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就成一灘爛泥了!”蘇景琮威脅道。


    溫婉如水的萱清難得提高些語氣,針鋒相對道:“我求之不得!”


    但蘇景琮箍住她雙腿的手,卻沒鬆開半點。


    萱清氣惱萬分,雙臂勒住蘇景琮的脖子,狠狠擰動。


    蘇景琮身外罡氣一震,將萱清撞開,後者如一尾遊魚,身形搖曳,借力向反方向飛去。


    “逃得掉嗎?”蘇景琮淡笑道。


    腳下青蓮劍驟然飛出,拖曳一條長長流光,攔住萱清去路,劍光密密交織起來,編成一張大網,將萱清輕易困在其中。


    “老老實實與我去西北歧地,要是聽話,或許我能饒你不死。”


    蘇景琮懸空而立,停在劍光牢籠外,看著裏麵神情凝重的女子。


    蘇景琮的實力,萱清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自己不是蘇景琮的對手,若想保全自己不受辱,隻有一種辦法。


    她白玉一般的肌膚上,青色血管似乎變粗了一分,體內氣機如決堤江河,洶湧萬分。


    萱清這是要自爆!


    蘇景琮手捏指訣,那座劍光牢籠驟然縮小,印刻在萱清體表,其衣衫上立即多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金色絲線,將萱清所有修為封印,她那如沸水般翻滾的氣機也平靜下來。


    沒有修為支撐,萱清身形驟降,若真就這麽摔在地上,估計會如蘇景琮所說,變成一灘爛泥。


    萱清閉上雙目,雙手抱緊胸脯,頭朝地墜落,等待死亡的到來。


    距離地麵僅剩下三丈之時,蘇景琮一手抓住萱清的腳踝,手臂輕輕用力,將萱清拋飛起來,最後穩穩落在青蓮劍上。


    “想死也得我答應才行!”蘇景琮飛至萱清身邊,冷笑道。


    萱清默然。


    大概自從踏入那支藏在京城外群山中的死亡營地後,她的生死,就不再屬於自己,哪怕她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從那裏走出的人。


    蘇景琮伸出手,道:“握住!”


    萱清不為所動,任憑天空狂風將站在青蓮劍上的她吹的左右搖晃,隨時有可能摔倒。


    “你要是想早點解脫,就按我說的做,不怕死的人,最怕的事就是不受控製的活著,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蘇景琮麵無表情道。


    萱清咬著嘴唇,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輕輕握住蘇景琮的手。


    “真以為自己的容顏有多美,我看得上眼似的。”蘇景琮嘀咕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萱清可以聽到,這女子登時漲紅了臉。


    站在劍上的女子被蘇景琮牽著手,將天空的雲彩撥開,飛向西北岐王府。


    蘇景琮不是話癆,但他卻惡趣味一般,想逗弄萱清開口,問道:“你真不怕死?”


    萱清沒有迴應,蘇景琮握著萱清的手緊了緊,以示威脅,萱清迫不得已,隻好迴應道:“活的太累,自然就不怕死了。”


    蘇景琮有些奇怪,皺眉道:“身為葉家長孫遺孀,你錦衣玉食的,就算還是皇太後那蛇蠍婦人的一顆棋子,但比起食不果腹的那些最普通的百姓,已經好了無數倍,怎會活得太痛苦?”


    萱清道:“你不會懂的。”


    蘇景琮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道:“我的確不懂,像你這樣的人啊,就是矯情。”


    “你是怎麽被太後培養為棋子地?”蘇景琮換了個話題。


    許是戳到萱清最不願示人地痛楚所在,原本還與蘇景琮和和氣氣交談的她,猛然撒手,跳下青蓮劍。


    蘇景琮歎息一聲,這又是何苦呢,反正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片刻後,萱清重新站在青蓮劍上,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你要是還這麽拎不清,總是尋死覓活的,我不介意到了西北後,把你送到閉月坊中調教。想來你應該聽過閉月坊的名號,世上不是都在傳,每年裏麵屈辱而亡的女子,都快將一片亂葬崗填滿了。”蘇景琮冷笑道。


    萱清終於清醒了一些,她麵對的,可是掌握兩州之地生殺大權的藩王,更何況,這位年輕王爺所做過的荒唐事可曾少了?


    眼見萱清表情變幻,蘇景琮問道:“想明白了?”


    “既然你看不上我的姿色,為什麽不直接殺掉我?”萱清一雙纖細的黛眉微微蹙起,輕聲問道。


    蘇景琮也沒什麽藏掖,和盤托出他的打算。


    “現在我還不好與太後那老婦人直接撕破臉,但能做些事情惡心一下她,倒也不錯。”


    萱清認命一般,閉上雙眼。


    生生死死,來來迴迴,仍舊是逃不過被人當作棋子肆意擺弄的命運。


    兩個多時辰後,兩人已經飛至丘水城的上空。


    時候已是深秋,地上樹木被秋光染成了金色。


    離開西北時,尚是驕陽似火的盛夏,轉眼便過去一個季節。


    岐王府沒有人知曉蘇景琮確切迴來的時間,自然也沒有來迎接這位出門已久的王爺。


    況且王府中夠分量迎接蘇景琮的人,都有要事在身。


    蘇景琮帶著萱清,走到岐王府門外,看守大門的四名兵卒,看到一襲青衫的蘇景琮後,驚喜萬分,連忙迎了上來,躬身低聲道:“王爺,您終於迴來了。”


    即便蘇景琮平日裏也並不如何插手軍政之事,但這位王爺不在府裏,王府中所有人都覺著心裏空空的,好像是缺少了主心骨一般。


    “這些日子,王府可還安穩?”蘇景琮隨口問道。


    一個兵卒立馬想到了什麽,著急道:“王爺,您快去後院看看吧,甲秀姑娘她……”


    蘇景琮眉頭緊皺,抓住萱清手臂,立即向甲秀所在的小院跑去。


    幾個兵卒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王爺真是厲害,每一次出去都會帶迴來如此絕色的女子,五年前帶迴來閉月坊花魁陸湘裙,後來又陸陸續續帶迴來甲秀姑娘在內的十三個女子,今天又帶迴來這一位,這等手段,估計沒有幾個男人比得上。”


    “我就盼著王爺哪天大發慈悲,賞我一個媳婦呢!”


    “隻要好好做事,王爺肯定不會虧待我們,前些年李校尉不就娶了府中一個王爺從宮中帶出的大丫鬟?”


    “嘿,外人傳聞王爺如何荒唐,隻有咱們這些王府當差多年的老人才知道,王爺到底如何。”


    四人的竊竊私語,引來了王府老管事,他訓斥道:“好好做事,這般喧嘩,成何體統!”


    四個兵卒立即收聲,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蘇景琮跑到了種有一棵芭蕉樹的小院,門外站著一群唉聲歎氣的老郎中,蘇景琮還看見了幾個清涼山的老道士,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他從人群中擠進去,輕輕推開房門,看到床上躺著的甲秀,床邊站著的,有陳爺爺,有春茶與冬雪。


    還有身上傷痕交錯的步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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