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在光華閃爍下,其中影影綽綽,有無數人影在閃動。


    等到光華一散,許易陽的唿吸立刻就粗重了起來。


    來的,竟然是妖族!


    這一批妖族,共有數千之多。許易陽清晰的看到,有化身人形的妖修,還有保持獸身猙獰粗壯的獸修——這兩種,是道門對妖族的區分。


    妖族修練,本來就分兩個方向,一個是化為人形,各種神通法術,犀利兇橫。另外一個,就是保持獸身,一路修練下去,肉身強悍到了無匹地步,不過卻隻能擁有天賦力量。兩種修練方向,也難說孰好孰壞——妖族的數十位妖皇之中,妖修和獸修,各占一半。你說,到底誰能厲害一些?


    而在許易陽的眼中,就看到了那些妖族,殺氣衝天,妖氣磅礴,整齊的從傳送陣中踏出。


    幾乎是本能的,許易陽就想喚出飛劍,上前廝殺。


    一隻手,卻瞬間就按在了他的肩頭:“四方都有公約,此地不得動手爭鬥,違者,四方共殺之!”


    許易陽一愣,轉頭看去,卻看到了龐司役意味深長的眼神:“到了秘境之中,再沒有任何束縛,你可放手施為。”


    許易陽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到底怎麽迴事,卻也知道,此刻是不可能動手的了。


    這些妖族一出現,也隻是對龐司役等一幹長老行禮——這讓許易陽起初有些驚訝,隨後才明白過來,修練界旁邊的,對這些在修練途中走得更遠的修士,是抱有一分真誠的尊敬之意的。


    哪怕道門和妖族隻見血海深仇,可是,妖族見到了渡劫修士、道門弟子見到了妖皇,卻還是要保持恭敬之心——哪怕轉過臉來,就是你死我活,心中敬的,卻是那份在修練途中行走的艱苦卓絕。


    妖族修士,不到片刻就盡數到齊,在一旁默默站立等待。


    如今,就隻剩下魔宗了。


    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許易陽好奇的看著大家,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了。


    就在他疑惑間,忽然傳送陣再次亮起,隨後一閃,就有無數人影浮現。


    這些人影一浮現,伴隨著的就是衝天的黑氣!


    這些黑氣,讓人一看,便心生恐懼、絕望、苦楚等等諸多負麵情緒。


    魔宗弟子,到了!


    許易陽在劍閣之中,閑暇時間也聽到宗門內的師兄弟們說起外出曆練時的經曆,其中許多都是關於魔宗的故事。


    什麽魔宗弟子殘忍毒辣啦、魔宗弟子荒淫無恥啦、魔宗弟子惡行惹得天、怒人怨啦之類。更有某某魔宗修為深厚的修士,一舉屠殺了萬名凡人隻為煉製某個寶物之類的傳聞。


    如今,出現在眼前的這群魔宗修士,密密麻麻的出現。他們相貌各有不同,有的渾身枯瘦宛如骷髏一般,雙眼泛著綠色光焰,宛如鬼魅一般;有的相貌堂堂,一身儒衫,可是眼中卻滿是淫邪之意,那瞟向道門女弟子的眼神之中,隻有令人憤怒和作嘔的奸邪;有的卻是一身宮裝,可是行走間,卻是肉光致致,分明是將這宮裝盡情做了剪裁;有的卻是幹脆一襲輕紗披身,行走間,妙處若隱若現,有些心境不夠的弟子,竟然隱隱唿吸急促了起來……


    無論何種打扮,這些魔宗弟子的到來,引起了所有人的反感,幾乎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到來有好臉色。


    不過,這些魔宗弟子也是毫不在意。不管怎麽說,進入秘境,那是魔宗前輩拋頭顱灑熱血爭取來的,他們怎麽會在意這些鄙夷眼神?再者說了,隻要有機會,不擇手段將這些家夥幹掉就是了,何必在意!


    道門、妖族和邪道的方陣,肅穆異常,沒有一絲聲息發出,一種叫做沉默的殺氣,凝聚不散,威勢凜冽。可是,這群魔宗的弟子,雖然聚在一起,可是種種喧鬧嘈雜,卻是聲浪滾滾。這些魔宗弟子,竟然根本無視那些渡劫修士的存在,肆意妄為,將原本肅穆的山洞,變成了喧囂的紅塵。


    龐司役心中怒氣勃發,猛然上前一步,頓時滾滾威勢結合體內龐大的力量,向著那些魔宗弟子散發而去。


    道門,光明正大!


    劍修,殺伐無雙!


