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錯愕下,淚流滿麵的白馳望向楊茜的肚子。


    米白色的羽絨服,凸起,很厚。


    “呃——”白馳頓了下,虞薇立馬盯住他。


    “我這不是透視眼,什麽都看不到。”


    四眼本來拎著黃酒壺,暫停倒酒的動作,聽白馳說不行,立刻“切”一聲拆台,給白馳的酒倒灑出不少。


    楊茜頭埋的更深,雖然大家沒有任何異樣的眼光,她還是深深的低著頭。


    虞薇果斷站起來,拽住楊茜的手。


    “我們找個房間。後院有吧!”


    不等白馳開口,虞薇就拉著楊茜往後院走。


    白馳趕緊追過去。


    在高老頭的臥室裏,白馳有些尷尬地完成自己第一次看胎兒的經曆。


    跟b超上的不太一樣,在白馳的眼睛裏,那個已具人形的小小嬰兒蜷縮著身子,並不具有實體,隻是一團黑色霧氣凝聚成人形。


    虞薇配合著試探按了幾下肚子,肚子癟下再凸起,那團黑霧隨之壓縮又伸展。


    是鬼胎。


    “嗚嗚,虞老師你能跟我媽說嗎?嗚嗚,我要迴家,我想迴家,我隻是中邪了,中邪了,隻是中邪了。”楊茜任由虞薇給她整理好衣服,肩膀聳動著哭了起來,放鬆很多。


    “傻孩子,無論怎麽樣,女孩子的身體健康最重要,鬼胎不是小事。跟父母說是應該的,不過這種事很多人難以接受,你能再堅強些的話,我們可以盡快幫你解決掉,過年迴家再跟父母說好不好。”


    虞薇攬住楊茜,像年老的長輩一樣輕聲安慰,其實看身材麵相,她和楊茜更像同齡人。


    “怎麽解決?”白馳問。


    虞薇說:“我和茜茜聊過,推測可能是一高有不幹淨的東西。這些天讓茜茜在你這呆著,我們把一高的根源揪出來後,再處理鬼胎。”


    “我們?”


    “我需要你的眼睛。需要錢的話,我可以轉給你。”


    “啊,不用,不用。”白馳搖搖頭。


    虞薇盯著白馳濕潤的眼睛,漆黑明亮,瞳仁裏的女孩兒在他眼睛裏,發著光。


    “你是不用錢,還是不幫忙?”


    “幫忙,我就是做這一行的。錢——不必了。”白馳躲過虞薇的直視,當然不好意思開口要錢。


    虞薇說:“那我們先迴去繼續吃飯,具體事項,再商量。”


    白馳拿出那兩枚洗過的紫薇諱,遞給她。虞薇沒說什麽便收下。


    三人迴到前院店裏,另外三個都沒心思吃火鍋,翹首等著消息。


    沒想到在外人麵前,話最少的常安森最激動。


    常安森站起來,急切的目光在虞薇和白馳之間轉了轉:“怎麽樣?不是鬼胎吧?怎麽可能有鬼?”


    虞薇攙著楊茜坐下,自己也坐下。


    白馳肯定的說:“是鬼嬰,不過虞老師和我已經有對策,大家不用擔心。今天還是四,”虞薇在,叫四眼不好聽,改口說,“是黃特銘的18歲生日,我們還是先祝他生日快樂吧。”


    常安森一臉不信的坐下。


    大家一起喝下溫熱的黃酒,對四眼道了生日快樂。楊茜隻是酒杯作勢遞到嘴邊,她口罩依舊沒摘下來。


    酒杯剛放下,四眼就迫不及待地看向虞薇,“虞老師,白馳他真的能見到鬼?”又看向白馳,“老白,可不能因為是我生日,你就和老師一起誆我。”


    虞薇說:“先吃飯”,可能覺得這三個字顯得好像自己才是女主人,她又說,“有白馳幫忙的話,楊茜的事情沒大礙。大家不用擔心,好好吃飯。吃完飯,該迴去上夜自習的迴去正常上課,最後幾天了。”


    四眼立刻抱怨:“沒幾天放寒假,沒幾天又開學了,高三真難啊。”


    朋友楊茜沒大事,張欣怡也感同身受,“高考完,上大學就好多了吧?不會像高三這麽累。”


    四眼說:“那肯定。是不是啊,虞老師?”


    虞薇笑了笑,“一樣,好點的大學也不輕鬆。”


    白馳突然有些孤獨,雖然最好的朋友都在身邊坐著,可他的經曆與他們是不一樣的,共同話題也將可能漸漸走遠。


    他們昨天、前天、明天,麵對的是課堂,是試卷,想的是以後的高考。很快他們會各自去不同的地方上大學,開展不同的生活。


    他呢?


    他前天、昨天麵對的是鬼、是靈異事件,明天、以後可能還是。他想的是錢。他之前需要錢,給爺爺立碑,可立碑的錢已經差不多了,他怎麽還想要錢呢?


    白馳發愣晃神,黃特銘拿胳膊戳他。


    “什麽?”白馳迴過神。


    黃特銘給他倒滿滿一杯黃酒塞手裏,“老白,有空做做英語卷子。不行的話,給你一顆量子力學的骰子。高考呢,名,我和木頭給你報了,到時候一起考。”


    不等白馳反應過來,黃特銘已經喝光杯裏的酒,黃酒酒精度很低,也是常安森能接受的少數有顏色的飲用液體。


    常安森也舉杯敬白馳,“我還是不信有鬼的鬼話。不過你理綜的水平低我30分以內,uu看書.uukanshu 我還是信的。”


    虞薇笑說:“看來白馳成績很棒啊,怎麽沒有繼續上了?”


    張欣怡馬上說:“我哥學習特別好,但當時爺爺去世,他一直跟著爺爺過,那時候很缺錢。現在好了,哥,你也參加高考,咱們誰考得好,誰就去上學,好不好?”


    張欣怡說完,喝光一杯,眼睛紅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楊茜,似乎被感染一樣,把口罩往鼻子上推推,也快速灌一杯,又戴好口罩。


    白馳喝掉自己的一杯,眼睛因為之前的風油精還很濕潤,他感覺氣氛似乎開始奇怪。


    虞薇看向唯一神色正常的黃特銘,疑惑地問:“怎麽,大家高三的壓力有點大啊?”


    黃特銘愣了愣,“沒有啊?”


    “怎麽沒有?虞老師!”常安森突然開口,聲音清冷。


    在大家的注視下,常安森說:


    “虞老師,白馳不高興,是因為他遺憾沒機會和我們一起體驗高中生活;黃特銘沒心沒肺的不必說;張欣怡是大家眼裏很努力卻成績提不起來的笨學生,所以她難受。喔,不,據我推斷,前段時間,高二年級一篇獲國家級獎的作文是她代筆寫的,她不算笨,隻是選錯理科。”


    “大家各有煩惱,煩惱各有緣由,都有科學的邏輯和背後的心理因素。而楊茜!醫院的b超圖片明明白白,胎兒已經20周左右,再耽誤下去,中期引產都有不小的風險。”


    “就因為她是高中女學生要臉麵,你們就拉到後院去商量一陣,出來騙人,說是鬼胎?鬼嬰?不可能!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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