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濃煙伴隨劈裏啪啦木質焚裂聲,屋頂的三人這才跳下。


    “快,不好啦,那頭大牛家也著火啦。”屋頂瓦片墜落聲,遠處的人一瞧濃煙滾滾,又分出大部分人跑來救火。


    “邪門不邪門,怎麽突然半夜兩家都著火。”打著水的村民衣裳都沒穿好,直接從床上火急火燎跑出來救火。


    “誰知道啊這火可別連著房子全燒整個村子,村長也不知做什麽孽下午叫家裏那些個小的去買黃符紙八卦鏡什麽的,滿屋子的黃符紙肯定睡覺不注意,先進去救火的人說全身都燒著了,活活疼死的慘得不行。”


    “不行不行,村長雖死了明個大家聚聚,該找驅鬼師去去邪氣。”


    兩個提著木桶的村民一邊絮叨,一邊往大牛奔走。


    “嗬,後背貼那麽多黃符紙,床頭放那麽些個燈盞還真是報應。”沈鏡月還以為村長實在想不開自焚的。越心虛越害怕,越害怕越作孽。


    “所以,心理素質不好的人就別作孽。”拈花望著烏嫣沒表情的側臉,有時候嚇人得到內心煎熬的懲罰或許更重,努努烏嫣的臂膀,“你在想什麽?”


    烏嫣聞著空氣中燒灼的味道,村長還是大牛家算自食其果,她隻是疑惑,“你們說,李姐腰上的紅繩是幹嘛的,好像是信物一樣很重要。”


    沈鏡月示意拈花說。


    拈花開拈花坊的,自然知道的比較多,“窯姐花娘花魁頭魁,一般分這四檔次,喊窯姐算接客裏麵檔次最低的,但也是最容易花小錢被恩客贖走娶迴家做妾什麽的,腰間紅繩在窯姐裏麵盛行,初入窯子接客起係上紅繩,算另外一種貞潔,被恩客娶迴家過門,丈夫會割破紅繩代表女子與之前的身份一刀兩斷重新過日子。”也算是心理安慰或者某種寄托。


    “原來如此,難怪那李姐被割破紅繩反應那麽大,可是李姐撐死三十歲,她全身的家當加起來可不是小數目,買屋買田找幾個下人伺候到死都綽綽有餘,讓小孩行乞可賺不到那麽多錢。”


    “交貨?老爺?麻子臉還有李姐之前說的不會就是賣小孩吧。”拈花想到之前聽見的。


    “找到人看看再說,沈鏡月你抓前麵第三間屋子的人問李姐離開的方向。”小尾巴跟著很勤奮呀,也不知道這些尾巴的主子給不給加班費。


    不一夥,沈鏡月牽來兩匹小尾巴似乎準備好的駿馬朝烏嫣走來,“這尾巴是新路子。”不是下午甩掉的那些。


    拈花摸著棕色俊馬油亮的毛,不是便宜貨,給的也大方。


    烏嫣單馬,沈鏡月與拈花同騎。


    烏嫣扯著韁繩,踏著馬蹄來到兩巷陰暗處說道,“你們家主子沒死?”


    這話說的,陰暗中與烏嫣相識的小黑想想恭敬迴應道,“沒有。”


    聽到熟悉的聲音,烏嫣笑了笑,“沒死就好,小黑黑迴去告訴你家主子別派人盯著我,等我手上事忙完找他有話聊,叫他洗幹淨脖子。”宛水城被自己搶了俸祿的小黑子,還真是好久不見。


    直接被點名,小黑子想想也不覺得奇怪,立刻應承,“一字不漏,如實稟告。”


    兩馬沈鏡月領頭,在黑夜中策奔離去這處焦糊村。


    “收隊,迴府。”陰暗處小黑走出,月光印在玄鐵麵具下叫人感覺不覺而厲。


    “領頭,真不繼續跟著姑娘了?”同樣黑衣黑麵具的手下咻咻從四麵八方聚在小黑身後。


    “這麽多家人跟著,姑娘唯獨拎我們這邊人說話照做就好了。”太子讓他們能讓烏嫣會發現的跟蹤,意思本身就是要告訴烏嫣主子醒了。


    小尾巴跟著烏嫣走,小黑一群提前收工的人還和其餘尾巴打打招唿,反方向離開。


    “他們家怎麽不跟了。”其餘尾巴紛紛莫名,但非常羨慕。


    “我哪知道都趕緊跟上,人家要溜咱們隻有被溜的份,大半夜就不能好好睡覺到處瞎跑什麽!”一想到盛壩大人最近心情可不好,一群知道自己被發現的人還是繼續跟著吧,累比接受盛壩大人無言的冷空氣好太多。


    “怎麽往城中跑?”半路追上李姐的馬車,沈鏡月發現對方謹慎饒了不少彎子,最終的方向居然是富權最多的霓嵐城中。而且半夜居然有信物,直接給守門人看後立刻放行進城。


    “什麽人?”守門人兩根矛交叉擋住烏嫣三人的去路。


    沈鏡月從懷中掏出九門總督的令牌,守門人一瞧這才單膝下跪行的是軍禮,“大小姐請進。”


    見到軍禮,還有大小姐的稱唿,沈鏡月黑下臉來,“不是說了我是九門人,不再是沈軍的人。”


    “大小姐,您無論是誰都是沈將軍府裏的大小姐,這點無法改變,還有您是太子正妃候選之一。”上頭傳令讓他們看見沈鏡月這樣說。


    “誰讓你們傳話的?”提醒自己的身份不會是太子,沈鏡月冷臉挑高眉峰俯視道。


    “天。”守衛隻說一字。


    沈鏡月立刻駕馬離開,烏嫣緊跟其上‘天’沈鏡月怎麽一聽臉色都煞白不少。


    “該死的,天是帝君。”沈鏡月解釋給烏嫣拈花聽。


    帝君不是不管後宮皇子婚事等,怎麽會突兀到對外釋放看重自己做太子正妃的意思。帝君示意,自己與琴廖說好的交易可能會被打破,即便琴廖再強,天在一日,永遠是天。


    “然後呢?”烏嫣眨巴眼,瞧對方臉上的汗都要急出來。


    “我不嫁人,不嫁太子。”沈鏡月盯著烏嫣,她們這兩匹馬的馬蹄鐵可代表是太子宮裏的馬,太子目前唯一上心的女子隻有烏嫣。


    “我又不是太子你愁吧吧的瞧著我幹嘛,不過你嫁太子我必重禮相送。”誰的老婆是繁花,她就弄誰,沈鏡月嫁給琴廖自己可省事不少。


    “那如果以後我找你幫忙不嫁太子,需要給你多少?”沈鏡月提前預約。


    “給多少這活都不接,太子人不錯啦,你就嫁嫁吧。”烏嫣隨便說說。


    坐在沈鏡月身後的拈花噗嗤一聲媚笑出來,她在想烏嫣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


    “笑啥,說出來樂嗬樂嗬。”烏嫣覺得這倆女的眼神怎麽都怪怪的。


    沈鏡月無奈歎氣,拍拍拈花摟自己腰的手讓對方說,開玩笑,太子人不錯,是對你一人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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