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燼野有些懵。


    還以為她要說什麽,沒想到,她的重點竟然是歸風帝炎與時計雪的事,控訴他沒有同理心麽?控訴他無法理解歸風帝炎與時計雪之間的感情麽?


    莫燼野眉頭緊皺:“你戲真多,我說過了,我是她的朋友,我並不願意,看到她有任何的悲傷難過,至於我的態度,理由也很簡單,我並不覺得帝炎會怎麽樣。”


    容頃煙沉默一瞬,連忙問道:“真的嗎?”


    莫燼野並不迴答她的問題,隻是說:“要說中陸魔族,還有魔域五方的話,恐怕你們北領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個的,我不是個多偉大的魔域君主,於魔域曆史而言,也沒有什麽豐功偉績可以記載,也許,我對其他的外族還一點也不友好,但對魔域,我自認沒有什麽問題,魔異族也好,中陸也罷,都不曾有過優越感這種東西。你們北領的陋習,才是需要好好整治的。”


    他很少一下子說這麽多話。


    這一次,算是例外了。


    容頃煙有些無言以對。


    陋習麽?


    北領的確有著,很多至今未曾改變的陋習。


    但是這麽多年來,她想,所有人都在努力了。


    他們並不是,毫無進步的。


    至於歸風帝炎的事情,但願,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並不會那麽容易出什麽意外。


    ……


    荊如願這邊,正麵無表情地擺弄著時計雪給的平板電腦。


    她在這裏麵看到了很多東西。


    有幾部古裝電視劇,有各式各樣的電影。


    荊如願還沒有到休息時間,她隨手點了點,似是略顯不耐。


    靳碎藍看著她的背影,如她一樣,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


    “你還在想帝炎的事情嗎?”


    “沒。”


    “哦?”


    “我想過了,帝炎的事情,輪不到我們來擔心。”


    “嗯?”


    “在我們管他的事情之前,她一定會插手。”


    “她?”


    “你知道我在說誰。”


    “……我知道。”


    “九域這麽多年來,他們立仙靈十萬年有餘,早已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不管將來變成什麽樣子,他們都不可能輕易消逝,隻要他們還存在著,那似乎,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不論如何,歸風帝炎都會活著,好好的活著。


    這樣,就足夠了。


    哪怕他無法像以前一樣,也絕對不可能,說湮滅就湮滅。


    他是帝炎,他是鳳尊,九域界獨一無二的鳳尊。


    荊如願所想,靳碎藍也了然。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歸風帝炎難以處理的事,但絕對沒有,龍雲裳與他齊心協力都無法處理的事,龍皇與鳳尊,代表著整個九域,至極至強的兩種力量。


    龍雲裳啊……


    她向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她哪裏舍得,讓某個女人難過一分一毫呢?


    依照她的性格……


    她就算是自殞,也會拚盡全力,為她去保存歸風帝炎吧?


    誠如當年的她,為荊如願所做的一樣。


    靳碎藍自認,自己贏,隻不過是贏在——荊如願對女人沒有愛情罷了。


    他話鋒一轉,問道:“既然你沒在想帝炎的事情了,你這番表情又是為何?”


    “我在思考地球人。”


    “……”


    “人靈天地,他們的存在,堪稱奇跡。”


    “是啊,人本身,是比神更偉大的存在。”


    “嗯……但是地球人的文明,讓我看不懂。”


    “為什麽?”


    “他們的戰爭,比九域還要頻繁,九域千年萬年,才有一次大戰,而他們,沒隔多久,就有人發動戰爭,那片土地上,還流傳著各式各樣的,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故事,他們將這一切,歸罪於戰爭。現在,他們終於和平了,可他們的腦子,還是那麽奇怪……”


    “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


    “碎藍,你看這個電視劇,這裏麵的人都活了好幾萬年了,修仙修了這麽多年,文明卻停滯不前,各種各樣跟木頭一樣的規矩,連最基本的文明體係都沒有,修了這麽多年,還活在叢林社會之中,奉行強者為尊之道,你就不覺得,這像個恐怖故事嗎?”


    荊如願很疑惑,地球人這麽愛幻想神族仙族的故事,動不動就千年萬年,為什麽就想不到,這麽長的時間,腦子是會進化的?修了幾千年幾萬年還奉行著腐朽思想,文明落後而不自知,他們修的到底是什麽?


    九域這麽多年,不同的地方,都經曆著不同的改變。


    斷斷續續的改變之中,有流血,有流淚。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的文明體係是逐漸健全的。


    靳碎藍有些無語:“……”


    她想的還真多。


    他沉默半晌之後,緩緩說道:“如願,你必須要明白一點,那就是,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地球人族與九域人族也是不一樣的,他們再怎麽幻想,終究都沒有真的修行過,所以,他們必然有著他們的局限性,你說他們的文明滯後,可你不能忘了,他們壽命短暫。靈族,相比於人族,文明體係似乎更完整一些,這一點,在人族開辟神武域之前,尤為明顯,當初的人族,也正是因為壽命短暫,才會戰亂頻頻的,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機會去與這個世界磨合,與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自己磨合,你不該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他們。地球人誕生的時間還很短暫,而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他們進展神速,他們已經,擁有了智慧的鑰匙,總有一天,會輝煌而燦爛,哪怕不能,也必然留下史詩性的痕跡。”


    荊如願垂眸:“……”


    是啊,他們與靈族是不一樣的。


    地球人的存在,終究還是偉大的。


    剖開所謂的現實、自私、醜陋,他們共同創造的一切,是值得九域所有人讚歎的。


    荊如願淡淡地笑了笑:“碎藍果然,還是更適合做老師。”


    他挑眉:“難道不是的確是嗎?”


    “所以……下一屆……”


    “別!這個不要了……”


    “為什麽嘛?”


    “累人,再說了,我早該退休了……”


    “有這麽誇張嗎?我以為,碎藍你始終眾望所歸。”


    “可以,但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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