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計雪提著包,下了飛機之後,準備直接打車去醫院,先看看爺爺的狀況再說。


    她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包裏隻裝了一些日常需要的用品以及必備的電子產品。


    然而,她剛下飛機不久,還沒打到車,時有傅那邊就又來電話了,說是爺爺去了,到底還是沒救迴來。


    時計雪得知消息之後,心境沉了足足好幾分鍾才緩和過來,她與爺爺的確沒有多少感情,可如今得知這種消息,竟也久久不能言語,心如死水。


    生命的逝去,有如落葉墜地。


    看似輕描淡寫,但落葉墜地的那一瞬間,卻能直達人心深處,不勝唏噓。


    時計雪反應過來後,告訴他們,她很快就會趕迴去。


    ……


    等她打了車迴到家的時候,父母那邊,已經將爺爺從醫院接了迴來,忙忙碌碌地開始準備後事。


    父親與兩個伯父都在,說是把爺爺用床板抬了迴來,死去的老人必須死在床上,這是這邊的規矩,總之,她迴來的時候,爺爺已經抬了迴來,她和母親一直站在外麵,幾個堂兄還有伯父他們,正在屋子裏商量報喪與葬禮的事情。


    就算是個葬禮,似乎也輪不到女人說話。


    真不知道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母親計玉蓮有好一陣子沒看到她了,如今見到她,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繞過人群,走到了她身邊,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雪?”


    時計雪迴過神來,轉頭看向她:“媽媽。”


    計玉蓮很驚訝,這種驚訝,比得知她爺爺沒救迴來的震撼更甚,這才半年多沒見,自家女兒,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呢?這臉,似乎還是這張臉,這人,似乎也還是這個人,可偏生,光彩照人起來。


    她用了足足半分鍾,才敢肯定,這就是她本人。


    計玉蓮問:“你什麽時候到的?”


    時計雪說:“剛打車到鎮上,給爸爸打了電話了。”


    計玉蓮歎了一口氣:“唉,你爺爺,這就沒了……”


    時計雪沒有說話。


    要說悲傷,母親倒也沒有悲傷的樣子,真傷感的,恐怕也隻有爺爺的子女了。


    這一家子人看起來很多,卻大多在外忙著自己的生活,如今爺爺沒了,伯父還有姑姑她們,以及他們的孩子,都會迴來奔喪了。


    爺爺九十歲高齡,如今去世,其實也算的上是喜喪。


    時計雪想,按照這邊的規矩,自然是要土葬的,要找一塊好的墓地,葬到老家農村的山上去。


    爺爺是農村出身,早年喪妻,在那個時代,拉扯他們一家人,也不容易。


    好在,這些子女都還算爭氣,五湖四海發展的,都有,幾年前,大家湊了錢,給爺爺在鎮上買了一套小房子,還請了人照顧他,但他終究也沒有機會享什麽福。


    計玉蓮拉著她走到了一邊去:“早幾年就有準備了,老人家年紀大了,隨時都有可能去了,現在真沒了,還是很突然,唉,勞心啊……小雪你怎麽穿的這麽少,會不會冷啊?要不要迴家先拿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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