏喜歡的是自己奪走情魂無情無欲的烏嫣。


    挖坑自己挑,你說可笑不可笑。


    白花花想到昔日舊敵仙君過得比他更慘,還慘得無法挽迴,總算有點喜事可以聊以慰藉他如今的自尊心受傷。


    “他有什麽好慘的?”想到斷橋上閆訣發怒勢必要毀天滅地的荒謬模樣,烏嫣單手托腮垂喪著眼尾,晃蕩著酒壇聽著酒水撞擊聲,絕色似笑非笑但格外冷血無情。


    “喜歡你還不夠慘?”白花花指尖扣著酒壇封泥,啟睫忽閃著一對黑曜石般的黑瞳,睨看少女眼中的異常冷冽。


    以她加起來二十六年的閱曆與他們萬年閱曆相比,她的日子倒是可以過得更精彩,何必一味死人的執念。對了忘了,她沒有情魂,再精彩的日子過得也是黑白無味而已。


    “他喜歡錯了人,所謂慘狀都是自找的。”鬆開酒壇,烏嫣撐開掌心望著斷橋能被閆訣法術控製了一下的鎮魂釘,她似乎對閆訣下手還是輕了些。


    “喜歡錯了人?”白花花一下蹙眉,仙君換身沒換魂,沒修為不是沒腦子,怎麽可能喜歡錯,喜歡錯了更不可能選擇眼前這個無良貨色。


    “他那個渣子,奪走我情魂的時候原來連著二十年的記憶一起複刻走了。你不知道,沒見麵前他就在宛水城等了我一年。喜歡我這事本就匪夷所思,原來這六年是拿我二十年的記憶生平當自己的餘興節目觀看。


    記憶看久了,他所自認為的喜歡,是喜歡曾經的我。


    重生六年,今非昔比,我不記憶那個人,你說他那個渣子算不算喜歡錯了人,喜歡的其實是個死人?”


    她怎麽一下把該藏著的事也告訴自己?不認為對方喝多失言的白花花隻有低頭努嘴,尋思如何接這個話題。


    但聽到現在的鎮魂釘心情卻難得的複雜。


    麵對如今這麽弱小的冥帝,他顯然再笑不出來聲。


    他畢竟曾經是仙君的法器,遇見的閻帝可不是眼前這般溫順的模樣。一開始,它嗅到閻帝的古老氣息,都嚇得要躲起來怕被發現,現在吾主用一個凡人,倒也不必怕對方會傷害自己。


    其實閻帝心知肚明,舊主仙君的處境可比他好太多。


    閻帝是冥界之王,一統冥界的至高帝君,掌櫃死魂一切。


    與孑然一身的仙君可不同,閻帝不僅是一種無上身份,更是冥界唯一的製裁權勢。


    人間罪孽冥間受,人間無罪自投胎,輪迴道交替魂生死,冥界是個齒輪,運轉正常保各界太平。冥界運轉不順,各界都會大動蕩。


    閻帝有骸骨這事它鎮魂釘都是頭迴聽說,已經在烏嫣身上的白玉氣息它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可是能拿閻帝骸骨者,還能拿到栩伏,必定是閻帝身邊親信,還能不通過鬼門關將骸骨輸出。


    無論親信是誰,都該知道動了閻帝的骸骨擺明是挑釁找滅。


    等吾主烏嫣死了,冥帝就自行迴冥界,迴到冥界閻帝可就沒如今禁錮修為,以他的法術修為,抓出冥界叛徒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即便等個半年,等吾主烏嫣去了碧穹,閻帝直接迴冥界一趟處置叛徒就更簡單。


    但熟悉閻帝性子的叛徒親信已經行動了,就表示根本不畏懼閻帝迴去。


    閻帝不知用途的真身骸骨已經出現、還有栩伏天約天契禁錮修為,恐怕有恃無恐的叛徒就是打算在栩伏給閻帝來場預謀已久的不歸途。


    能精準算計閻帝如此處境,叛徒必定做足了讓對方‘不歸途’的把握,敵人都不知道是誰,閻帝的處境何止是慘可以形容。


    它鎮魂釘認了主之後本不會在乎而今閻帝的命運殊途,就比如今早攻打昔日主人仙君一樣,它可不會念及舊情,事不關己有何好關心的、


    雖然它都沒想到仙君當年對自己下的桎梏還會有用,但不是眼前要操心的事就丟一邊去。


    而今閻帝身邊出了叛徒,吾主烏嫣必定會受到牽連,作為烏嫣替代靈根的它可不希望自己在栩伏出事,誰知道烏嫣死了,它會不會立刻又落到仙君手中。


    算了,它還是多聽聽吧。再想何時告訴烏嫣這鬼煞的真實身份,與她無法想象到的即將危機。


    讓它與閻帝直接對話根本不可能,不是做不到,是它不願意!以前的記憶太慘痛,差點沒把他打報廢了。反正仙君還是閻帝他們打起架來,都不是個東西。


    “怎麽突然不說話了,你難道不認為那個渣子打開始就喜歡錯了人?”烏嫣一指尖尖抵在小盆友的額頭上,推著人麵朝自己。


    他剛才呱呱呱的不是想知道很多嘛,她不是就告訴他更多了。不想麵對的話題保持沉默誰都會,可沒用!


    有些事吧,她一直都知道有蹊蹺。她不聰明,但事情都與自己有關,不合理之處總是能親身感受到,而且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晾著,蹊蹺不會消失。


    但晾著,蹊蹺至少不會在腦海中浮現徘徊。


    蹊蹺的話題不說出口還好,可一旦從嘴巴裏麵說出來,她還不管不顧就會顯得自己非常的白癡且作死。


    誰的日子都過的不順意,尤其現在提到閆訣,她就想到自己二十年過往他全部知曉,可能此時此刻他就在看自己最黑暗的記憶。


    真的很想他死啊,越想越覺得灰飛湮滅的死法最適合閆訣這個靈魂。


    ‘死女人!’白花花向後仰著臉心中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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