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無策,被迫褪袍,琴子祁鼻息間被迫湧入一股,鐵鏽血腥夾著胭脂混合少女香的異味。這妙哉的處境,不禁讓他黯然殘笑,都是什麽事呀,他堂堂九門總督,千歲千歲,居然有一天被個丫頭片子生剝衣裳。


    男人細碎的笑聲似寂靜中的水滴,滴答——滴答——滴答。


    很輕,卻很有分量,剛好砸在烏嫣此刻的心口上,漣漪轉瞬即逝,消失得烏嫣自己都察覺不到出現過。


    “琴廖知道你這般主動,毀我可不留餘地。”改變不了對方,就嘮嘮嗑吧。


    “頭撇過去,這扣子怎麽這麽難解開。”烏嫣指甲蓋扣著,最終兩指一擠直接崩開領口的扣子。不提還好,一說到琴廖的名字,她本能掃了一眼手腕上的黑玉牌,不鹹不淡的迴應道,“他毀你就毀你唄,和我能有多大關係。”


    “你會不會聊天。”沒關係?那你還剝我衣裳幹嘛!


    琴子祁艱難抬手,試圖掐少女的脖子,真當他好欺負。


    不巧!左手是可以抬起,舉不到脖子,砸在烏嫣這花籠裙露著的肩頭上。


    肩膀沉了一下,烏嫣麵無表情,抓住肩頭男人冰涼的手,往自己臉上噌了蹭,往自己脖子刨了刨,又挪動身子,將男人的手滑過自己的雙肩,然後放下琴子祁應該暫時失去知覺,已經沒有條件反射的手,她汙穢的臉,勾唇嘲笑,“想不到你這家夥,臨死之前還有男兒本色,要摸就和我說唄,我對你隨便的很。”


    “你這張嘴,早晚撕爛了。”


    誰臨死前!


    隨便對待自己的除了眼前這個貨色,都已經化白骨。


    疼痛感越來越強,琴子祁後悔了,他後悔讓烏嫣進來,這次不痛死,他怕自己被煩死,“你就不能滾出去?”就當他認輸,這是臨死前的遺願,成全他一下,行不行。


    “不滾,我還沒開始看呢!”除了裘衣,居然穿了三層衣服,烏嫣都要脫出汗來,越貼近接觸,指腹下男人身上的肌膚開始失去彈性,揪一下皮膚,鬆弛,緩慢的迴彈,猶如八十老翁。


    眉眼鬆懶,烏嫣迴憶同情心這東西,找不到。


    難道哭幾嗓子表達憐憫?能抱人進來,她就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剝皮之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看什麽?你沒看過男人呀?”琴子祁額頭冷汗珠子滑過下顎,汗珠砸在烏嫣的手背上。


    “你穿著衣,這剝皮之刑我可看不清楚,隻是褪掉你上衣,不該碰的位置我又不想長針眼,放心啦,你我不說,琴廖能知道這大殿內發生過什麽!”摸過男人嶙峋的鎖骨,最後一件,慘白的皮膚涼如屍體,白如水浸幾日的死肉。


    烏嫣加快手中的動作,從男人右手臂向後摟住對方纖薄的背脊,將琴子祁半坐的身子全壓在自己身上,好空出後背,將男人上身最後一層白色內衫徒手撕碎了。


    “看清楚又能如何,你難道還能救我?”這五崇殿自己不活著出去,其實對方也出不去。


    琴子祁下巴無力掛在烏嫣彈性肌膚的肩膀上,細若蚊聲,臉貼著少女雖然汙穢,但他此刻覺得異常溫暖的臉頰邊。勾魂攝魄的眼瞳沒了往日的光澤。


    他多大?七歲還是八歲吧,一年十二次,終於旁人都忍受不了,他在被所有人拒絕之前,主動拒絕了假心假意的所有人,客氣不都不客氣一下,從此,再也沒有人剝皮之日守在他的旁邊。


    扯掉腰部壓著的碎布,烏嫣推開琴子祁,將人送平床榻,好笑道,“說了,除了神仙誰都解不掉你這祖上傳下來的咒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看看你的慘狀,聽聽你的慘叫,樂嗬樂嗬我自己。”說完,烏嫣梨渦淺淺,笑出一對月牙眼。


    ‘毒婦!’少女頭上的金步搖撞出脆響,低頭俯視著自己,露出白齒,杏仁眼裏滿滿的幸災樂禍。


    琴子祁第一次,逼著自己一定要度過這一次的剝皮之刑,等他渡過今夜,他不管,他就是要弄死烏嫣,九門裏一百零八種酷刑,一件一件給她試,一定要弄死了,管他琴廖,閑染,還是路人甲,毀掉對方的臉都行,就是要弄哭對方,一定要讓對方有一天在自己麵前慘得疼得嗷嗷大哭。


    “瞧你倆眼珠居然還瞪我,扛過去再瞪,喪家犬都比你現在有精神!”烏嫣搖頭數落,輕巧的跳下床榻,揮袖驅散白霧。


    朦朧的視線清晰不少,她蹲身看清楚池中水,一米深,冒著溫熱的濕氣池底延展好多小泡,估摸著是溫泉。她甩掉手指上的水珠起身。


    赤果上身的琴子祁,皮膚變化還沒開始,就是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烏嫣低頭兩手一掰,布料撕開,她將綁腰的粉緞子放在眼前瞧瞧密度,還行,不透,看不見。她肯定是不在乎,但怕對女人純情的琴子祁瞧見自己的身子,學著貞潔烈女撞牆保清白。對方可是會說‘我不會讓我不愛的女人給我生孩子’,嗬嗬,真是個稀奇稀罕純情的男人。


    少女趴在床榻邊,粉緞子纏繞住自己的雙眼,琴子祁四肢無力動彈,懶得問對方的目的。


    卻聽見金屬撞地麵的聲響,緊接著是摩挲衣料沙沙聲,布料子落地聲,他聽的出神,唇角在抖,半響,終於聽明白了。


    是不是人?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個人!他這生不如死剝皮之刑還沒開始,人家倒是先入了自己養身的池子,沐浴起來。


    要不要臉,他是活的男人,他還不是個死人。


    j解掉束縛,烏嫣青絲綻開,整個身子沒入暖意的池中,她抹掉臉上的汙穢,額頭的傷口碰水疼起來還真是銷魂,手臂揮動,一圈又一圈的遊,骨頭添了暖氣,五髒六腑都舒服不少,手指勾出平常的池水瞅了瞅,額頭的傷口居然不疼了。


    “啊啊啊啊——”


    烏嫣扭身抬頭。


    昏暗空曠的大殿,水池中央的床榻上,琴子祁詭異的弓起脊柱,忍不住發出第一聲困獸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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