    兩者結合起來,頓時,宛如烈日般的殺氣,一下爆炸開來,向著前方滾滾而去。劍修獨有的那種犀利氣息,結合渡劫期修士的磅礴力量,帶動著天地靈氣都在翻滾不休,轟然而來,形成龐大靈壓,籠罩向了這群魔宗修士。


    魔宗修士頓時一驚,隨後一片肅靜。隻見一個麵容枯槁的老者站了出來,麵對著龐司役,也是怒哼一聲,頓時身上黑氣滾滾,一個慘白色的寶物一下飛舞而出。


    許易陽仔細看時,那竟然是一截白骨!


    這一截白骨出現,立刻就有點點磷火閃現在空中,鬼哭神嚎之聲大起!


    一團慘綠的光華,就此閃現,頓時抵擋住了龐司役刻意散發而出的威勢。


    “龐司役,你是想挑起戰爭嗎?”那老者的聲音,宛如夜梟一般,嘶啞又尖銳,叫人聽了說不出的難受。


    “看好你門下弟子!”龐司役隻是斜瞥了那老者一眼,嗤之以鼻,“若是你想戰,那便戰!”


    那凜然的聲音,盡數彰顯了劍修的特質。


    那老者也知道龐司役極不好惹。一來,劍修本就攻擊犀利,二者,龐司役已經渡過了六重天劫,豈是他一個才渡過兩重天劫的實力能抵擋的?


    所以,那老者冷哼了一聲:“都給本尊肅靜!”


    那些魔宗弟子一下愣住,隨即齊刷刷的看向了那老者。


    老者也知道,不能惹起眾怒:“你們這些小輩,見到修練途中的先行者,如何不行禮?”


    這句話,說得極是。


    在此處的,乃是各方大能!雖說那些弟子無足輕重,最高修為不過金丹,可是那些領隊,卻至少都是元嬰修為!


    一入元嬰,就再也不是螻蟻!所以,修練界有一句話,叫做元嬰之下,皆為螻蟻。那麽,麵對這些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磨難,卻始終堅持本心的修士,需不需要表現出敬意?


    即使是魔宗,也是在修道啊!


    魔宗弟子,隻不過是天性使然,就算在如此場合,也是弄得烏煙瘴氣。可是,當他們的領隊發話之後,所有的魔道修士都是一凜。


    隨後,他們齊齊的行禮:“見過諸位前輩!”


    這是初踏修練之途的後來著,對已經遠行者的敬意,不牽扯各自信念。


    就算是魔宗修士,想要修練到元嬰乃至渡劫期,那也是千難萬難!


    當然,還有一個緣故,那就是這老者還是不敢得罪如此之多的大修士。若是一口氣將道門、妖族以及邪道的大修士都得罪光了,魔宗也好滅亡了。


    就算魔宗神通再詭異狠毒,也無法抗衡三者合力絞殺。


    見這些魔宗修士終於安靜了下來,龐司役也不為己甚,隻是昂首而立,不再言語。


    片刻之後,魔宗一萬修士,盡數到齊,這時,隻見東林甫走了出去。


    而對方邪道陣營之中,也走出了一個白發飄飄的老者,一身儒衫,高冠博帶,說不出的飄逸。妖族之中,卻是走出一名大漢,膚色赤紅,隱隱看去,其渾身都有光華在閃爍一般。


    而魔宗隊列,走出的,卻是一名身披輕紗的妙齡女子。這女子,膚色白皙如玉,容貌更是美到無法用語言形容,雖然身上隻批了一塊純白的輕紗,行走間更是乳搖臀波,妙處若隱若現,可是麵色端莊無比,竟然給人雍容華貴之感。


    見到此女子出來,所有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弟子們,自然是驚歎世間竟然有如此美人,之後更感歎,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可是,如龐司役等一幹渡劫以及元嬰修士,卻是心生恐懼。


    此女名叫脂華,乃是魔宗渡劫修士,如今已經渡過八重天劫,隻要再渡過最後一次,感悟天地,就能成為大乘修士!


    而且,脂華乃是魔宗天情閣長老,一身魔功犀利詭異,殺人於無形,死在她手上的修士,不知幾許!


    就算龐司役,自問也不一定是脂華的對手。能讓渡過六重天劫的劍修自覺不如,其可怕之處,可見一斑。


    四人走出各自陣營,聚集一處,略略交談了幾句,就齊齊大喝起來:“時間已到,各方弟子都已悉數到齊,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山洞內四萬餘人,開始緩步向山洞口走去。奇怪的是,包括龐司役、東林甫、脂華這些大修士在內,所有的人竟然都是慢慢行走,沒有一個人動用法力飛遁出去。


    許易陽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標新立異的意思,隻是隨大流一起慢慢行走著。


    山洞雖大,但是在眾人腳下,也沒用多久,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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