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快!”


    虞薇衝過來,一腳踩住張雲銀背後伸出的兩個腳踝上,壓住,一膝抵住張雲銀後背,左手把他兩臂扣在脊背,右手攬住脖頸。


    死死鎖住。


    白馳被她突如其來的架勢驚得愣了一下。


    虞薇又大喊:“快呀!”


    情況不妙,不然虞薇不會這麽如臨大敵的樣子。


    白馳之前在地上擦破手掌裂口,手心攥了一把鮮血。這會兒也不猶豫,一把搪塞到麵前跪地的四叔臉上。


    張雲銀蠟黃的臉上立刻搪滿鮮血。


    白馳以他的臉皮做黃裱紙,鮮血當朱砂,兩指作筆,左右手一齊動筆。


    盡管被鎖住脖子的張雲銀頭部轉不動,但齜牙咧嘴瞪眼睛還是影響了白馳畫符的進度,有些筆畫紋路也不如在靜態下流暢自如。


    “美英,快快助我!”


    陌生的低沉男音,文白不分的詞句,是那個清朝僵屍在說話。現在四叔身體裏兩個外來魂魄,也不知道他自己怎麽樣了。


    “寶寶死了,死了。”馬美英的聲音很沙啞。


    “小子,你欲殺我一家,我不答應!”


    張雲銀的腦袋猛地晃動,最後一筆符文的筆鋒斷了。筆畫斷,符文的紋路便沒法承載借來的神力,需要重新再來。


    白馳瞥眼看到虞薇緊皺著細眉,光潔的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不停外滲,可以想象張雲銀體內的僵屍鬼魂掙脫力氣之大,虞薇這會肯定很難受。


    重新在張雲銀臉上搪滿鮮血,白馳要從頭畫起。


    不好!


    “四眼你幹什麽!常木頭,攔住他!”


    白馳看到黃特銘正往挖掘機上爬,再聯想到這會兒張雲銀突然不再掙紮,不難猜測他去控製四眼了!


    常安森正橫抱著楊茜,聽到白馳的話,也明白過來,直接丟下懷裏昏睡的女生,跑向挖掘機。


    晚了。


    四眼已經進了駕駛室,猛地啟動拉杆,鏟鬥隨之迅速抬起,戳破屋頂!


    這裏是宿舍樓下的地下室,挖掘機開進來,已經很逼仄。


    之前虞薇在駕駛艙頂部砍馬美英時,頭部都幾乎碰到屋頂。現在四眼開著挖掘機,一下便把屋頂戳破,幾塊石板掉下險些砸到常安森。


    四眼開著挖掘機在地下室到處破壞,常安森想去追,但他不是虞薇,沒法爬上去搶奪駕駛權,又怕挖掘機軋到楊茜,隻能選擇繼續照顧楊茜。


    “在我們周圍四個方位,以地板做符紙,畫紫薇諱血符。快!”


    虞薇滿臉因與“張雲銀”比拚力氣憋的通紅,額頭不斷流出的汗水沾濕黏連著幾根烏黑的發梢,微翹的鼻子下,流動小巧的唇形輕輕抿著,好像也在發力。


    白馳看得呆了呆,馬上迴過神。


    “還撐得住嗎?”


    “快!”


    為了防止已經迷失的四眼把挖掘機直接開過來,一鏟鬥抻下去,拍死他和虞薇以及四叔,必須在周圍做符,鎮住圈內的鬼魂。


    地板上畫符比在一張不斷吹胡子瞪眼睛的臉皮上,要簡單得多。白馳很快便完成一副,並簽上白馬也的諱。


    這時候,四眼已經開著挖掘機把地下室破壞的七七八八,甚至幾處地基都推、鏟幾下。


    “他想我們砸死在這裏麵陪葬!”白馳感到頭頂的宿舍樓已經在輕微晃悠,瞬間明白僵屍的目的。


    他們是人,很容易被砸死,但鬼魂卻不會,馬美英和僵屍還可以活下去,甚至以他們死後的鬼魂為食!


    白馳畫的更快了,食指的傷口根本顧不得髒或疼痛,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摩擦出血,泥汙混合血跡組成符紙的筆畫。


    “美英,老大我視如己出,現在死於他們之手,我很痛心。老-二是我們的孩子也胎死腹中,仇人就在眼前,你快出去為我們一家報仇!”僵屍的魂魄說道。


    馬美英的聲音沙啞又頹廢:“你不恨我嗎?你幫了我,我卻轉過來害你。”


    “我不怨你,你是為了孩子。我之前忙於吞食這男人的魂魄,你和老大才會被他們欺負到這田地。”


    “唉,你們那個時候也活的這麽苦嗎?”


    “不苦,我是舉人老爺當官的。”


    “我要是早生一百年就好了,寶寶能當個小少爺。”


    “現在也不遲,看老爺把他們都留在這,咱們吞了他們的魂,能活的更久!”


    白馳快速畫符,馬美英和清朝僵屍的對話,他聽得斷斷續續,隻聽出男的對馬美英很重情。


    四個方位,四個血符圍著白馳、虞薇、張雲銀以及他體內的兩個魂魄。


    “美英,我沒法控製外麵那小子了,你快出去幫忙!”


    四處血符形成一個鎮魂圈,鎖住圈內的僵屍魂魄,讓他無法遠程控製圈外黃特銘的心智。


    挖掘機還在嗡嗡響,但已經停在遠處不再到處破壞宿舍樓。


    白馳迴頭,看到虞薇這會兒緊咬著牙,臉色也蒼白起來,好像快要撐不住。


    張雲銀隨時可能掙脫束縛。體內的僵屍鬼魂一直不出來估計是在吞食四叔的魂魄壯大自己,如果給他掙脫,到時候兩個鬼魂,一具壯漢的身體,很難應對。


    白馳繼續在四叔的臉上畫血符,來驅走兩個鬼魂。


    蘸血的手指觸到蠟黃的臉皮,破了?


    手指捅破臉皮?


    是馬美英,uu看書ww.uknsu馬美英的臉從四叔蠟黃的臉上剝離、探出。


    白馳帶血的手指隻是戳破了馬美英浮在表麵上的臉。


    馬美英的魂魄從與四叔身體重疊的狀態,到逐漸剝離出來,很快探出上半身。


    以白馳的眼睛來看,張雲銀的肚子處,斜插著一個女人的身體,張雲銀的頭部則重疊著那個臉皮白淨戴瓜皮清朝官帽,一臉怒氣的男人。


    “出不去,快畫!”虞薇每一字都從牙關間擠出來,費力地說道。


    白馳不管馬美英攔在麵前的半截魂魄,手臂穿過她肩膀,繼續觸到四叔臉皮。


    “美英,這妮子手裏有寶貝鎮住咱們了。”


    馬美英在白馳頭上兇神惡煞地張牙舞爪。


    雖然陰風陣陣,凍得白馳渾身哆嗦,手也發顫,但短期內並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好了,簽神諱。”


    這次血符很快完成,隻差簽上神諱最後一步。


    “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


    “小心!”虞薇驚慌地提醒。


    “嘭!”


    白馳右半邊身體一陣劇痛,整個身體失去重心飛起,墜地,一陣悶響,重重地摔到牆邊。


    白馳晃晃冒金光的眼睛,搜尋虞薇,他記得虞薇幾乎是同時被震飛出去了。


    虞薇在另一邊,滑動的身體被之前落下的石板攔住,蜷縮著,蠕動了下。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白馳稍稍放下心,又看向張雲銀的位置。


    “白馳,有沒有受傷?”常安森抱著楊茜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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