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對她的言辭已經忍無可忍。


    但是,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尚未問她。


    百葉青鸞被他掐著脖子,笑的更恣意了:“帝炎……你能將我如何呢……過去的你,尚且下不了手,如今的你,難道還有染上我鮮血的魄力嗎?”


    殺了她,他如何向歸風嫦嬌解釋?


    殺了她,他讓禦崖他們如何看待他?


    殺了她,他的內心真的能毫無壓力嗎?


    十萬年同修之情,讓他注定無法對她下手。


    歸風帝炎並未迴答她這個問題,右手中的力度重了幾分,隨即,淡漠地問道:“練嶄玉在哪裏?”


    百葉青鸞微微怔了怔:“練……練嶄玉……”


    歸風帝炎說:“看樣子,你果然與他接觸過了,血蒼鸞的事情,是他在暗中配合你,壓製我與龍雲裳吧?”


    “……”


    “青鸞,你不該,見練嶄玉的。”


    “……”


    “對了,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


    “你……”


    “你問我,是否能真的對你下手?”


    “……”


    百葉青鸞罕見地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歸風帝炎淡淡地說:“你把我,想的也太善良了吧?是我好人做太久,還是你們忘性太大?”


    也許,不隻是她,所有人都將他想的很善良,大概是時間太長了,大家都將以前的事情忘記了吧?如今,誰還記得,數萬年前的人界災難?誰還記得,浸滿血腥殺戮之氣的五鳳山?誰還會想起,他是魔道重修仙道之身?


    他不是普通的鳳族神仙,他是以魔身修的仙,九域界唯一的仙魔同體。


    百葉青鸞仍舊滿懷難以置信:“你……你不能……”


    她喜歡他,她愛他,他怎麽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待她?


    他不能這麽做,不能,他不能啊……


    歸風帝炎從始至終,未曾有過明顯的情緒波動:“我能哦……”


    音落下的瞬間,腳底下升起一層一層的金光玄陣,鳳凰的影子,盤旋於百葉林上空,他手中的力度再提,瞪大眼睛的百葉青鸞,於盛放的鳳凰火焰之中,化為青色的羽毛。


    歸風帝炎收迴手,瞳孔似乎是變了顏色。


    不多時,散漫的光點,凝為一隻巴掌大的小青鳥。


    青鳥撲著翅膀,一路往高處飛去。


    從今以後,鳳族再無百葉青鸞,而這青鸞之魂,將歸於五鳳山深處,等到合適的機緣到來,迎接自己,嶄新的青鸞涅盤之日……


    歸風帝炎望著消失於視野之中的青鳥,神色逐漸緩和平靜下來,與他猜測的沒錯,血蒼鸞的事情,是練嶄玉在幫著她,畢竟,也隻有練嶄玉,能夠同時避開他與龍雲裳的耳目了。


    練嶄玉……


    練嶄玉啊……


    但願他,在百葉青鸞與血蒼鸞的事情之後,能夠學聰明。


    這九域之內也好,九域之外也罷,從未有歸風帝炎不能的事情,隻分他想與不想而已,他之前不對百葉青鸞出手,不是因為他對她感情有多深厚,隻是因為,她尚未觸碰他的底線。


    對如今的他來說,他的底線很簡單。


    不要去招惹時計雪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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